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回了客棧, 用過飯後, 白穆蘭就陪著顧靖悅一起去關荊南的醫館裡看望米頓。
「還難受嗎?」手指交握在一起,白穆蘭柔聲問道。
剛剛用飯時, 顧靖悅又是才吃了幾口就開始噁心, 用酸梅蜜餞壓也沒壓下去, 最後就只喝了兩口白粥。
「嗯。」顧靖悅的臉色有些泛白, 胃裡還涌動著一股潮氣, 不敢說太多話,怕自己忍不住吐出來。
「今日別去了。」白穆蘭二話不說拉住她,擰著眉頭, 「難受成這個樣子,也吃不下飯,這怎麼行, 最近幾日還是莫要亂跑了, 免得身體承受不住。」
「不……」
「聽話, 靖悅。」見她臉色發白,嘴唇抿著似乎是強忍著難受, 白穆蘭放柔語氣,「明日,我讓零帶我去可好?」
「明日你還要與人比試,況且, 」顧靖悅努力沖她一笑, 「傻瓜, 關荊南好歹也是大夫, 我還想讓他替我看看呢。」
「若你想讓他給你看看,不如我去醫館把他請來便好,這樣你也就不用跑這麼遠了。」白穆蘭無奈地嘆一口氣,將她柔嫩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落下一吻,「別這樣勉強自己,讓我心疼。」
「還有一點,我……想和你一起走走,咱們都好久沒能兩人一起在街上散散步了,你怎地忍心讓我回去?」嘴角撇了下來,顧靖悅輕輕瞟了她一眼,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
「一起走走……那便就一起走走。」上前一把攬住她,白穆蘭笑著在她耳邊道:「等回了落蘭城,我就多陪你出去走走,咱們把落蘭城逛遍了,可好?」
「你若願意陪我,我就去。」擦乾淨眼角濕潤,顧靖悅的臉有些微微發紅,自從穆蘭來了以後,她似乎就有些多愁善感,怎麼好端端的就覺著委屈呢?
「怎麼不願意。」白穆蘭長嘆一口氣,聲音里包含了幾分不易探查的苦澀,她用手重新拉住顧靖悅,十指相扣,「咱們現在先逛逛這東九溝的街市,也好看看有沒有什麼你想吃的。」
兩人從這條街逛到那條街,顧靖悅也覺得肚子餓了,買了些糕點墊墊肚子,倒也不再犯噁心。
等她們到了關荊南的醫館時,早已是日落時分。
「你怎的過來了?」關荊南正在清點藥材,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回頭一看是她們,愣了一下,「這位是?」
「我的一個朋友。」顧靖悅只簡短答到,話一出口,就感覺身邊的人用手狠狠捏了她一下。
回頭用眼神示意她安穩一點,顧靖悅忽略掉白穆蘭眼中的抗議,對關荊南客氣地道:「關先生,我們來看看米頓大師,他可在?」
「下午還在的,我替他施針之後,莫青副掌門請他過去,他便離開了,今日也不知回不回來。」關荊南關上藥櫃,推著輪椅出來,指了指一邊擺給病人的椅子,「坐吧,小雨在後邊做飯,我腿腳不方便,桌上有茶,勞煩二位自己倒吧。」
「不必不必。」顧靖悅搖了搖頭,「還有一事,關先生,我近日來覺得孕吐越發厲害,有時肚子也發疼,想讓你替我看看。」
「沒問題,你先坐吧。」關荊南推自己上前,等顧靖悅坐下,這才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細地把著脈。
「胎位很正,只是……你的心率弱了些,腎氣重。近幾日來,少食些涼性的東西,我給你開幾副藥,定胎營養用的,按時喝了就沒多大事了。」關荊南回身到藥櫃旁邊,取出藥材配了幾副藥,系好,遞給顧靖悅,卻被白穆蘭一把接了過去。
他和善一笑,倒也沒有在意,輕聲問:「可還有什麼事情?」
「沒了。」顧靖悅從袖中取出一包銀錢,遞給他,「這是米頓大師和今日我的藥費,應是夠了的。」
「不必了。」關荊南苦笑著搖頭,「咱們本就是按約定辦事,藥費就不用了。」
「……話雖如此,但該給的還是別少了為好。」顧靖悅執意把錢袋遞給了他,然後就拉著白穆蘭趕緊離開了。
「慢些走,不要顛著了。」白穆蘭拉住她,將她摟在懷裡,「他又不可能追出來把錢還給你,你跑什麼?」
「就覺得他真是麻煩。」顧靖悅撇撇嘴,有些心煩,「不知今日怎麼了,一見著他,我就覺得難受,下次你自己來吧。」
「你看看,我今日不讓你來,你偏偏來,來了又生氣,何必如此。」白穆蘭將她抱在懷裡,輕聲笑著打趣。
顧靖悅瞪她一眼,嘴裡嘟囔著:「回去了,你再說,就自己去找地方住吧。」
脾氣大了不少,白穆蘭在心裡嘀咕,嘴裡卻什麼也不敢說,她橫手抱起了顧靖悅,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頭頂,「走了,我抱你回去,等回去之後,我的去留自然由夫人做主。」
她的黑髮垂了下來,落在顧靖悅胸前,與她的頭髮相融在一起,顧靖悅用手將這兩撮頭髮合在一起,放在嘴邊吻了吻,抬頭看時,只見身邊的女子被落陽餘暉染紅的秀美臉龐,泛著幾絲溫柔。
她難得覺得如此心安,輕輕靠在白穆蘭的肩頭,閉上眼睛,任憑睡意涌了上來。
白穆蘭抱她到客棧不過才用了半刻,她卻已經睡得香甜。
不敢吵醒她,白穆蘭輕聲叫四千帶她去了顧靖悅的屋子,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在床上,脫下外衣,蓋上被子,然後就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怎麼會這麼累,連我抱你到床上都不知道。」她輕聲嘀咕,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感覺指下皮膚細膩極了,就忍不住湊上前去吻了一下,怕她醒來,就輕碰一下立刻放了開來。
將手掌移到她的小腹,撫了兩下,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肚子還平著,她就湊上前去,頭枕在上邊,用耳朵認真聽著,只聽得一陣「咕嚕」聲,似乎是顧靖悅的肚子在叫。
眉頭皺了起來,白穆蘭想著明天一定要找些能讓顧靖悅可以咽得下的東西,再也不能讓她這麼餓著就睡著了。
「莫要鬧你娘親,否則,等你出世我就收拾你。」話音一落,白穆蘭自己卻是低笑了出聲,想著怎會有自己這樣的母親,威脅自己還沒出世的孩子。
「要聽話,娘親很辛苦,若你再鬧她,她該有多難受。」低聲對著這個還沒成型的小東西囑咐道,白穆蘭將放在顧靖悅腹上的手收回,起身將屋內的燈火熄滅,脫去外衣,在床邊躺好,伸手將身邊的人摟進懷裡,合眼睡了過去。
天一亮,白穆蘭就自然醒來,掀開身上的被子,輕聲爬起來,梳洗一番後推門出去。
零在外邊等候,白穆蘭吩咐她們留下來陪著顧靖悅,執意要一人前去校場。
「我陪你一起去吧,否則他們暗中做點什麼,你也不好應付。」零試圖說服她。
「我倒不怕他們對付我,反而怕他們對靖悅下手,牧安平是顧家插到東九溝的眼線,他必然認得靖悅,此刻沒有下手抓她,不過是忙於鬥技大會罷了,有你們好好守在靖悅身邊,我才能放心。」白穆蘭認真地道。
「好,那聽你的。」零隻好應下,「萬事小心。」
「有莫青在,你擔憂什麼。」白穆蘭輕鬆一笑,抬腳出了門。
校場今日並沒有太多人來,想必她的這場比試,應該是禁止旁人圍觀的。
白穆蘭在門口停頓一下,腳步輕快地走了進去,守在門邊等她的是莫青,見她過來,就快步迎了上去。
「莫叔叔。」白穆蘭微微一笑,對著莫青一拜,「許久不見,您的氣息又強了不少。」
「穆蘭丫頭,你來的倒是早啊。」莫青嘆了口氣,望著眼前這一襲白衣,身材纖秀,悠然信步走來的女子,「東九溝現在什麼牛鬼蛇神都有,還是我陪著你進去吧。」
「好,多謝您。」
「杜沖這人性子傲,不屑於耍什麼陰招,不過其他人我就不能保證了,我護著你到比武台上,比試的時候。就只能你自己注意一些了。」
「放心吧,莫叔叔,耍小手段可傷不到我。」白穆蘭搖頭輕笑,目光泠泠,「他們也最好別動這些小心思。」
校場上一片寂靜,那些長老們還沒有過來。白穆蘭圍著比武台走了一圈,驀然失笑,還真讓莫青說對了,他們果然耍了一些手段,只是,這些放在比武台上的禁制,在自己這個暗魔法師眼中,太稚嫩了一些。
伸手在比武台上一掃,將禁制全部抹消,白穆蘭不屑於下黑手,查看完畢就翻身到比武台上,盤腿坐下。
等到太陽俞升俞高,天氣越發熱了起來,那一堆人這才慢慢悠悠地過來。
「你來的倒也早。」杜沖今日穿著一身黑色短打,看到等在場中的莫青和白穆蘭,只點了點頭,「莫副掌門。」
「人到齊了,就開始比試吧。」牧安平溫和一笑,對著白穆蘭關懷道:「小姑娘,你也莫要勉強,我吩咐過杜沖長老,讓他點到為止。」
「多謝牧掌門」白穆蘭回他一笑,拂袖起身,「請吧,杜沖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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