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罕見的沉默了一下。
低語道:「他倒是關心你。」
寧清秋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只有訕訕的摸了摸鼻尖。
視線都是不知道往哪裡擺放。
陸長生心裡長長的嘆息,然後說道:「你過來一點,我給你檢查一下,也好安了大家的心。」
寧清秋伸出手臂,露出一截手臂,真真的是肌如白雪,堪稱是皓腕凝霜雪。
陸長生輕輕的把手指搭了上去。
倒是和古時候的那些診脈的中醫手段,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
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不科學的修仙世界,自然不是什麼中醫療法。
他輕聲道:「放鬆心神,全然不要抵抗我的靈氣,我這就為你探查一下身體。」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溫柔,這一刻,寧清秋有了一種聽到了催眠曲的感覺。
神魂皆醉。
心迷離。
陸長生的靈氣,宛若清涼的風,在她的丹田識海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探查之後,便是沿著經脈,回到了陸長生的身體裡面。
這樣的探查手法,顯然是具有極高的難度的。
看著簡單,做起來卻是極難。
不只是要醫者對於人體結構一清二楚,還要患者的全然配合。
不過,一般來說不是絕對的信任,沒有哪個修士就敢這麼全然沒有防備的把自己的身體意識就這麼袒露給別人。
要是醫者有了一點兒歪心,只要是把他的靈氣往你的靈氣上面撞上一撞,患者必定是體內成為異種真氣的戰場,必定是身受重傷。
嚴重的,就是一個死字。
但是對於陸長生,寧清秋是信任的。
他不會害她。
若是要害她,何必等到現在,在她還是一張白紙的時候,就有著千萬種辦法可以弄死她或者是控制她。
其實真的是應該慶幸,若是當初遇到的不是陸長生,哪裡還有她的今天?
早就死了,或者是遇到了那些圖謀不軌的修士,說不定還有什麼樣子的悽慘下場呢。
光是想想,便是承受不起。
要恢復記憶,遇到七夜他們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更關鍵的是,沒有他的話,寧清秋這個時候多半還是個廢人。
劍意什麼的,更是不用想了。
陸長生收回了靈氣,卻是一時沒有說話,就是這麼看著眼前的這張欺霜賽雪的茭白臉蛋。
很漂亮,清透精緻。
和朝陽郡主那樣的比起來,又是全然不同的一種美。
但是對於陸長生來說,從來都是紅顏枯骨,醫者眼中,沒有什麼男女老少,美醜之分。
要說是看臉,大多數的女人都是比不上他自己的那張臉。
所以對於美色二字,他從來都是沒有意識的。
陸長生年少的時候,還疑惑過一件事。
修士初期的心魔,大多數來源於權勢、仇恨、還有就是貪婪金錢的欲望以及——美色。
他一直是弄不懂。
修煉也就是順風順水,旁人看不破的那些事兒,在他的眼裡,都是無關緊要。
到了現在,他卻像是突然懂了一樣。
她閉著眼,眼睫微微的顫抖著,孱弱的,優美的。
他似乎只要低下頭,就可以——
陸長生收回了手,不動聲色的說道:「好了。」
這一聲就像是個什麼指令一樣,下一刻,寧清秋就是神志清醒。
她睜開了眼,水眸瑩亮。
心裡卻還是感嘆。
陸長生這一手,倒是有點像是現代醫學中的催眠術啊。
他剛才在她的身體裡面探查的時候,寧清秋覺著自己神魂像是回到了嬰兒時候,團抱著自己,在暖暖的感覺裡面熟睡。
直到他的那一聲好了,才像是黃鐘大呂,盪氣迴腸的聲音瞬間就是把她喚醒了。
這要是做點壞事——
咳咳咳,她當然是不懷疑他的。
只不過是覺著這樣的心神懵懂,被人把控的狀況,事後回憶起來還真的是有點嚇人啊。
「怎麼樣?我是不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陸長生點頭:「我仔細的看過了,沒有什麼大的問題,想必已經是全然恢復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給你幾瓶天香玉露丸和養神丹,服用一段時間,徹底的穩固一下,算是預防手段。」
寧清秋眼眸亮晶晶的,心裡那叫一個感動。
陸長生指在自己佩戴的玉珏上面一抹,出來了一個繡著青翠玉竹的錦囊。
遞給她。
「拿著吧。」
寧清秋滿懷感激的接過。
心裡還是有點覺著受之有愧的。
陸長生的丹藥在外面可是一丹難求,到了她這裡像是搞批發不要錢似的,幾瓶幾瓶給,跟吃糖豆似的,她失憶的時候還好,對於這些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概念,這會兒想起來了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占了人家多少大便宜。
這臉皮再厚,也不是這麼無休止的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
但是又說不出什麼拿靈石買的話,她敢肯定,自己只要是表露這樣的意思,陸長生立馬就會翻臉。
說不得還會把她扔出去。
那就是不歡而散了。
於是她只好接了過來。
陸長生見她沒有推辭,便是高興的笑了笑。
「你若是不要,我轉手就丟到下面的湖裡面去餵魚。」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這樣的話。
寧清秋簡直是汗顏。
還好,還好,她做了一個正確的抉擇。
所以說,她今日阻止蘇紅衣是對的,就衝著陸長生對她這麼好,她也要盡到自己的綿薄之力啊。
不過這件事她到底是說不說呢?
畢竟是陸長生的私事兒,而且她知道的來源途徑到底不算是光明正大——要不還是再等等吧,看陸家父母那邊和朝陽郡主怎麼商量的。
她要是被誤解成了那種背後嚼舌根的人,那就是太冤了。
陸長生見到她欲言又止,想起她之前的話,便是說道:
「你剛才說是要問我一件事?有什麼就問,我知道的,必然是不會瞞著你。」
寧清秋知道他誤解了,不過也好,天南王府的事情還是先放著吧。
「我就是想要問一下,你當初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他的什麼人?是個女修,大概也就是練氣築基的樣子,她本來是我的囚徒——反正後來就是不見了,我想了想,只可能是那個時候不見的,正好我失憶了,所以這件事一直是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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