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富貴奢華的禁宮,偏又帶著冷然的肅殺之氣,榮華是他人的,殺意是給晉王的。筆下樂 m.bixiale.com
在腦海中不斷地思緒下,他越走越快,甚至越過了領路的內侍,直接往福寧殿而去。
這些低著頭的內侍們,也全都對這位捲土重來的晉王感到好奇。
他們用餘光去打量晉王。
晉王穿著紫衣,內襯白花羅中單,束以革帶,銙中扣著翠玉,腰間掛玉劍,金魚袋,足下是白綾襪皂色靴。
宮中流光溢彩的顏色照在晉王身上,仿佛他生來便是這宮中之主,要受眾人跪拜之禮。
晉王對他們的目光並不在意,他走到最後,幾乎是奔了起來,不顧身後內侍的呼喊,他提起衣袍,跨過高高的門檻,才停住腳步。
溫暖如春的大殿之中,今上穿著隨意,和那畫像上一樣,是淡眉長目,舉止清和,如同文人名士一般雅致。
今上身旁,坐著張貴妃。
張貴妃與今上一般,都如同雅士一般高雅出塵,驚愕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晉王。
晉王怔怔地看著今上,眼眶一紅,蓄出眼淚,又往前走了幾步,才跪倒在地「阿爹,不孝子回來了。」
跪下之後,他垂頭於地,額頭觸碰在金磚之上,臉上的思親之痛凝結在臉上,眼裡雖然依舊含著淚,但是眼神確實一寸寸暗了下去。
張貴妃穿的是朱紅色大袖衫,紅羅裙,乃是中宮常服。
他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最後成為一條龍,即將在此處翻雲覆雨,翻江倒海。
這一夜,晉王留宿宮中。
第二日五更,雞人雞唱,報時吏敲鐘,頭陀沿街報曉,宋繪月和銀霄已經穿戴整齊,是個少爺和護院的樣子,冒著寒風出門。
天冷無雪,只是凍了一整夜,地面那一層薄薄的積雪全都成了薄冰,難以行走,更兼天色還暗,街道上更是行人稀少。
宋繪月沒有提燈,僅借著微弱天光辨認道路,兩人一氣走到俊義街,找了個腳店吃餛飩。
銀霄端起碗,捏著湯匙,趕鴨子似的將餛飩趕進嘴裡,仰頭喝乾淨湯。
下餛飩的就是店家,對銀霄笑道「這小哥可能吃。」
「再給他造三碗,」宋繪月也笑,「你這兒香,張相爺上朝前是不是也在你這兒吃過?」
店家越發笑的燦爛了,謙虛道「哪裡,不過張相爺府上的僕人倒是來吃的多。」
宋繪月聽了,便不再說話,只看眼前的碗,耳朵卻靈敏地聽著四周的談話聲。
等到銀霄跟前摞了四隻碗,宋繪月忽然站起來結了帳,銀霄也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他們跟著張府出來的採買,一路到了碼頭。
採買在碼頭上挑三揀四,披著張家的皮耀武揚威,魚行的人滿面堆笑,買一送二,將最新鮮的魚送到宮裡和張相爺府上去。
採買在魚行挑完魚後,時辰還早,天色依舊是未曾大亮,他一扭身,就去碼頭上一間小宅子裡坐了一會兒。
銀霄跑去聽了會兒牆角,回來對宋繪月道「裡面是他兒子一家。」
宋繪月盯著這兩間小屋,有些疑惑。
張府採買的兒子,就算住不起大宅,怎麼只住兩間草屋?
看張旭樘撒錢的闊綽,張府的下人沒寒酸到這個地步吧。
她繼續盯著沒動,片刻之後,屋子裡響起女人的哭聲,一個年輕男子從裡面出來,進了一家腳店。
腳店裡放著一隻大酒缸,也賣熟肉,但是只見人進,不見人出,好像這屋子吃人似的。
銀霄進去一探,出來便在宋繪月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哎,」宋繪月笑道,「這可是你的買賣,看來有門路了。」
她領著銀霄往裡走,對問酒的道「小哥,帶個路?」
酒保打量她一眼,見她面生,便遲疑著沒開口。
宋繪月拿著扇子拍了拍他「博個樂子,怕什麼。」
酒保這才笑了,領著她往裡走,打開帘子進了後院,再開一道門,往裡走了數十步,再開一門,原來是間不見天日的賭房。
把門的打量她兩眼,雖沒看出她的來歷,但也不是衙門裡那些熟面孔,就將她放了進去。
場子裡有兩個打手,也不怕出事。
裡頭的人都是碼頭上來往的粗人,宋繪月膚白面嫩,便有幾分打眼,莊頭也看了兩眼,沒有多言語。
宋繪月毫不在意,走過去看是在搖骰子,便站在旁邊看。
那採買的兒子抓了一把銅子,又放回去幾個,遞了拾銀子的人「我博個大。」
旁人起鬨笑道「小泥怎麼這么小氣。」
牛小泥哼了一聲,不為所動。
莊頭看向宋繪月「這位小少爺,怎麼不博個頭錢?」
「我剛來,還不知道你們怎麼個玩法,就傍猜一個吧,銀霄,拿銀子。」
銀霄掏出一小塊碎銀子,約莫一錢不到,丟到小的那一堆裡頭。
眾人都買定了,莊頭離手一看,還真是小。
如此三回,宋繪月傍猜全都贏了,下的不多,贏的也不多,莊頭卻盯上了她。
等到十把連贏,牛小泥便忍不住靠近她「小兄弟,帶我發個財。」
宋繪月低聲道「這也有個秘訣,你看哪個下的少,你就放哪個。」
「當真?」
「比真金還真。」
莊頭則道「小少爺,怎麼總是傍猜,不下注?」
宋繪月笑嘻嘻的「我在潭州都是搖鷹的,眼下就是解個悶,哪能真下注。」
「哦?你會搖鷹?」莊頭將籌筒放下,「你來坐幾把。」
「我不會我不會,」宋繪月連連擺手,屁股卻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銀霄你來搖,我不欺負人。」
莊頭問「也搖大小?」
「猜紅,」宋繪月指了指六個格子,「先搖,再猜。」
六顆骰子,每一個上面的「四」都是紅色,最高彩就是滿堂紅。
銀霄站在宋繪月身後,拿過籌筒,沒有情緒地晃動幾下,隨手擺放在宋繪月面前。
眾人面面相覷,沒能從銀霄的臉上看出任何異樣來,就連他剛才搖籌筒的姿勢都很隨意,好像是來和他們逗樂子的。
宋繪月催促道「下注啊各位。」
「好,既然小少爺讓下,那我就下個一枝花。」莊頭摸不清宋繪月的來歷,聽她是從潭州來,應該是個遠道的客商,就博個樂子。
他手筆不小,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放在了第一格上。
其他人沉吟著,都不知道如何出手,有人掏了十枚銅錢,放在第二格「我壓並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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