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說了一大串,起身走到水缸邊,舀一瓢水喝了,潑了殘水,丟瓢進缸,又走回來坐下,盯著宋繪月不放「月,你想要覆滅張家,就要拋開那些繁瑣複雜的感情,利益至上,明白嗎?想想這件事能給我們帶來什麼,能給晉王帶來什麼,忘記你和晉王之間的感情!」
宋繪月移開雙眼,目光幽幽的一笑,笑起來時,有種不動聲色的冷意「知道了,我會寫信給晉王。道友閣 m.daoyouge.com」
八月十五日,寫給晉王的軍情和信都送到了京都之中。
今日要入宮參加宮宴,王府靜悄悄的,並不熱鬧,內侍們安安靜靜守在書房外,不放進去任何一個人。
就連黃庭都站在院門外。
書房中,門窗洞開,秋日冷風鑽進去,吹動屋子裡的一切。
晉王孤零零坐在太師椅中,周遭靜的連落葉的聲音都能聽到,桌上擺放著一封書信,字跡是他熟悉的,言辭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冷。
宋繪月在京都蹲大牢時,寫過信給他,在信里痛罵張旭樘那條死狗,說自己一屁股就能把他坐死,又說牢裡如何吵鬧,東拉西扯沒完沒了,落款都是理直氣壯的大,每一個字眼裡都是對他的親近和歡喜。
那封信有多熱鬧,這封信就有多規矩,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連字跡都收斂起來,絕不出格。
這樣強烈的對比,讓他感到陣陣冷意。
這個人,不屬於他了。
銀霄占據了他的位置,小狗變成了狼,正在把他留下來的痕跡一一抹掉。
他緩慢地伸出手合上信,燒在香爐里,心裡仍然止不住的去想定州的情形——狠心的月亮病了,養的好不好?
斟了一杯冷酒喝下去,冰冷辣喉的酒在他身體裡開闢出一條陰冷的道路,他站起來,摸了摸屏風上的朝服。
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到死,他都不可能下場,該是他的,他都要攥在手裡。
「黃庭。」他叫了一聲,收斂起所有情緒,不讓任何人從他的臉上窺視到一星半點的軟弱,就連黃庭都不例外。
院門立刻無聲無息打開,黃庭帶著內侍走了進來去,小心翼翼服侍他更衣。
謝舟從外面一路小跑著進來,走到門邊立住了腳——晉王越來越狠辣冷漠,他也不敢對著晉王胡說八道,一進王府就趕緊把自己的嘴夾緊。
「進來。」晉王看到了他,衝著他招手。
謝舟趕緊走進去「王爺,我爹讓我來傳信,說張貴妃把陸鴻的孫女招到宮裡去了,今天晚上,她打算讓陸家小娘子在今上面前露臉,慫恿今上把陸小娘子指給張旭樘。」
晉王點了點頭「把桌上的軍情拿去給你爹。」
謝舟趕緊去拿,忍不住先打開看了看,隨後「哎呀」一聲,又合上了「那個……王爺……銀霄要是能進禁軍,對我們倒是件好事。」
晉王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他立刻閉緊嘴巴,撒腿跑了。
宮宴擺在垂拱殿,燭台整齊列在桌案兩側,照耀如同白日,眾位大臣早早到來,落座之後,紛紛低語,低語到口乾舌燥了,也不見晉王、燕王、今上前來。
竇曲山餓的前胸貼後背,想起出門時倪鵬塞給自己兩塊小酥餅,自己竟然拒絕,此時想起來,還是倪師爺有先見之明。
董童英年老,不怕餓,但是犯困,眯著眼睛問元少培「是不是出事了?怎麼耽擱這麼長時間?」
元少培正好坐在一根大燭台旁邊,讓那大蜡燭烘出來兩團紅暈「興許是陛下和兩位王爺說話去了。」
董童英大打哈欠「年年宮宴,年年受罪。」
元少培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葛仁美等的也很煩惱,他希望宮宴能早點結束,好讓他回去守著家裡那個不守婦道的夫人。
夫人不安於室,逮著機會就要和她那位來歷不明的表弟互訴衷腸,讓他頭上的官帽變成了深綠,他還敢怒不敢言,只能一有機會就將夫人看牢。
心中煩躁,臉上倒是笑哈哈的,因為通義和東陽兩位郡王就坐在他旁邊,老鼠似的偷偷吃酥餅。
燕王和張貴妃如今無暇顧及他們二位,於是這兩位就像是雨後的春筍,猛地躥起了個,給頭牛都吃的下,所以前來赴宴之時,兩人都在袖袋裡裝滿了糕點。
大臣們絮絮叨叨,後宮女眷一片和樂,妃嬪、夫人、小娘子們花團錦簇,明槍暗箭都藏在甜言蜜語裡,溫柔的射向對手。
唯有陸盛妍如坐針氈,笑的嘴角僵硬,聽人說她身上雪青色芙蓉花紋的褙子好看,又誇她腦袋上插的珍珠和耳墜相配,她聽得腳指頭抓地,越發局促不安。
因為嚴幼薇就坐在她對面,鞋尖上墜著的珍珠都比她腦袋上的要大要亮。
她心裡明白,讓她大出風頭的是祖父陸鴻,誰都想拉攏祖父,但是祖父油鹽不進,這些人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她實在是笑不下去了,藉口淨手起身,讓宮人帶著她往淨房去。
從淨房出來,她見宮人正在廊下歇腳,就偷偷從側邊溜了出去,想鬆一口氣。
秋日的延福宮顯得更加幽靜華麗,石柱上的圓石頂在幽暗的燈火下幾乎成了一顆顆碩大的寶珠,在夜色中散發出柔光。
天邊月明,她躲開宮人走了一陣,將心中那一股鬱氣走散,想要往回走時,才發現身後竟然有兩條岔道,她只顧著看那雕欄玉砌的廊柱,不曾注意花草,一時為了難。
她試探著往左邊走了幾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位身穿緋色袍服的男子,男子身後遠遠站著兩個內侍,也都是一驚。
來人正是晉王,柔和的月光和燈火將他也照成了一顆寶珠,白皙如玉,桃花眼黑白分明,眼神似醉未醉,裡面盛著一點冷光。
他看了陸盛妍一眼,扭頭對內侍低語一聲,內侍連忙走上前來,為陸盛妍躬身引路「小娘子這邊走,貴妃設宴在前方。」
陸盛妍懸著的一顆心落下,跟上內侍腳步,走了幾步,她鬼使神差的回頭,就見晉王在原地沒動,臉上微微笑著,那笑里沒有含義,無情無緒,身後是蜿蜒而去的燈火,讓他顯得分外孤獨。
晉王察覺到她的目光,衝著她點頭一笑,示意她走。
陸盛妍跟著內侍走了,鼻尖「雪中春信」的香味,和那個身影一起,烙進了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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