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秋自己把這假話說得跟真話似的,就連自己都信了。
更別說七夜了。
他這個人,向來是認準了什麼就很難改變自己的想法。
就像是對於陸長生第一眼見到就是根深蒂固的厭惡。
就像是對於寧清秋那股沒有來源的信任。
他攜著寧清秋,一同到了蘊靈湖。
今日的晚宴,便是在蘊靈湖舉辦。
蘊靈湖乃是陸家的一泓靈湖。
水質清澈碧藍,在月夜之時,卻是猶如一塊泛著熒光的藍寶石。
很美。
在這裡設晚宴,無疑是個好去處。
朝陽郡主一直都是很喜歡這裡的。
她今日換上了一身天水藍紗,少了平日那股奪人心魄的艷麗嫵媚,多了幾分清淡。
看起來竟然是溫柔婉約不少。
對上寧清秋的視線的時候,卻是微微垂下了一雙美目。
寧清秋隱約覺得有些古怪。
直到七夜在她耳邊冷冷嗤笑一聲:「呵,畫虎不成反類犬。」
極盡羞辱之能事。
他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更是沒有選傳音的方式。
就是故意的。
朝陽郡主頓時便是面紅耳赤。
到底是羞恥的。
沒錯,她確實是有意的開始朝著寧清秋的穿著打扮方面去靠。
陸長生他......
不就是喜歡這個調調嗎?
寧清秋什麼樣,她就學什麼樣。
反正,她也不能跟她搶他不是嗎?
陸長生喜歡什麼,她就做什麼,不喜歡她什麼,她就改。
寧清秋拉了拉七夜的袖子,微微瞪了他一眼。
這落在了有心人眼裡,無疑就是兩人關係的鐵證。
若不是有著這樣的一層關係,哪個築基修士敢對著七夜這樣的絕世高手蓋世天驕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陸長生端起了青雨煙嵐瓷杯,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這就是正宗的月神宮的醉仙釀。
蘇紅衣早就是一個人捧著一個酒壺,喝得是不亦樂乎。
本來開始在檳城的時候,沒有找到這種酒就是把他給饞壞了。
一路上都在忍著。
現在終於有了條件,自然是要喝它一個夠本。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場內的好戲。
司空摘星從始至終,都是默默地待在角落裡。
不聲不響,倒也不至於讓人全然忽視。
該說,不愧是神偷嗎,這隱匿氣息就是日常生活中也是無時無刻的遵照著。
寧清秋和七夜入座。
寧清秋有意識的挑了一個離陸長生最遠的位置。
果不其然,七夜二話不說,就坐在了她的旁邊。
就知道會是這樣。
所以......
還是趕緊的把陸長生還有七夜隔得遠一點吧。
他們,非常的不對付。
這畢竟是在陸家做客,七夜這要是真的惹惱了陸家,到時候兩邊打起來,寧清秋就分外的尷尬了。
況且,她到底是不好意思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給陸長生甚至是陸家帶來什麼麻煩。
那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其實,要不是顧忌這一點,七夜早就帶著寧清秋走了。
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這就是他的性格。
說是直來直去,不如說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
高傲又自負。
不過.......
確實是對她很好。
光是那段口訣,便知道是價值連城。
而且,即便是知道她身懷明淨琉璃火,他也沒有做出殺人奪寶的事。
即便是自己用不著,朋友後輩或者是留著交易,這樣的至寶可遇而不可求,總是有用的。
但是他視而不見。
反而是讓她自己喚醒它,培養它。
要是培養到了成熟期,就像是七夜的幽冥冷火一樣,那麼就是她身死都沒辦法剝離體內的異火。
七夜不是不明白這些。
光是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他們曾經好到什麼樣的地步。
寧清秋不敢深想。
幾個人坐著湖心涼亭內,各自靜默無言。
蘇紅衣不甘寂寞:「這光是喝酒不做點什麼來助興,還真是無趣,這樣吧,我們都是修士,不如以武會友,各人都來即興施展一把自己的拿手絕技,互相切磋印證,這樣不是有趣多了?」
寧清秋是第一個響應的。
她本來就是尷尬癌都要犯了,蘇紅衣挑起話題,正中她意。
司空摘星也投了贊成票。
明遠和七夜,向來是站在寧清秋這一邊的,既然都她都同意了,兩個人也沒反對。
在場的,都是各自階級的頂尖修士,但是只有寧清秋和明遠是在一個水平線上的。
所以待會兒不論別人怎麼樣,他們倆,必然是要切磋一場的。
兩個人都是有些躍躍欲試。
陸長生又喝了一杯酒。
口感醇厚清冽,兩種有些矛盾卻又無比和諧的感覺充斥他的觀感。
飲不盡這紅塵萬丈,喝不完這浮生苦酒。
今日,倒是比斗的好時機。
他頷首道:「既然如此,那我作為東道主,自然是不好推辭,就讓我拋磚引玉吧。」
他長袖一甩,袍角如漣漪散開。
整個人瞬間便是站立在了湖面上。
月色清輝,讓他整個人,就像是挺直的修竹。
蕭疏軒舉,燦然生輝。
寧清秋沒多看,一掠而過。
旁邊七夜還在虎視眈眈。
話說大哥,待會兒就要比鬥了,這個時候你還不准觀眾看著賽場上的人,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陸長生冷然的眼眸在七夜這裡轉上一圈,對上對方深不見底的眼眸。
須臾之間,便是不動聲色的轉移開來。
他盯著司空摘星,眸光如冷電,似寒星。
「司空摘星,可否與我一戰?」
說是疑問,不過是陳述邀約。
司空摘星眼眸驟然一凝。
不知道陸長生的矛頭怎麼就突然對準了自己。
難不成......
看自己是個軟柿子好拿捏一點兒?
但是男人嘛,而且還是風雲榜上赫赫有名的修士,怎麼可以認慫?
這個時候要是怯戰,還修什麼仙尋什麼道?
他道:「能得到見死不救陸神醫的指點,我自然是榮幸之至。不過......我是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過你?」
他問這話,倒是真心實意。
陸長生冷冷道:「你沒有得罪我,此次比斗,點到即止,但是——」
司空摘星揚眉,果然,有後續。
「你要贏了,想要什麼儘管提,若是輸了......把移形換影燈交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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