鄆州新任的兵馬都監張清,這一日先收到了一封故人的來信,卻是皇甫端寄來的。展信讀罷,張清不由得搖頭苦笑了起來。
皇甫端是以朋友的身份,勸說張清投降的,張清雖然對朝廷也有一肚子埋怨,但如何肯隨意就投降呢?
王黼將張清轉調至鄆州後,頓時就沒有了下文。因為王黼發現,趙官家現如今的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偉業上面。
那麼他這個宰相該怎麼做呢?自然是要迎合官家的心思了,軍事上他不懂,那麼就為趙官家撈錢搞軍費、順便也給自己弄點兒辛苦錢吧。
於是王黼便建議仿照蘇州應奉局,在天下各路都設立應奉局,各州縣官員都得給天子進貢,至於本地沒有特產,這也好辦,折算成錢財也是可以的。
於是應奉局設立後,一個月時間,各路就送來了大量的錢財貨物,王黼也不貪心,只截留了一半,當作自己的辛苦錢,卻送了一半給趙官家。
趙官家頓時歡喜不已,他就喜歡這樣能做事、會搞錢的宰相,於是王黼的位子一下子就穩了。
只是聽聞方臘在睦州舉事後,王黼的第一反應與他的前任蔡京一樣,也是先隱瞞,畢竟方臘喊的口號是「誅朱勔」,要殺奔蘇州,搗毀專職花石綱的蘇州應奉局的。
若叫天子知曉了,罷免天下應奉局,他才尋到一個生財的手段,就要丟失了,王黼如何情願呢?
只是他一專心搞錢,卻把調往京東兩路的新任官員們都搞得無比失望,本是要來京東路防著梁山的,正要大幹一場,上官卻突然撒手不管了,要錢沒有,還得搜颳了錢財給上官送去,要兵要將,更是送去的奏摺、書信如泥沉大海一般。
張清現在就很鬱悶,他是直接領著相州兵前來鄆州的,這樣的整體調防,朝廷本該是送一批物資賞錢的,而且他還要負責重建鄆州兵馬,責任壓力很大。
但他向上官要錢糧,鄆州的烏知州也無奈,他還得給王黼送錢好保住官位的,哪裡有多餘的錢糧給官兵?
要知道就在半個多月前,烏知州向本州管轄的各縣索要進貢轉運入京,鄆城知縣喬用德帶著一肚子的氣,只回到本縣別無特產,只盛產梁山賊寇,知州要不要?
把烏知州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若是以往時節,敢有下屬這般頂撞,烏知州早就痛下狠手了,但偏偏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被童貫記恨上了,若非他送了重禮給王黼,恐怕現在他已經在去流放嶺南的路上了。
故而滿懷雄心壯志、要為朝廷掃除賊寇的張清,來到鄆州後,第一件事卻是考慮該如何安撫部下,根本沒有心思主動出征。
他一個月前才去信給幾位熟識的同僚,希望能借點兒錢糧送來,眼看就十二月了,總得給州兵們發放些過年的軍餉不是?
可惜他沒有等到同僚們的回信,卻只等來了梁山大軍來攻的消息。
這十餘年來,北方是一年冷似一年了,但也不是每年都會下雪,比如今年,氣溫就比去年更暖和一些。
自入冬以來,鄆州就不曾下一場雪,故而聽聞梁山大軍直奔須昌縣而來時,張清便急忙求見上官烏知州,商議對策。
幾日不見,烏知州卻又是衰老了許多,聽到張清上報敵情,他無奈地說:「張都監,老夫也不瞞你,童貫要害我,向吏部建議,說我為官本州,頗有作為,要調我去兩浙路呢!」
張清聞言大驚,方臘起義的消息傳播得很快,他自然也聽說了,這個時候調烏知州前往,不是叫他送死去麼?
就要出言安慰,烏知州又說:「我知都監是從相州遠道而來,是要護衛本州百姓安危的,但我這知州也不好做,朝廷重臣個個貪污,你只埋怨我不肯多送錢糧,實在是鄆州也沒有餘錢了!」
「我這裡從官倉調一批糧草來,你那裡先支應著,是固守城池還是出城迎敵,都監自作主張。若守不住時,望都監早來相報,你我落入梁山之手,也好過我去兩浙路送死!」
他這一番話說得心灰意冷,張清一股銳氣也頓時消散,只拱著手說:「下官定護衛太守安全,護衛這一城百姓安全!」
他匆匆去領了糧草,給手下官兵發放,又與兩個副將「花項虎」龔旺、「中箭虎」丁得孫商議。
丁得孫說:「將軍,梁山賊寇最善攻城,大名府、青州城都是數日皆破,若要驅賊,只有出城野戰!」
相州離大名府很近,梁山如何攻破城池,三人卻是明白的很。龔旺也說到:「正是如此。鄆州兵多不堪用,聞聽梁山之名,就嚇破了膽,也不能帶出城去,只怕他們見了梁山旗幟就要逃竄,卻亂了我相州兵的陣型。」
張清嘆了口氣說:「我部只有三千兵馬,梁山卻派了近萬人,只怕這一次,他們就是奔著占領全州而來的。」
便站起身來,堅定地說:「本州兵馬不堪用,我等朝廷所命的軍官,卻要奮力向前,說甚麼也不能叫賊寇打破了城池!再命人向齊、兗二州求救!」
三人商議既定,張清又向烏知州回報,便領了本部人馬,出得城去。
出城未及二十餘里,就聽見前方探馬回報,說梁山先鋒騎兵已經到了十餘里之外了,三人不由得大驚,都沒有想到這梁山賊寇來得居然如此之快!
王倫派出的先鋒,卻是鈕文忠領隊,第三、十兩營騎兵隨行,聽聞梁山先鋒只有兩千騎左右,張清便令就地擺出防禦陣勢,攔在了官道中間。
以大宋朝的交通道路情況和條件,凡大軍出征,也就只有官道一條路好走。張清這裡剛紮下營寨不久,梁山的一支騎兵就出現了遠處。
張清見梁山奔來的數百騎,皆身著紅夾襖,赤紅一片,仿佛燒起了一堆火焰一般,便帶了數都人馬,攔在了道路中間。
就見一人快馬出得陣來,在那裡高喊:「來的可是鄆州兵馬都監張清張將軍麼?」
張清持著槍,一手就放在石子袋旁,說:「只我便是!你是梁山哪個頭領?」那人卻也不回話,只說:「有位故人,將軍欲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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