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秋第一反應,就是嚇了一大跳。
朝陽郡主那是什麼樣的女人?
也就是在陸長生面前低聲下氣了一點,在別的方面,那不單單是霸王花可以形容的,簡直是一朵食人花啊食人花。
這個時候,食人花……哦不是,朝陽郡主竟然是這麼跪在地上?
誰能信?誰敢信?
她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的。
但是聽著朝陽郡主那些話,漸漸地,就是明了對面擋在屏風後面的人是誰了,他們這個角度就是只看得到朝陽郡主跪在地面上,和一個木桌子。
旁邊有兩個實木椅子,紅色的漆光微微發亮。
上面一個羊脂玉瓶,上面有著天然生成的淺淡的青翠符文,其中斜斜的插著一枝紅梅,花瓣妍麗,香氣撲鼻,帶著淡淡的冷香。
屋內的風格,也是清幽雅致。
朝陽郡主淚如雨下。
聲聲宛若杜鵑啼血。
「陸伯父,陸伯母,我知道,朝陽提出這件事,定然是讓你們為難了,但是我是真心的傾慕長生,願意和他共求長生大道。我求你們,就成全我吧!」
她的額頭抵在地面上,半晌未動。
良久,傳來一個幽幽的嘆息。
「朝陽,我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對於長生的心意,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你也知道,長生的性子冷,對你……」
「即便是做父母的,也是不能強求。」
女聲溫婉柔媚,寧清秋瞬間就是反應過來,這是……陸長生的那個大美人兒母親。
沒想到啊,還以為朝陽郡主受了巨大的打擊,這個時候不知道跑到了幾千幾萬里之外呢,結果就是轉眼到了陸長生母親這裡哭訴?
還真的是——
小強一般,越挫越勇啊。
寧清秋都是有些佩服她了,如此的敢於言愛啊。
就是有點可憐自己。
之前還因為朝陽郡主得罪了陸長生呢,早知道朝陽郡主如此經得起傷害,她就不該多嘴啊。
還是明遠說得對,不要多管陸長生和朝陽郡主的事兒。
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只是,蘇紅衣就是帶著她來看這個?
這得有多無聊啊?
不過……
她倒是挺好奇後續發展。
繼續豎著耳朵聽著。
滿臉的專注八卦。
蘇紅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狹長嫵媚的桃花眼裡面,帶著微微笑意。
寧清秋的本性,他也是不會看錯的。
一樣的好奇心重。
若是她自己,定然是不會跑來偷聽,但是既然是蘇紅衣帶著她來了嘛,那就是不聽白不聽啊。
朝陽郡主哀哀的喚了一聲:「伯母……」
如泣如訴。
寧清秋簡直是震驚。
朝陽郡主那是多麼的驕傲的人啊,這麼跪著,這麼哀求,聲音這麼淒婉……
該讓陸長生來聽一聽。
簡直是鐵石心腸都是要動搖的。
朝陽自然是知道,陸長生那裡是走不通的。
這麼多年下來,她也是心灰意冷了。
今日他的毫不留情更是傷害到了她。
以前的話,陸長生即便是不接受,拒絕她,也是礙著兩家人的情分,到底是冷言冷語沒有用,便是轉身躲她。
如今——
朝陽郡主也是越發的心慌意亂了。
他變了。
他的眼神,漸漸地停駐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陸長生不愛自己不要緊,他只要是等著她的愛,她的靠近就好。
他也不能喜歡別人的。
朝陽郡主現在需要一個保證。
否則的話,她就會永遠的,失去他了。
所以她轉眼,便是過來求陸伯母。
陸長生情感淡薄,但是對於父母,依然是很孝順的。
男人沉穩的平靜的聲音響起:「朝陽,你若是喜歡長生,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是不會阻止,但是道侶乃是相伴一生的最重要的人,我和你陸伯母對你自然是非常的滿意,但是長生……這件事,還是要讓他自己來跟我們說。到時候,我們必然是不會橫加阻攔,相反,我們會好好地待你的。」
寧清秋更是驚訝,原來陸長生的父親也是在的。
這話倒是說得好聽,循循善誘的。
只不過……
要是陸長生會同意,還用得著朝陽郡主來跪求?
她的意思很明顯,想要長輩出面,給陸長生壓力,讓他同意這件事。
但是寧清秋覺著她這完全是病急亂投醫了。
陸長生什麼樣的人?
驕傲已經是融進了他的骨子裡,寧折不彎,強迫不得。
朝陽郡主這可是出了一手爛棋。
陸父這也算是委婉的拒絕了。
畢竟,當父母的比起任何人都是要了解自己的兒子的。
再說了,其實朝陽郡主也是知道陸長生的性格,只不過……山窮水盡,也是沒有辦法了。
寧清秋突然有那麼一刻,為這段單相思難過。
朝陽郡主沉默的跪在那裡,背脊顫抖,像是風中的落花,被雪雨霜寒摧折。
良久,陸母溫柔說道:「朝陽,你先離開吧。這件事,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答應你,但是你是我們陸家看重的人,我是支持你的,也願意為你大開方便之門,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但是長生那裡,還是要看你自己。我會要求他儘量的在家裡多呆一段時間。其他的,只能夠靠你自己了。」
有個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喜歡自己的兒子,樣樣般配,陸母是樂意的。
雖然說,長生路可以一個人走,但是未免太過孤單。
他們修的是道,卻也不是無情道!
歸根到底,陸長生本就是性子淡漠,這樣的心態無疑是最適合修煉的,但是他也太淡薄了,對於這些沒有什麼追求的欲望,若是沒有強烈的動力支撐他,陸家父母還是擔心陸長生會誤入歧途。
而且——
陸父也是有野心的。
陸家和天南王府向來是同氣連枝,天南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愛若珍寶,關鍵是根本就沒有什麼繼承傳承的徒弟,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是寄托在了朝陽郡主身上……
若是娶到了她,就是連帶著得到了整個天南王府,而且朝陽確實是樣樣出色,關鍵是,她對於陸長生確實是一心一意,一旦是有了什麼危險,必定是願意用一切來保護陸長生,這樣的買賣,誰不願意?
但是陸長生卻是半點兒沒有鬆動的跡象。
陸父想到這裡,便是嘆了口氣。
世事難兩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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