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賣藥材,掌柜高興的把目光從窗外移到來人的身上。
長發用一布條隨意紮起,身上的破舊的衣服被雨淋的濕透,但是卻沒有落魄狼狽之感。
來人正是進城賣藥的凌墨,以前沒事的時候和奶奶上山去玩,倒也認識了幾樣藥材,今日去山上打算碰碰運氣,沒成想還真讓她碰到幾樣好東西。
掌柜打量了男子一番,這人雖然身上穿著雖不是很好,但是看她那一身書生氣質也不像是賣藥之人啊。
「啊…賣藥的?掌柜,有人來賣藥~」夥計一聽是來賣藥失了興趣,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就跑一邊玩自己的去了。
「你這泥娃子,就知道玩,還不給我去拿簸箕過來。」掌柜一邊嘴裡一邊罵著夥計,一邊急不可耐的向雲默走過去「你有什麼藥材啊,我這裡可不收那些質量不好的貨啊。」雖然心裡急得不行,但是該裝的還是得裝,先給了凌墨一個下馬威才讓她把隨身的背包給打開。
一看到布包里的藥材,掌柜再也裝不下去,雙眼發光,恨不得撲到那一堆藥材上面去。那如此大個頭的黃精,就算是她也沒見過幾個,再看看那連翹,雖然沒有曬過,但是那質量絕對比那些藥材商送來的要好。
「公子,你這想賣多少錢啊?」狠下心把手中的大個黃精給放了回去。
雲默皺了皺眉,許是沒想到掌柜會這麼問「按市場價就行。」
老闆被這話給整愣住,市場價,那可是白菜價啊。
掌柜搖了搖頭,說道「公子,我這回春堂可不是黑心藥鋪,你這些藥材雖然沒曬乾,但是個個都是稀罕物。這…」掌柜打量了一番那堆藥材「這次就給你三兩的價,你看怎樣?」
「三兩?」思量了一番,點了點頭。
掌柜見他點頭,連忙將藥材一股腦全倒入自己簸箕之中,生怕雲默反悔一樣。
「公子,以後你要是還有什麼藥材,再到我這來啊,我們出的價絕對比其他地方高。」雲默臨走,掌柜都不忘再為自己以後拉生意。
發財了發財了,送走雲默,掌柜滿臉是笑的拿著最大的那個黃精左右欣賞,看到自己老闆這副模樣,夥計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忙自己的事去,留著掌柜一人繼續對著那堆藥材犯花痴。
拿著賣藥所得的三兩銀子,雲默犯難了。不知道這裡物價如何,雲默不敢亂買東西,又下著雨,雲默乾脆先回村。
下了雨山路有些不好走,有加上腿上有傷,雖然路程不遠,但是等雲默好不容易走到村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你怎麼在這!」借著微弱的光,雲默終於看清楚橋邊的那個身影。
「這麼大的雨,你出來幹什麼?」看到李若溪單薄的身影,雲默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當看到他被雨打濕的褲腳時,雲默有些煩悶,為自己惹上這個麻煩感到煩悶。
「我看你沒帶傘,就…」李若溪緊了緊手上拿的傘。
其實雲默早就看見他手中的雨傘,只是這人竟然手裡拿著傘不打,只帶斗笠能擋到什麼雨?
一陣涼風吹過,已經濕透的衣衫更加貼緊身子,使得那瘦弱的身子顫抖愈發明顯。
雲默皺了皺眉,把傘推給李若溪,徑直向遠處的小屋走去。李若溪看著前方那道高大的聲音,眼裡划過一絲黯然,最後還是打著傘跟了上去。。
「這是三兩銀子,你拿去跟村里人換一床被子來。」賣草藥得的錢大部分被他拿來買傷藥,最後也只剩下五兩銀子,不過這裡物價還不算高,這五兩銀子應該還夠花上些日子。為了儘快把傷養好,他買的都是最好的傷藥,價格自然是貴,不過現在把傷養好才是最大的事,至於身後那人!雲默眼帘微垂,他能感覺到她有些活泛的心思。但是除了幫她完成那件事,他不想在和她有任何牽扯。
「恩」身後的人兒發出如貓般的輕喃。
不想麻煩,李若溪乾脆在三大娘那把要買的東西都買了回來。雖然農家紡的布有些粗但是勝在結實,因為自家人,三大娘給的都是最低價,要不是李若溪一再堅持,估計她連一分錢都不願收。
買完那些生活必需品,又用剩下的錢請人把房頂收拾了一下,雖然有些地方還是不怎麼滿意,但是總算是像人住的地方。
在三大娘的幫助下,李若溪她們把田裡的稻子給收割好,也算是解決了糧食的問題。
「三大娘,你那裡還有沒有上次給我塗的那個傷藥。」幫三大娘割完稻子,婉拒了她們要她一起吃晚飯的邀請,李若溪本來已經出來門,但是又轉了回去,向三大娘她們借了傷藥,才告辭回去。
「三娘,這是不是尹丫頭啊,我怎麼覺得她這齣去了幾天,像是換了個人呢?」三大娘的夫郎張尹氏看著遠去的那一身貴氣的人有些不相信的問著自家妻主。
自己的侄女自己怎麼會不熟悉,但是這幾日相處下來,總覺得自己這個侄女像是變了個人,即使她比以前溫和有禮了很多,但總覺得像是和她相處時中間隔著什麼似得。
「說什麼胡話呢,她不是尹二誰是啊,行了,快進屋,這天啊正是越來越涼了,過幾日得上山多砍些柴。對了,到時把尹二也叫上。」暮秋的涼風有些刮臉,張三娘緊了緊衣領,推搡著自家出神的夫君進了屋。
「今天這麼早?」剛洗完菜,就聽到開院門的聲音。
「嗯,三大娘家的稻子收的差不多了,我看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把手洗了洗,李若溪也跟著進了廚房。
李若溪以前也是經常一個在家,還是會做些菜,當然做的菜和張三娘比起來味道還是差了些。
看見雲默跟著他進了廚房,李若溪一開始也驚訝過,但是現在也已經習慣。兩人很快的把飯菜做好,雖然只是簡單的一粥兩菜,可是配上隱約的溪水聲和秋末的蟲鳴也別有一番風味。
還記得以前和娘親談起的以後想要的生活時她所描繪的不就是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斜眼照墟落,窮巷牛羊歸。
可是沒想到現在當自己真正過起這樣的生活了,又懷念起以前的種種來,自嘲一笑。
雲默無意之中正好看到李若溪滿含嘲諷的笑,又不免想到遠方那人,頓時心裡又湧起一陣痛意。
各懷心事,不免胃口都受了點影響。好在現在天氣已經轉涼,剩菜也不易變味,李若溪本來是打算收拾碗筷,可是剛起身,雲默便把一個瓶子放到她面前。
白皙的手打開,果然如她所想。原本白皙柔嫩的手掌此時紅腫一片,幾個水泡已經破開,顯得分外猙獰,修長的玉指上更是被禾葉劃出條條傷痕。
手不自覺的收緊,惹得李若溪一陣抽氣。
「不要勉強自己。」
聲音不復以往的疏離,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李若溪那夜沒有再說任何話,微微拉高的被子蓋住了他全部的表情,不過他的手一直緊緊抓這被腳,即使指尖發白也沒有鬆開。
雲默沒有睡,即使屋內光線黑暗,經過長期訓練,她也能看清屋內的物什。他不屬於這裡,繼續呆在這裡不僅身份有可能敗露,還會連累到他人,還是要早些離開的好,不知道商船遇險的事傳到末城了沒,不知道末城有沒有受到波及,希望她現在還好。
他知道她沒有睡,但是現在說話只能造成兩人的困擾,而且他遲早是要離開的。
他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呢?他到底是什麼人呢?李若溪微微側身看向竹榻上的人,終究還是想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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