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絕沒有聽過豬八戒背媳婦兒,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故事,小姑娘說他是豬呢?
他起了壞心思,背著人做了幾個危險動作,甚至還三百六十度翻了個跟頭,嚇得陸辭秋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差點兒沒把他給勒死。
終於停下來時,燕千絕咳嗽了兩聲,然後就覺得自己也是自討苦吃。
陸辭秋趴在他肩頭咯咯地笑,笑了一會兒就用臉去蹭他,燕千絕心裡忽悠一下,緊接著就覺一股子衝動衝上頭,連帶著身體都跟著蕩漾起來。
他覺得喉嚨有些乾澀,聲音克制地同她商量:「別再蹭了。」
陸辭秋笑嘻嘻地扯他的頭髮,倒也沒有再去撩撥他,只是問起關於那枚寶石戒指。
她將左手伸開,指指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同他說:「其實你給我戴這枚戒指,手指頭的選擇是錯誤的。你知道戒指戴在這個指頭上是什麼意思嗎?」
燕千絕搖頭,「不知道。」
她便告訴他:「是男女在成婚之後,才會在這個指頭上戴戒指,表示這對男女是已婚。沒成婚之前,如果像我們這樣有婚約了,就戴在中指,表示已經訂親。」
燕千絕頭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說法,便同她說:「那一會兒再給你換過來。」
陸辭秋笑笑,「沒事,就這樣戴著吧!反正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懂得這些戴戒指的含義,而且我既然註定了早晚都要嫁給你,這戒指早戴一天晚戴一天都一樣。」
他很高興,上山的腳步也輕快起來,步子也更穩當了。
陸辭秋又問他:「你是怎麼想起來要送我個戒指的?還有單膝跪地為我戴上這個動作,你從哪看到的?你堂堂十一皇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我跪了,你信不信這事兒立即就會傳開?明日一早我就又成瞭望京城的焦點,那些心悅於你的姑娘們,個個都得罵我。」
燕千絕說:「她們罵她們的,你要是不痛快就找上門打回去,我會替你撐腰的。我寵自己的未婚妻要是還需要看她們的臉色,顧及她們的心情,那我還寵什麼未婚妻,寵她們得了。
至於戴戒指這個事,我是從你那診所的一本書上看到的。可惜我找不到那書上畫的寶石,只能用紅寶石替代,希望你也能喜歡。」
陸辭秋想起來了,空間裡是有一本雜誌,上面有幾頁是婚紗廣告。
於是她告訴燕千絕:「那種寶石叫做鑽石,是男女成婚時要互相為對方戴上的。因為鑽石堅固又璀璨,所以人們在喜歡它的樣子同時,又賦予了它新的定義。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夠像鑽石一樣堅不可摧,恆久悠遠,一生一世。」
燕千絕十分動心,「你知道哪裡能得到這種鑽石嗎?」
陸辭秋搖搖頭,「沒研究過。大概知道一些地方能夠開採出來,但也說不好具體的位置,也不在南嶽境內。總之這件事情還真的是在我的知識範疇之外的,沒有辦法實現。
燕千絕,我到底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都會的。」
燕千絕點點頭,「對,我們家阿秋會得已經很多了,你已經非常非常厲害了。」
她撇嘴,「誰是你們家的。」
「你答應過的。」他把人又往上顛了顛,「到了十八歲就嫁給我。」
「那也要到了十八歲再說,現在還早。」
他什麼都依她:「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我們也不會分開,不管是到了十八歲還是八十歲,咱們還是在一起。」
她便不受控制地幻想起自己八十歲的樣子,但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也不見得一定能活到八十歲。別說這個時代了,就是二十二世紀,人類壽命也並沒有得到很好的保障,要命的絕症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好不容易攻克了癌症,結果又出現了新型致命病症。
人人都想活得長久一些,可惜從古至今,關於長生,永遠都是一個夢想。
「你帶我來山里到底是幹什麼?什麼禮物藏在山裡?怎麼藏的?」
他也不明確地答,只告訴她:「等到了山頂,你就自己往下走。」
「往下走?」她微微蹙眉,「今晚下雪,下山的路很滑,我輕功不是很行。」
「哦,那我放在下山路上的生辰禮物,你可能就拿不到了。」
「真的還有生辰禮物?」她笑著說,「那可真是太讓你破費了。」
他則說:「當然還有。你十五歲生辰,總不可能只有一場煙火和一枚戒指。」
「可是這就已經很多了啊!」
「不多。我想給你的,總比你能想得到的要更多一些。平時都想給你很多,何況生辰。」
陸辭秋笑笑,沒再說什麼,只是趴在他的背上,思緒飄啊飄的,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燕千絕見她不說話,就問:「想什麼呢?」
她說:「想從前。」
「誰的從前?」
「我的從前。」
從前她也過過生日的,在遇到老師之前,過過一次六歲的生日。
唯一一次。
那年,有人給她唱生日歌,一男一女,貌合神離。
男的骨瘦如柴,女的面色蠟黃。
明明是二十二世紀了,兩個人卻像活在舊時代的災民,連住的房子裡面,都簡陋得像一個多世紀以前的樣子。
女的眼睛紅紅的,明顯剛哭過。哦對了,她懷裡還抱著個小男孩兒,三歲,一邊聽女人唱生日歌一邊哭,哭得力氣大了,吹得蛋糕上的蠟燭都提前滅了。
她覺得不太吉利,那是她的生日蠟燭,歌都沒有唱完就被別人吹滅了,就像這個家,搖搖欲墜的,也要滅了似的。
但她到底是小,生活在那樣的家庭中,就算心裡想了什麼,也不願意說出來。
小男孩兒哭得很大聲,女的說孩子可能是餓了,男的就罵,說一天就知道吃吃吃,一家子賠錢貨,這個家都是被他們給吃窮的。特別是她,男的指著六歲的她說,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過個生日還要花老子的錢買蛋糕,有這個錢老子能多打好幾把牌了。
女的就說買蛋糕錢是孩子姥姥給的,不是他的。
男的甩手就給了女的一巴掌,說她一家子都是賤種,有錢買這個東西,沒錢給他打牌。
陸辭秋清楚地記得那個男的說:「早晚老子把你一家都砍了,老子不好,誰也別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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