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司嵐萱停止了雙手在書桌上的翻動,把手邊的文件合上。
不知司嵐萱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的,文件被合上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啪嗒響。
聲響雖不大,但足以傳遞到門外。
司嵐萱猛然轉過身來,目光變得尖銳,盯向門敞開的空隙。
&想看的話,那為什麼不進來呢,我想,我的這個提議,會令你看得更清楚的!」
被發現了……
林清言沒有被抓到的恐懼與緊張感,反而異常的冷靜,倒像是在自家園中閒逛,意外偶遇朋友一般。
其實,這般反應,是因為林清言早就猜到了自己會有如此的下場。
這是已經第三次了,若不是十分粗神經的人,悄悄地在做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沒有一絲察覺的。
況且,司嵐萱看上去,不像是粗神經的那一類人。
還有就是,林清言根本沒有打算把親眼目睹的這件事情,向司嵐苼報告。
沒有必要,更是不可能的。
既然司嵐萱都這麼說了,她沒有必要繼續躲藏下去了。
林清言站直身體,推開門,走了進去。
徹底由偷偷摸摸變為了堂堂正正的注視。
&姨快回來了,你是不希望讓蘭姨看到或聽到什麼的吧?」
司嵐萱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書桌前,雙手往後探,撐在桌面上,等待林清言做出正確的選擇。
的確,正如司嵐萱所說的,她不想讓任何人知曉此事。
林清言鎖上門,走回到前幾秒的位置上。
&這是第三次,你是第一次?」
司嵐萱沒有繼續來書房要尋找的東西,而是開始要與林清言進行朋友間輕鬆愉悅的交談。
&也是第三次,雖然看得出你在尋找東西,但到底是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
&每天晚上,都會在這裡一段時間,你是知道,所以告訴我,你在找什麼,我或許可以幫你!」
司嵐萱沒有立刻回答,轉身走到書桌後,拉開座椅,坐了下去。
&我?我記得前些天,她好像向我們公布了你們在交往的關係,我又怎麼能相信你呢?」
林清言走到書桌前,與司嵐萱的距離拉近到大約一個手臂的長度。
&是我要對你不利,早就在第一次發現你時,就告訴她了,我又是逮捕疑犯的警員,難道還需要人贓俱獲?」
司嵐萱的臉上雖沒有表現出一絲懷疑的神色,仿佛那不相信的話,是在和她開玩笑,但是林清言認真的給出了答案。
為了讓司嵐萱感受到她的誠意,接著向司嵐萱提供強有力的證據。
&討厭她。」
&有她的話,我住不了這麼寬敞舒適的房間、沒有錢去償還老師……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會喜歡上她這種仗著自己的身份去肆意妄為的人?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不喜歡被鞭打、強迫做、做那種事情的人類。」
林清言探身,雙手按在桌面上,雙目直視著司嵐萱。
&以我要幫你,這樣說,你可以相信了嗎?」
司嵐萱有可能是調查過她的,因此,可以查出來的,林清言所說的都是真的,沒有用謊言去嘗試獲得司嵐萱的信任。
林清言真誠的是想和司嵐萱合作的,豈會說出讓合作夥伴失望的話呢……
&的確令人生厭……」
司嵐萱用令人生厭去形容她血緣上的姐姐時,用力的語氣使臉部緊繃。
&沒說謊,是個在短時間內的合格朋友,雖然說你並不能幫得上我什麼忙,但是我還是很樂意和朋友分享的。」
司嵐萱的神色恢復成平和,站起身。
&公司好像在弄什麼項目,近期要正式開始招標,我在找一個這個項目的招標書,招標書的備份文件,她這幾天帶回來了,想必是還在書房內。然而,書房內能打開的,我都翻過了,也沒有找到它。」
司嵐萱退後一步,指著書桌右側下方的抽屜。
&麼這個鎖著的抽屜,極有可能放著這裡面,可惜的是,我沒有鑰匙。」
林清言來到司嵐萱的左手旁,朝司嵐萱手指的方向看去。
&如我說的,或許我是可以幫你,我有書房的鑰匙,但不知那三個中,有沒有你需要的那一個。」
林清言從口中掏出她所描述的鑰匙串。
這串鑰匙,是司嵐苼給她的。
蘭姨有時候會順手把書房門關上,司嵐苼怕白天,她想進來卻沒有鑰匙的這種情況發生,所以給了她這串鑰匙。
這串鑰匙,僅由三個兩小一大的鑰匙構成,很輕,林清言一直帶在身上。
從沒有被她使用過的鑰匙,這一次,也許能發揮很大的作用吧!
司嵐萱果斷接過了鑰匙,她對書房的鑰匙,為何在林清言手中的緣由,沒有興趣知道。
原本鎖著的抽屜,被輕鬆打開了。
這樣的結果,正如林清言所說的,她還是可以提出幫助的。
司嵐萱蹲了下來,手伸進抽屜中,又開始了林清言沒有進來時的翻找行為。
她要找的招標書,果然是在裡面的!
司嵐萱露出興奮的神情,不顧仍插在抽屜孔中的鑰匙和身旁還有林清言的存在,謹慎的把招標書拿出來,放在書桌上,開始了翻看。
林清言對招標書的內容沒有興趣,只退後幾步,後背倚著牆,站立著的身體微傾斜著,雙眼盯著地板,等待著司嵐萱的結束。
五分鐘沒有到,司嵐萱合上了它。
林清言聽到了動靜,抬頭看了過去。
這麼快就結束了,看樣子,司嵐萱想要知道只是招標書中的某一個數據……
司嵐萱把招標書放回到抽屜中,恢復成一開始的擺放位置後,鎖上了抽屜,把拔下鑰匙扔向林清言,令附帶了一句「謝謝」。
林清言把接到的鑰匙裝進口袋中,出聲喊住正往鎖著門走去的司嵐萱。
&一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非要看這份文件?」
司嵐萱停了下來,轉身。
&人需要,我也想給。」
&把它泄露出來,會給公司造成損失的,而公司是嵐苼在負責……」
林清言走上前幾步。
&記得我和嵐苼在交往,我也清楚的記得,嵐苼是你的姐姐,這是不會有錯的,所以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的確是我的姐姐,可那又怎麼樣?你是不是後悔幫我了?」
後悔?
如果她要是後悔的話,在被司嵐萱發生時,就會掉頭跑進臥室,完全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只是想不通,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嵐苼她、她對你很好……」
——我選擇相信嵐萱,她說沒有就會是沒有,實驗便就是實驗。
林清言突然想起司嵐苼對她說的這句話,另外,腦海中出現司嵐苼餵食司嵐萱的畫面。
無條件信任一個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更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的。
對於姐姐這個身份,司嵐苼完全是做到了稱職一詞。
聽到林清言的話,司嵐萱像是被刺激到了的表情,完全沒有要先離開的想法了。
&知道什麼?!」
司嵐萱變得異常的激動。
&次我喊她時,我胃裡剩餘的殘渣像是在倒流翻騰一樣,我想說,她根本配不上『姐姐』這個身份。」
儘管林清言是個什麼也不了解的外人,但是衝動下的司嵐萱,單方向的向她發泄,林清言已然變成了垃圾桶般的存在。
&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仗著自己的身份而肆意妄為的混蛋……」
&因為比我早出生幾年,公司是她的,父母以她為傲,而我從小到大,只不過是她的小跟班,別人都只記得她有個長相十分相似的妹妹,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們竟然還能把我認成她?一群白痴,每當我假裝成她,並在他們錯認後,正式介紹自己的身份時,看著他們的吃癟表情啊,真是令我特別的開心……」
&過沒關係,屬於我的東西,我會親自奪回來的,但是最反感的是她的態度,她說『我想要什麼,都會給我的』。每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我都覺得特別的刺耳、憤怒,這是在施捨我嗎?向我炫耀她所擁有的一切?」
林清言看著與在司嵐苼面前,完全不同的司嵐萱,徹底明白了司嵐萱對於她的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
原來,司嵐萱在司嵐苼面前所表現的乖巧、親昵,僅是是一層沒有人揭穿的偽裝。
&討厭她?」
司嵐萱冷不丁的笑了,自嘲道。
&啊,和你一樣,看來我們挺適合做朋友的……」
林清言走到司嵐萱的面前,以極其認真的口吻問道。
&厭、是想她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的討厭嗎?」
「……你什麼意思?」
司嵐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要她消失了,你就會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公司是你的,不會再有人認錯你,你也不再是她的替代品,而是成為唯一的存在……」
&消失掉,徹底被這個世界除名,這些都會變成現實的。」
林清言以誘拐小孩的口吻,向司嵐萱解釋道。
司嵐萱心動了。
在如此的近距離,林清言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麼樣,要不要聽一聽讓她怎樣消失呢?」
司嵐萱沉默了幾秒,下定決心般的開口道。
&
……
&麼樣,還是很緊張嗎?」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司嵐苼必然是要陪同前往的,即使是林清言不要求……
轎車停在人較少的學校街道旁。
車內,司嵐苼看著坐在她右手旁的林清言。
&多了。」
林清言低頭看著腳下,雙手來回的交叉互握,這使說出來的話失去了些可信度。
&擔心,有我在呢。」
司嵐苼拍了拍林清言的手,以示安慰。
學校門口的學生逐漸的增多,炎熱的天氣令許多人的衣物被汗水浸透,這與渾身清爽、坐在車內的林清言形成了對比。
林清言突然眉頭微皺,雙手捂在肚子上。
&苼!」
司嵐苼有些擔心的看著林清言。
&麼了?」
&喝多了,我想、我想去……」
林清言話沒有說完,司嵐苼立刻明白了林清言的意思。
司嵐苼透過車窗,往四處瞧了瞧,指著一處。
&那裡!」
雖然位置離她們比較近,司嵐苼仍不放心的問道。
&要我陪你去嗎?」
林清言搖頭拒絕了,下了車,快步跑向司嵐苼所指的方向。
林清言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可司嵐苼的目光仍集中在她在前幾秒指著的位置上。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原本緊緊關閉的校門打開了,成群的學生開始走進成為考場變得特殊的學校,即使有些人在前幾天仍在這所學校中坐著看書。
在這一刻,它是與眾不同的。
林清言還沒有出現……
司嵐苼下了車,站在樹蔭下,繼續等待著林清言。
但若是在人全部消失前,林清言沒有出現,她就親自準備去找。
此刻距離林清言從車內離開時,已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
在這時,林清言並沒有出現,司嵐苼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司嵐苼以為是公司上的事情,可沒有想到這通電話是關於已半個小時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林清言。
司嵐苼努力的克制著心中怒火,冷靜的聽著對方那經過變音過的話語。
誰能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林清言竟然被綁架了。
是自己太疏忽了麼?
林清言被綁架,大概是因為她吧……
&們想要什麼?」
對方並沒有回答,只說了一句簡明的要求後,便掛斷了通話。
對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
想要見她的話,用手帕之類的蒙上雙眼,一個人在她消失的地方等待。
他們為的是錢麼……
司嵐苼想見林清言,想要親自確定林清言是否安全,所以不管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司嵐苼只得先選擇照做。
不過,她畢竟是有理智在的,不會記得不知所措,在去之前,要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司嵐苼打通了司嵐萱的電話,把遭遇的事情和自己的安排全告訴了司嵐萱,要求今天傍晚前,若是沒有自己的消息,就讓司嵐萱按自己的安排去做。
這樣,或許會是她和林清言有了些生命保障。
司嵐苼曾被綁架過的,經歷過了,所以並沒有多少的緊張。
司嵐苼命司機回去了,自己一個人走進去,並按照要求蒙上了眼睛。
在一片漆黑中等待了幾分鐘後,她聽到清晰的腳本聲。
幾秒後,她便覺得腦袋被猛擊,失去了意識。
當司嵐苼醒來時,眼前仍是漆黑一片,手腳已被綁上,無法動一動。
&來,還是我來?」
司嵐苼聽到十分熟悉的聲音。
是清言麼……
司嵐苼聽的很準,站在距離司嵐苼幾步遠的人,正是林清言和司嵐萱。
她們正在一間廢棄的鐵皮倉庫中。
司嵐萱的手有些發抖,無法做出決定。
林清言等不下去了,一手奪過司嵐萱手中裝有幾顆子彈的手丨槍,這不是第一次手持著手丨槍,可卻比那一次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走到了司嵐苼的面前,蹲了下去,整個靠在司嵐苼的身前,而手丨槍夾在兩人間,槍口指著司嵐苼的心臟位置上。
&言?」
「……是嵐萱,她說,她恨你!」
在司嵐苼耳邊的細語結束後,林清言食指用力按下,聽著子彈出膛、刺進身體的聲音。
十幾秒後,林清言站了起來,看了看不斷往外流出血的司嵐苼,又回頭望向呆呆站立著的司嵐萱,沒有說任何話。
殺人犯是沒有必要去辯解的。
&務成功,進入下一個世界。]
在聽到系統741的通知後。
林清言往後倒退,看著司嵐萱瞪大了眼睛,跑過去,抱住了倒在地上司嵐苼。
司嵐萱堵著司嵐苼身上的傷口,拿出了手機。
在喊著什麼,林清言已聽不清楚了。
某人或許是後悔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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