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琦哭訴道「君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到底是誰那麼狠心害了我的女兒。」她摸著虛幻的額頭,眼睛血紅。
這是她第二個用心培養的女兒啊!
為什麼你們一個一個都要害我的女兒!
昭和也覺得事情來得蹊蹺,就算許琦是個鐵石心腸,也不至於害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副模樣。
她問道「段太醫,母蠱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
段子如沉眸「回君上,母蠱應該離我們這兒得不遠,君上若仔細排查可疑人物,應該很快就會找到母蠱。」
昭和聽完立馬安排了幾個人出去排查,鳳眸微轉「許大學士,你也不必過於憂心了,段太醫的醫術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定會保許歡無恙。」
躺在地上的許歡時不時的抽搐一下,身上的血汗冒的也更多了。
「母親,孩兒……孩兒好疼啊。」
許琦紅著眼睛「歡兒,不疼,母親在呢。」
段子如緊皺眉頭,暗道不好,這血越冒越快了,這樣下去她馬上就會沒命的。
她從藥箱裡面翻出另一個竹筒,這裡面裝的是另外一種蠱蟲,名為「入夢」。
其名如其功效,能讓中蠱者處於一種幻夢狀態。
至少要穩住這孩子的心緒才行。
鹿灼道「段太醫,我學過些病理,我來幫你吧。」
在場人都看向鹿灼。
特別是許琦,著急道「你會什麼病理,別把我家歡兒治壞了才是,段太醫,別聽這個毛小子的話。」
昭和也淡淡道「鹿哥兒,這件事你不該摻和。」
鹿灼凝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昭和,堅持道「你信我。」
昭和還想說什麼,段太醫先開了口「鹿哥兒,你會用銀針麼?」
鹿灼點頭「會。」
段太醫將一副銀針遞到鹿灼手上「你用這個銀針封住孔最、隱白、神門、命門這幾個穴位。」
這些穴位都是止血的穴位。
昭和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鹿灼十分熟練地將銀針插到每個穴位之上,瞧著他這手法應該是訓練過很多次了。
段太醫這才道「入夢已經下進去了,你點上香燭,用它來熏傷口。」
鹿灼一一照做,沒有出錯的地方。
過了一會,齊博士也走了過來,道「君上,時辰快到了,我們該行授禮,然後正式開始科舉考試了。」
這「授禮」就是主考官和女帝給考生的禮物,每一年的禮物也都大同小異,是些什麼毛筆、宣墨、宣紙之類的玩意兒。
但這東西也只能在考完試之後才能拿去用,考試的時候是有專門的筆墨紙硯,無須考生自己準備。
這個規定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在考試時作弊而制定的。
眾考生的目光火熱。
但沒有一個人敢催促。
昭和道「管陽郡王來了麼。」
屋外忽然傳來腳步聲,聽著像是高蹬鞋踩在雪上的聲音。
「呼,泰安真是開始冷了,幸好出門的時候帶了不少厚的衣裳。」
「郡王深謀遠慮,自然是旁人比不上的。」
女侍行禮「奴拜見郡王,問郡王安。」
接著是殿外帘布被拉開的聲音。
一穿著紅色金絲絨的外袍,頭上戴著七寶翎毛珍珠冠,左右兩邊各插著兩根虎頭金釵的女子走了進來。
只見她身材肥碩,膀大腰圓,臉上也滿是橫肉。
這女子的五官因為過於肥胖的原因而擠在了一起,唯獨她的那隻嘴巴大的嚇人,起碼占了臉上的五分之二。
加上她又濃妝艷抹,塗著火紅色的口脂,顯得嘴巴如血盆大口一般,駭人的緊。
她看了殿內一圈,用著極為洪厚的聲音道「大家都在呢?君上也在,臣參見君上,問君上安。」
她沒有按照昭國的行禮規矩行完整個的禮儀,也沒有等昭和回話就自己站了起來,態度十分不敬。
大家憑著她獨一無二的身材猜到了這女子的身份——管陽郡王。
那個十歲就被趕到管陽郡當郡王的女子。
她本是上上個年號帝女的女兒,卻因為母親的罪過而被牽連,這才被剛上任的穗成女帝逐出了泰安城。
這樣算來,她和穗成女帝同輩,不過比穗成女帝還小些年紀。
沒想到如今變成了這幅讓人厭惡的模樣。
「臣(臣女、臣子)參見管陽郡王。」
昭和眸色沉沉,似笑非笑道「郡王殿下來的剛剛好,你差一點就錯過考生們待會的授禮了。」
管陽郡王一步踩在地板上,周圍的凳子、椅子都跟著震動了幾下。
她也跟著昭和一起笑,但這笑看著也格外滲人「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她慢慢走過來,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許歡,半驚訝道「哦呦,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怪不得剛剛看見宮內那麼多御前侍衛慌慌忙忙的在找什麼東西,行禮都隨隨便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宮內沒一個懂規矩的,君上,是有考生遇害了麼?」
昭和冷聲道「嗯,不過授禮可不能誤了時辰,博士,郡王,我們先過去吧。」
管陽郡王卻坐在了檀木靠椅上,喝了口茶道「君上,你的臣民都變成這副模樣了,你難道還有心情去舉行什麼授禮嗎?」
她整個身子都陷了進去,身上的肉全都壓了出來,更是顯胖了幾斤。
她後面一直跟著的婢女從一直提著的食盒裡面掏出一碟子小菜,十分自然的放到了桌子上。
這小菜成長條形狀,上面還有許多像鬍鬚一樣的東西,味道特別大,許多人都被熏得睜不開眼睛。
管陽郡王笑道「我就好這一口,請諸君見諒啊。」他翹起了二郎腿,伸著蘭花指挑著那東西吃,一口一個,吃的很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君上,你沒見過這個東西吧,這東西只有南方有,叫做什麼岑草,別看它聞著不好聞,吃起來卻十分提神醒腦,君上,要不你也來點?」
昭和黑色的眼眸更是深了幾分,道「郡王殿下好雅興,吃這等被民間稱為豬鼻拱的東西。」
大家忍住笑意,這名字真應景。
豬鼻拱?豬拱鼻還差不多。
管陽郡王頓了頓,問後面的小婢女「這東西在那幫子泥腿子身上叫做豬鼻拱?」
小婢女眨了眨眼,難為情道「岑草在民間有許多稱呼,側耳根、狗心草、狗貼耳、豬鼻拱、狗蠅草、臭菜、臭豬巢,這些名字她們都有叫。」
管陽郡王咽下嘴裡的那根岑草,一把打翻了桌上的碟子「狗奴才,這等污穢的東西也敢送到本王這裡!是不想要命了嗎,她們奉上來的時候可是說這東西很珍貴,名字又好聽,沒想到全是糊弄本王的!該死!該死!」
她聲音愈發大了,殿內迴蕩的全是「該死」這兩個字。
而鹿灼那邊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絲毫沒有被這裡影響到。
「鹿哥兒,不用熏了,再扎一次穴位。」
「是。」
「鹿哥兒,你這扎針的手法是跟誰學的?簡直勝過學醫幾十年的人了。」
「段太醫謬讚。」
……
小婢女砰的一聲跪下磕頭,語氣十分委屈的道「郡王殿下,是奴才該死,是奴才該死!奴才不該把這東西給郡王吃的。」
管陽郡王一巴掌拍在她臉上,歇斯底里道「你確實該死,狗奴才,等回了郡王府看本王不弄死你,快滾!」她臉上的肉顫動個不停。
小婢女真的就躺在地上慢慢滾了出去,看她這模樣,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了。
眾人被這一變故嚇得不輕,這管陽郡王感覺比昭和還……暴掠無道。
她們也是唏噓不已。
也不知,魔昭帝和管陽郡王誰能更勝一籌。
昭和輕笑出聲「郡王何須為一個奴才大動肝火,不過就是一個吃食上的叫法,總會有雅稱和俗稱的,難不成要叫那些泥腿子也跟著文雅之士跟著叫繞口的岑草?在我看來,這豬鼻拱的名字十分貼切嘛,何況郡王方才不是說自己很愛吃嗎,等會子我就叫那些宮女兒多給你準備幾盆。」
管陽郡王噎的啞口無言,半天憋出來一句「不必了,臣多謝君上美意,臣估計這一輩子不想看見那東西了。」
昭和勾唇「那還真是可惜了,郡王,那咱們走吧?」
管陽郡王暗罵晦氣,轉頭剛好看見正在給許歡扎針的鹿灼。
鹿灼他神色清冷,眼眸里藏著一股認真且不服輸的勁兒。
他面如冠玉,唇不點而紅,在這冰涼的冬日裡看著頗為溫暖。
管陽郡王也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心跳如雷的感覺,上一次還是因為張家那小子。
她目光充滿了侵略性,鹿灼皺眉不喜,沒管她,繼續扎針。
「君上,這位是段太醫的徒弟嗎?」
昭和擋住了她的視線,語氣愈發冷冽,身上的寒氣也是一直往外冒,「他不過是小小太傅的兒子罷了,郡王有什麼問題嗎?」
管陽郡王看她如此,便知道這人肯定不簡單,至少她這侄女肯定喜歡這個小白臉吧。
這樣的話……她更有興趣了。
不過,如今,也不急。
得留著慢慢玩。
「啊,原來是這樣,臣看他扎針如此熟練,還以為他也是學醫的呢,真是鬧了個誤會。」
昭和冷冷的眸子一直盯著她。
這管陽郡王還是死心不改,就這把年紀都能當鹿灼的娘了,還在肖想些什麼噁心的東西。
若不是因為……
呵,無礙,過不了多久就把你眼珠子給摳出來當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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