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城之大, 甚至大過了落蘭城。白穆蘭站在城頭, 雙手撐著牆壁, 探身出去看著。
&子,您在看什麼呢?」沒有旁人在,二萬就不必再學著顧幽夢的一舉一動, 她撩了撩頭髮, 恭恭敬敬地道。
&這城裡有多少個人,是咱們可以聯合的。」白穆蘭退了兩步,沖她一笑,「你昨日對零說了什麼, 她今天一天都不對勁。」
&也沒說什麼,」二萬故作一副回憶的樣子, 「我怎麼敢對這個冰塊說什麼啊?」
&管說什麼,你都記得自己把握好度數, 不要故意去激她,若是她要回擊你,我絕不會替你攔的。」
&子你真是好生偏心。」二萬用手遮住嘴,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聽說最近顧家派了子弟出去, 你覺得他們是幹什麼去了?」談到正題上, 白穆蘭的語氣就嚴肅起來。
&聽說……北邊有異動。」二萬眨著眼睛一笑,如實說道,「究竟是什麼異動, 我不知道, 不過……似乎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
&邊?蒙家寨好像……」白穆蘭忽地想到什麼, 出聲問道。
&錯,地方就在蒙家寨附近。」二萬點點頭,歪頭看著她,「夫人……是不是還沒有來消息?」
&的,怎麼了?」白穆蘭的眉頭皺了起來。
&聽說,顧家派出的子弟中,有幾個曾經碰到過一個魔力高強的老爺子,他在一個鎮子上找他的女兒時,和顧家的人起了衝突,如果夫人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那這個老爺子恐怕就是米頓了。」二萬糾結地看著她,說道。
&是誰告訴你的?」
&姨,她對顧幽夢還是很不錯的,有什麼都會來和我說。」二萬嘆了一口氣,「主子你先別急。」
&叫零來找我。」白穆蘭臉色沉了下來,留下這句話,轉身腳步急促地走了。
「…萬苦惱地搖了搖頭,「主子,你還真是有了夫人就什麼都不怕了啊。」她也不做猶豫,趕忙轉身跑去找零。
&子,」零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輕輕推開白穆蘭的屋門,望著她語氣沉重地道,「我聽二萬說了,夫人她們可是沒有走到蒙家寨?」
&有,這已經快要十五日了,我怕她們是出了什麼事,零,你今日就離開顧家城去北邊看看,務必找到靖悅她們。」白穆蘭嚴肅地望著她,「我知道你和四千之間有些隔閡,但這次我只能派你了。」
&事私事我會分清的,主子你放心吧。」零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這就準備出發。」
&用這麼急,明日再走。」白穆蘭捏住眉心,難掩臉上的擔憂神色,「記得隨時聯繫我,我會想辦法儘早趕到北邊去的。」
&子,屬下定會找到夫人的,您千萬要穩住心神。」零單膝跪下,合手一拜,「無論如何,都要以咱們的初衷為重。」
&個不用你提醒我。」白穆蘭身體一僵,語氣裡帶上了一些怒氣。
「……屬下告退。」跟了她這麼多年,零自然看得出她生氣了,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低聲回道。
&吧……」白穆蘭煩躁地擺擺手,讓她走了。
零關上門,屋子裡就剩下白穆蘭一個人,她放下按住眉心的手,仰頭躺在椅背上,懊惱地嘖了一聲,她本意是不想給零發火的。
零、二萬還有三千,都陪了自己許久,從自己逃到西北小彎後,她們就一直在自己身邊,可是……總是保護不了靖悅這件事,真的讓她覺得頗為惱怒。
零說的對,她不該如此慌張的。
閉上眼睛,白穆蘭將慌亂的心跳平復下來,理順腦子裡的一切雜念,再睜開眼睛時,又變回了原來那個笑容滿面、不可捉摸的樣子。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零坐在小院裡,借著月光,將一塊純黑剔透的菱形寶石拿了出來,手指尖魔力凝成一根極鋒利的小刀,一點一點在上面刻著什麼。
三千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她,站在她身旁眼巴巴地看了半天。
&你這是幹什麼呢?」他有些好奇,瞪大眼睛問道,「我看你都刻這個石頭好幾天了。」
&塊魔石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我想用它打磨一隻匕首。」零的聲音輕柔,「怎麼還不去睡?天色都這麼晚了。」
&你不也沒睡。」三千揉揉眼睛,坐到她旁邊,「我聽二萬說,四千和夫人她們好像失了蹤跡,你說四千那麼弱,保護自己都困難,怎麼保護夫人啊,她們不會有事吧?」
&會的。」零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她們不會有事的,你別多想,快去睡吧。」
「……好,姐,你也早些休息。」三千轉頭回了自己的屋子。
抬頭看了看黑籃的天幕,以及零散的星辰,四下寂靜無聲,這一院子的人怕是都睡下了。零重新垂下頭,再次雕刻起她的小匕首。
第二日天色一亮,白穆蘭就送零出了顧家城,說是要讓她回落蘭城去安排王爺府的事宜,外加輔佐新帝為政。
零出了顧家城,先是去了北漠邊境的一個小鎮子,在那裡待到晚上,確定沒有人跟蹤後,就舍下馬匹,一路飛往了北方。
天色燥熱,顧靖悅坐在一處沙堆後乘涼,在不遠處,一條巨大的黑蛇盤曲在一起,抬頭向著空中吐出細小的舌頭,似乎在感知什麼。
凝出一些水喝了,顧靖悅回頭看看它,又看看眼前無邊無際的黃沙,心裡頗為鬱悶。
這條蛇不說一句話就把她帶到了這個地方,已經足足四日了。那個巨大的怪物早已經沒了蹤跡,這條蛇識不得方向,卻依舊沒有放棄,還在找著。
&該走了。」黑蛇感覺的她的目光,就別過頭來看她一眼,低聲道。
&哪?」顧靖悅漫不經心地問道,依舊坐在沙堆背面,沒有動彈。
&著我就好,不要多問。」黑蛇打開身子,長尾沖她勾了勾,「走吧,別磨蹭了。」
「……你要我跟著你走,卻什麼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太過蠻不講理了?」顧靖悅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走了過去,黑蛇用尾巴纏住她,放出一層光罩,一句話都不說,便開始繼續在沙地上快速地爬行起來。
這一路過去,顧靖悅看到了許多巨大的沙坑,還有散落的綠色粘液,就知道那怪物恐怕也來過這裡。
&到了。」黑蛇小聲道,他們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沙堆,足有百米高,在沙堆背面,依稀可以看到似乎有人影。
不敢靠的太近,黑蛇將自己的身子隱藏在鬆散的沙子裡,盤成一堆,將顧靖悅裹在最裡面。
黑蛇設下的光罩似乎是可以隔絕光熱,故而雖然有熾熱的陽光照著,顧靖悅卻沒有絲毫被曬著的感覺。
&是?」她透過光罩和蛇身,向著沙堆看過去。
&亂動,小丫頭,那邊可是有很多老夫都不敢輕易交手的人,你這般莽撞地看過去,若是別發現了,老夫可救不了你。」黑蛇直起頭,擋住她的視線,警告道。
&來這裡,就是為了他們?」顧靖悅疑惑問道,她剛剛似乎看到沙堆邊上插著一面旗幟,上面寫著一個「顧>
&是,老夫是為了陵墓下的東西。」黑蛇難得耐心地給她解釋。
&墓下的東西?是什麼?寶藏?」顧靖悅有些好奇。
&老夫來說依然是寶藏,而對你們這些人來說……就是災難了。」黑蛇冷笑一聲,「可惜,那群人顯然不知道地下有什麼,就顧著埋頭挖,呵,他們遲早要吃苦果的。」
&底是什麼?」顧靖悅掃它一眼,問,「別和我繞圈了,你帶我過來,至少要讓我知道我要面對什麼吧。」
黑蛇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沉吟片刻,忽地道:「陵墓下埋著的……是遠古神獸大荒座下六害獸之一。我不知道它是哪一個,不過,它們這些擁有遠古血脈的東西,對我們魔獸來說,都是大補品。」
&荒?」顧靖悅的心因為這個名字沉了幾分,她想起了穆蘭給她看過的那個烙印在她背上的圖騰,那個長相醜陋的異獸,牙齒就輕輕咬住了嘴唇,「大荒的惡獸怎麼會在這裡?」
&何不能在這裡?雖然西北小彎和真正的大陸被雪域隔了開來,可是在很久以前,它們可是分開的,所以害獸來到這裡又有什麼稀奇的?」黑蛇不懈地嗤了一聲。
&要偷偷溜進去那裡?」
&謂偷偷溜?這沙漠難道還是她們顧家的嗎?」黑蛇掃她一眼,道:「我要正大光明地去看看。」
&好,帶我一起。」顧靖悅語氣堅定。
&要去?」黑蛇有些驚訝,「前路可是很艱險的,我還是找個鎮子把你放下吧。」
&必了,你不帶我,我也會自己去的。」顧靖悅與它對視,說的毫不猶豫。
黑蛇與她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許久,這才轉過頭去,聲音低沉,「好吧,不許拖我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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