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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六年臘月,范巴斯滕先生作為東印度公司的特命全權談判代表,又一次的來到了順化朝見守漢,進行關於停止敵對行動的談判。
老實說,巴斯滕先生才不著急呢!滿剌加水道是對荷蘭東印度公司關閉了,但是,懸掛著他的個人旗幟的夾板船卻依舊能夠往來穿梭自如,只要繳納了全部足額稅款。
所以,鑑於這種形勢,雙方的對峙狀態持續的越久,對於巴斯滕先生摧毀東印度公司,建立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商業帝國就近了一步。
看著順化城頭上、馬面上、炮台上那密密如柴林一般羅列的火炮,再想想海面上那些正在進行操演的艦隊,隨著一聲聲轟鳴聲冒起的陣陣白煙和隨著海風飄來飄去的火藥味道,一名隨他前來的公司高級職員埃德文?范?德?薩先生不由得驚嘆一聲,「我似乎看到了整個歐洲的火炮都在此地了!」
&盤!」
巴斯滕先生心中嘲諷了一句埃德文,殊不知,這句話的本意就是用來嘲諷他們這些從西洋來的佛郎機人的,類似於土老帽和土鱉之類的。
不過,這次求見守漢則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先是被近衛營的士兵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身,連東印度公司為巴斯滕等人出具的全權談判代表的授權證明都被粗魯的打開看了一遍。
好不容易見到了守漢本人,卻被守漢似笑非笑的調侃了一番。「巴斯滕。這次來,打算從我這裡偷走點什麼?」
聽了通事說了這話,巴斯滕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完了!看來被他發現圖紙丟失的事情了!但是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心中忐忑,臉上卻絲毫沒有變化。
&次來,是公司董事會授權給我全權進行與南中軍的停止軍事行動,全面恢復正常貿易活動的。」
&個?!可不是你們想打就打,想談就談的!」守漢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這個東印度公司的全權代表。
&前我覺得打仗嘛。對雙方都沒有什麼好處。我們的聖賢就說過,『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打算結束這種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的事情。可是,你們那個該死的東印度公司。卻把我的好心當成軟弱。想從我這裡訛詐一下。好啊!我關閉了滿剌加水道,禁止你們的船隻在滿剌加水道通行,咱們看誰怕!沒有了你們荷蘭人。還有葡萄牙人、英國人、西班牙人、法蘭西人,有的是人和我們做生意!」
&聽了通事低聲將守漢這一連串霹靂閃電一般的呵斥,聽得埃德文心底發出一陣哀鳴!不允許荷蘭人的船隻通過滿剌加水道,那麼荷蘭人在歐洲的市場就會迅速被英國人法國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擠占,特別是那些打著葡萄牙復**旗號的葡萄牙人,他們會像海上的鯊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吞噬著歐洲的市場和財富。
巴斯滕也是煞有介事的大聲疾呼,「不能啊!總督大人,不能夠這樣!上次是敝公司的一些頭腦糊塗、目光短淺的傢伙因為他們的行為導致我冒犯了您,我在這裡向您道歉。還希望您看在我和您的友誼份上,能夠接受我們的和平要求。」
&扯淡!打不過了,打敗了,就是來求和的!別說什麼和平要求不要求的!」
守漢的舉止行為在埃德文眼裡,無疑是一個粗暴無禮的東方君主,同那些阿拉伯的蘇丹,蒙古大汗們別無二致,但是又毫無辦法。
誰讓你打敗了呢?
這群穿著漂亮袍子的歐洲紳士們就是這樣,你和他們講道理,他就和你耍流氓。你掄起板磚揮起菜刀,用獵槍來招呼這群豺狼之後,他們又笑嘻嘻的要求你要保持著紳士風度。
看著眼前的兩個談判代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定格為青灰色的神情,守漢心中一陣快慰,「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不知道鍋是鐵打的,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位代表,不知道貴公司此次派遣二位代表前來求和,有什麼要求和條件?既然是來求和,總要有些誠意才可以。」
多次和各種勢力、團體談判的禮司承政安天虹,經驗十分老到的說到了二人的要害處。
&割讓土地,是賠償我軍此次作戰所消耗的各項軍餉軍需,還是別的什麼?」
&年暹羅大城王的軍隊,同我南中軍南征部隊發生衝突,我軍為了懲戒這種對我軍威的冒犯行為,便興兵包圍了大城府,那大城王最後將暹羅南部土地割讓與我家主公,又是賠償軍費,又是答允我南中各類商品在暹羅境內免稅,又選了王室之女和親,主公這才下令撤軍。不知道貴方能夠做到什麼?可否有貴國王之女以充我主公之下陳?」
安天虹的話,夾槍帶棒,好是把荷蘭人們陰損了一番。
&埃德文到底初次和南中軍打交道,心中不免有些以為眼前的南中軍和那些蘇丹、國王之類的人物並無不同,心中便起了輕蔑小覷之心,正要開口訓斥一下安天虹的放肆與無禮。
&位先生是不是要有什麼話說?」安天虹看到埃德文滿臉的不忿和憤怒,便在他開口之前搶過話頭。
埃德文也不說話,只是哼了一聲,雙眼看著天花板。
&家將軍曾經有一句話,雙方實力相等時,外交就是實力,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時,實力就是外交。如果貴公司覺得我們的提法有些不妥,便請二位使者回去,整頓軍馬船隻再來一戰。我們到時候就不用在這裡大打口水官司,大家真刀真槍的見過明白。我也好去巴達維亞接受二位遞來的文書!」
唉!安天虹的話哪裡有一星半點兒停火談判的味道?分明是要繼續大打啊!而且話里話外透露的信息是南中軍要攻下巴達維亞。將荷蘭人在亞洲這一龍頭據點徹底拔掉,在巴達維亞城下接受東印度公司遞上來的投降書啊!
&絕對不能這樣!」
他幾乎用家鄉話大聲把心底的想法喊了出來!
他用帶有些怨毒的眼神看了一眼在身邊端然穩坐的巴斯滕,不禁心中長嘆一聲,要是和這個傢伙一樣,早早的和這群東方人建立了友誼,我也不用害怕荷蘭東印度公司在亞洲的勢力被摧毀,只要我的船只能夠順利的帶著歐洲需要的貨物回去就可以。如今卻只能夠看著人家大發橫財了。
&生們,你們是東印度公司的全權代表,安天虹先生則是我南中軍的禮司承政,全權負責此事。你們與他和談就是了!我還有事!」
說完。守漢擺手示意,有親兵進來將巴斯滕和埃德文二人帶出去,留下安天虹一個人在書房內聆聽守漢指示。
&虹,就一句話。狠狠的收拾他們。但是不要逼得他們狗急跳牆。」
&白!宰羊牯!」
&先生!我得向你做出一個朋友應該做出的提醒。我們雖然在福建和廣東海面的海戰中戰敗了,但是,鄙公司在整個亞洲海面還有至少幾千條船!被你們擊敗的船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是所羅門寶藏中的一枚金幣而已!」
在會同館內,埃德文氣呼呼的帶著些威脅和炫耀的口氣,朝安天虹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嗎?!那我們的水師會比較麻煩,需要一艘一艘的將這些船隻俘獲或者是擊沉。這位埃德文先生,你要是來進行談和的話,就要有一個求和的態度,這樣的虛張聲勢是沒有用的。你們的所謂幾千條船如果要是有用的話,只怕就不會來到這裡和我坐在這兒談判了,而是我去你們的巴達維亞去找你們求和了!」
安天虹的話仿佛是一枚尖利的鋼針,一下子刺破了埃德文虛言恫嚇的氣球。他垂頭喪氣的坐在了椅子上,眼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此次談判的正代表范巴斯滕先生。
從內心深處,范巴斯滕先生很是享受眼前的這種狀態:南中軍封鎖了滿剌加海峽,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隊關閉了這條至關重要的水道,同時指使葡萄牙復**或者乾脆就是南中軍水師扮演著海盜的角色打劫著荷蘭商人的財物,而他,巴斯滕先生卻絲毫不受這種影響。他甚至可以借著這一狀態大發橫財。
巴斯滕先生巴不得這樣的狀態能夠持續下去才好。但是,為了維持與南中軍的友誼,他必須要給南中軍一個合適的結果。唉!一面是眼前堆積如山的金幣,一面是可以通往一座座金山的友誼之路,他實在是太糾結了!
糾結歸糾結,事情還得儘快做出一個決定,否則,南中軍和東印度公司都會把他扔進這中國南海的萬里波濤之中!任憑著鯊魚去吞噬,那樣一來,再多的錢都是無福消受了!
&大人,我謹代表東印度公司向此次在戰役中喪生、受傷的貴軍士兵表示慰問。我們將賠償貴軍在此次戰役中所所損失的船隻、軍需和軍費。」
口子一開,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就好像下海的女人,接了第一次客之後,就不會在乎第二次,第二百次一樣。
&時,我們還會做出適當的讓步,來表達我們的歉意。」
見安天虹的臉色變得舒緩了一些,埃德文心中有了底,「原來還是要給好處啊!真金白銀啊!」
&然貴公司表明了自己的一點誠意,那麼我便代表我家將軍談一下我軍的談和條件。」
安天虹提出的條件有些看似很簡單很平常,有些卻是涉及到了東印度公司所有人的利益。
&一,貴公司從和談條約簽訂之日起,在非洲、錫蘭這一線以東地區,包括錫蘭,所進行的全部貿易,必須使用我軍發行的貨幣進行往來結算。這個條件。如果有人願意加入,比如說印度的葡萄牙復**、還有那些土王,也包括在內。」
&二,貴公司在錫蘭以東地區活動的船隻,每隻船,每年需要上交2000元作為許可銀,我軍將對上交該筆費用的船隻進行登記,發給旗幟、執照,日後水師發現沒有旗幟或是與登記信息不符的,一律視為海盜船擊沉。」
&三。貴公司在滿剌加海峽以東的爪哇諸島。原本是我大明領土,必須無條件歸還。我軍鑑於貴公司大量進口該島上所出產之香料,條約簽訂後,會照常向貴公司供應。只是會相應提高些價格。」
&四。貴公司船隻往來滿剌加海峽。必須按照我軍制定之稅率如實報關,呈報所運輸貨物種類並繳納關稅,否則。我軍不予以保護。」
歷史上,所謂的「東印度」的地域概念比較鬆散,既適用於荷屬東印度公司的爪哇群島,也可包括馬來群島(菲律賓屬於本群島),亦可延伸到整個東南亞和印度。
而我們可憐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自從西元1596年,也就是萬曆二十四年出現在爪哇諸島開始,便孜孜不倦的在這一帶沿海迅速建立若干貿易港口,並在巴達維亞城設立總部。巴達維亞城在1619年也就是守漢穿越後的第二年被荷蘭控制。以巴達維亞城為中心,荷蘭人迅速的展開對周邊的擴張行動,從1670年代起,荷屬東印度公司開始宣稱它控制了爪哇的各個穆斯林王國。
南中軍的和平條約,竟然要將數十年來的奮鬥成果一口吞下去,這如何能夠讓荷蘭人咽得下去?!
&先生,不!安大人,剛才您所說的四條基本條約,我認為雖然第一條、第二條、第四條十分苛刻,但是本著早日停止敵對的軍事行動之原則,鄙公司還是忍痛接受了。但是,第三條所說之事,斷斷不能接受!」
&里出產的紫蔻、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乾薑……是我們向歐洲出口的最重要貨物品種,一旦爪哇諸島被貴軍占據,我們的貨物來源勢必受到影響!關係到荷屬東印度公司的生死存亡,以及我們簽訂的這份條約能否執行下去的問題。還要請安大人多多考慮!」
巴斯滕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但是更多的是哀求。沒辦法,香料的利潤實在是太大了!舉例說明一下,一磅桂皮油的價格,便相當於一位下級軍官的6年工錢。這也就是為什麼這群紅毛紳士們面對著爪哇群島這塊香料的天堂垂涎三尺的原因,為了獲取香料和咖啡等作物,荷蘭人逼迫土人砍伐掉其他樹木,只能種植單一品種的香料,之後再用鹽和稻米等生活必需品來收購。從中獲取遠遠比販毒利益還要大得多的暴利!
試問,這樣一隻能源源不斷的生產金雞蛋的現金母雞,誰又能夠輕易放手呢?
&人!為了表示我們的和談誠意,我們願意將荷蘭所屬的另一塊土地割讓給貴軍,以表達我們的歉意!」
巴斯滕示意隨行的文員取來地圖,在桌上展開。在巨大的地圖上,用毛茸茸的手指指向西南方向的一個巨大島嶼。
&里是新荷蘭。是我聯合省的屬地。土地面積遠遠大於爪哇諸島數十倍。鄙公司為了彰顯和平之誠意,願意將這塊土地及其附屬島嶼割讓給貴軍!」
巴斯滕所說的這塊大陸,正是我們熟悉的澳洲大陸。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luis&的船隻駛過位於澳大利亞和紐幾內亞島(伊里安島)之間的海峽;同年,荷蘭人威廉姆?簡士的杜伊夫根號(duyfken)涉足過澳大利亞並且是首次有記載的外來人在澳大利亞的真正登陸,並命名此地為「新荷蘭」。
按照西方紳士們所謂的先發現者先得原則,這塊大陸似乎應該是歸屬於荷蘭,但是,安天虹似乎對這塊大陸的興趣遠遠沒有爪哇的香料誘惑來的大。
&我們掌握的商業情報,你們在馬魯古收購的丁香,運到你們的荷蘭家鄉,一磅可以賣出三個荷蘭盾還有多,折算下來,扣除運輸成本之外,還可以獲得十倍的暴利。據說最狠的時候,一磅可以賣到25倍的利潤。這樣的好買賣,換了誰,似乎都不忍心放棄!」
安天虹索性撕開了畫皮,將真相血淋漓的暴露在陽光和空氣之下,聽到這樣的數據,不由得讓巴斯滕和埃德文疼的心臟抽搐了一下。
&們說得對!如果讓你們損失了這樁好買賣,怕是就沒有執行這份條約的能力了!那這個讓你們和我費盡心血的文本,豈不就成了一張廢紙?」
聽安天虹的語氣中似乎對於爪哇諸島的要求不那麼強烈了,不由得東印度公司諸人喜出望外,不住的點頭稱是。
&是,」安天虹話鋒一轉,又將他們的熱切希望丟進了北海的冰水之中。「我家主公的意志是不容更改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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