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也混在衝鋒的人群中,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就來尋祝龍的屍體。
他不是戰鬥人員,眼看鈕文忠已經領兵向祝家莊衝殺而去,便將被衝鋒的士卒踩踏得面目全非的祝龍屍體費力地拖在他那匹劣馬上,準備拖回去復命。
卻看到楊志將扈成拍下馬來,就此生擒,又看到欒廷玉仍舊與唐斌、鄧飛兩個廝殺,頭盔都被鄧飛的鐵鏈擊飛,頭髮散亂,仍舊兇悍異常,眼珠子一轉,就悄悄朝欒廷玉這邊走來。
他在東京城與一幫天下各地來的閒漢們廝混,為了防身,就從一個大名府來的閒漢那裡,學會了臂弩。
這臂弩很是小巧,裝在手臂上,射程不過三五十步,但勝在便於攜帶。
白勝瞅了個機會,一弩射去,他本來瞄準的是欒廷玉的後背,卻不妨射中了欒廷玉坐下的馬臀,那馬兒疼痛一驚,竟將欒廷玉顛下馬來。
唐斌卻看到白勝動作,嘆了口氣,只覺得勝之不武,但他畢竟曾是軍官,知曉這是兩軍對壘,不是江湖豪斗,沒有那麼多江湖規矩可言的,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朝白勝點了點頭。
白勝舒了口氣,這才牽著馬自回本陣,只覺得丟失車隊的一口惡氣,就此散去了。
欒廷玉被顛下馬來,就地翻身,就要掏出腰刀繼續廝殺,卻被一桿長槊抵在了前胸,一桿長槍斜在了耳側,在鄧飛的惡視下,他只得丟了腰刀,直愣愣地立在那裡。
楊志押著扈成返回,許貫忠便教他領本隊騎兵,自去東面協助郝思文,也防備李家莊再度發兵。
扈成看到妹妹被繳了械,幾個士卒持了刀槍圍在那裡,並不曾受辱,頓時放下心來,被押到王倫和許貫忠面前時,就此跪下,說:
「冒犯梁山虎威,俺扈家莊願降!懇請大王給小人一匹馬,教本庄的莊丁都來投降!」
扈三娘正要言語,那邊被綁了的祝彪跳腳大罵:「扈成,三莊聯保的盟約,你這廝就要捨棄了嗎?我師父還在那裡,祝家莊有莊丁數千上萬,如何降得這班水寇?」
扈成不去理會,只是跪在那裡,抬頭期盼也似地望著王倫和許貫忠。
王倫與許貫忠對視了一眼,便說:「史進兄弟,給他一匹馬,你領兵跟隨!」史進大喜,拱手說:「是!」
當即給了扈成一匹馬,帶著人手跟去。
扈成匆匆拍馬趕往祝家莊前去,路上恰逢著鄧飛押著欒廷玉走來,欒廷玉詫異地看了扈成一眼,扈成也不理會,自顧著向前奔去,若晚一步,只怕又有莊丁好兒郎被殺死。
看到欒廷玉也被擒下,扈三娘頓時泄了氣,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反倒了祝彪徹底被破了防,在那裡大罵,惹得焦挺不爽,教人找來一團布,塞進他的嘴巴里。
王倫眼看各頭領各自領兵,按照許貫忠的吩咐向前衝殺,魯智深和郝思文那裡也派傳令兵來報,兩處皆已經交戰,心下稍安。
扈成來到陣前,大呼自名,教扈家莊的莊丁都放下武器,前來投降,卻惹得祝家莊的莊丁也跟著投降,於是莊前的戰鬥很快結束,前面的唐斌和廣惠已經開始帶人衝擊寨牆了。
祝家莊裡,祝朝奉守在祝虎的屍體前,聽到幾個從陣前逃回的莊丁回報,說祝龍也被梁山一員賊將殺了,欒廷玉又陷在亂軍之中,頓時萬念俱灰。
他年輕時,就是以私鹽起家,手上也有數條人命,也是個狠人,當即收拾了悲傷心情,提一柄朴刀,就要來指揮莊丁繼續與梁山相鬥。
哪曾想剛走出院門,就見四下里亂糟糟的,許多莊丁慌也似地亂逃亂跑。攔住一個莊丁問時,才知道原本扈成陣前反水,在寨牆下叫留守莊內的扈家莊莊丁打開了北門,梁山大軍已經衝殺進來了!
祝朝奉急走幾步,就要阻攔那些亂鬨鬨的逃兵,卻聽見遠處有人大喊:「西門破了!」於是才集結在一處的幾十個莊丁,又亂著逃散開了。
祝朝奉仰天長嘆,怒罵道:「扈家一班狗賊誤我!」
眼看回天乏術,祝朝奉也是個狠厲的人,當即返回家中,召集妻兒老小,鎖在一處,就地放起了一把大火。
他也是江湖人物,知道梁山這一次數千大軍來攻,肯定不是遊玩的,三個兒子兩死一擒,又被扈家背叛,祝家莊已經完蛋了,乾脆闔家自殺,也免得受梁山賊寇的侮辱!
北門這裡,唐斌一馬當先,沖入了莊內,就教手下騎士沿街道一面清肅仍舊敢反抗的莊丁,一面派人大喊:「受降免死!百姓各安家中,不得隨意出行!」
於是後續大軍依次進入,直向莊子中心火起處殺來。
西門那裡,扈成還來不及前往,魯智深、金鼎、黃鉞三個步軍頭領,本就是善攻城的,於是魯智深教呂方帶領騎兵戒備,命金鼎派士卒就近砍伐樹木,草草造了幾架長梯,擺出要攻打的架勢來。
黃鉞也是個聰明的,就建議分幾十個騎兵和步兵,在遠處樹林裡來回晃動旗幟,果然嚇得西門守衛以為,自己這邊才是梁山主力,慌忙向祝家主事的匯報。
但他派的信使趕去時,祝虎已經被唐斌射殺,祝朝奉正在那裡大哭,一時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梁山士卒,本就是王倫按照正規軍訓練的,魯智深這裡的傳令兵回報,三個莊子幾個有名姓的人,都在陣前捉對廝殺,他便乾脆派人佯攻一回。
這一攻,竟然叫幾個兇悍的士卒跳上了寨牆,魯智深自然不會放過機會,當即大軍壓上,竟攻破了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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