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您是怎樣認識她的?」我不知道該怎樣稱呼馮婉兒?
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我剛從鬼子手裡逃出來,我是從牆上挖了個洞逃出來的,身上還帶著傷,好幾天沒吃沒喝,身子極度虛弱無力,而且為了逃避敵人的追蹤,我還連夜趕了好長時間的路,最後昏倒在山腳下的草叢裡。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得有人喊:「哎!二小姐,他醒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我一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熱呼呼的炕上,身上還蓋著一床溫暖的棉被,這時就見那個所謂的二小姐向我走過來,她宛如天仙一般美麗,卻有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那種感覺,絲毫沒有女子的纖弱,她款款地向我走來,等她到了我的身邊,就聞到一股幽蘭般的清香,她看著我,問道:「你終於醒了,餓了吧?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受了傷?」幾乎不容我回答。我思量著如何回答她,我當時考慮她不會有什麼惡意,無疑是她救了我,否則,我可能早已落入鬼子之手或者凍死在荒郊野外了,但又不能告訴她實情,我對她還一無所知。就隨便說道:「謝謝你救了我!我,我叫馬六從楊家寨來」我有氣無力地胡亂編了一套。她看著我,說:「小芳,你先給他弄點吃的來,快點,他肯定餓壞了。」她並沒有再往下追問,說完若有所思地走了。有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的小芳應了一聲就去給我準備吃的。
這時屋裡就剩下我一個人,我開始環顧四周,這戶人家肯定很富裕,這房子只有大戶人家才有,屋子裡的擺設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就這棉被、這綢緞、還有這小姐及其打扮,還有那氣質,是我從未見過的。
一會兒,小芳用盤子端來一大碗香菇燉肉,還有一大盤子白面饃頭,我很快就吃得精光,真是太香了,那味道我一生都忘不了。小芳在一邊看著我吃完,準備將盤子端走,我叫住她,「等一下,我這是在哪裡?」小芳看了看我,說道:「你的胃口還真大,比我哥還能吃,你大概是餓壞了,還要嗎?」她卻不回答我,我說:「不用了,我飽了,請告訴我我這是在哪裡。」「這是馮老爺家啊!小姐對你可好了,你睡了整整三天呢,小姐都看你五回了。」「你家小姐叫什麼名字?」「我小姐叫婉兒啊,她還給你請了大夫看過了,你身上的傷好重啊!大夫說『是皮鞭打的呢!』還給你上了藥,說過不了幾天就會好了。」說著小芳端起盤子出去了。我在炕上躺著,心裡想:「她家雖然很富,但卻是一戶好人家,不像會對我有什麼惡意,只是不知道我自己這是在哪裡?」就這樣我在她家裡住了下來。
後來才知道這裡就是我們村的馮家大院。
我躺在炕上尋思著,這小姐的確超凡脫俗,卻不知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再看身上的傷時,也的確給敷了藥,已不覺得那麼疼痛了。這時又見那小姐走進門來,她穿著一身紅色的緊身綢緞褂子,甚是合身,身段也顯得格外苗條,她款款地向我走來,我逐漸嗅到一股芳香迎面襲來,她走到我的身邊。我艱難地爬起來想向她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她笑了笑,說:「不用客氣!你覺得咋樣了?好些了嗎?」我說:「好多了,真是太感謝你了!」她又笑了,笑得是那樣燦爛迷人,我都有點不好意看她了,她卻竟自來到炕沿上坐下來,一邊說:「你躺下吧,身上還有傷呢」,一邊就扶著我躺下,我就又躺在炕上,她又問道:「你身上的傷是咋子一回事?」我說:「讓人給打的。」「我就知道是日本人幹的,那天早晨我們正在趕著出門,不想走到北山的山坳時,在路邊的草叢裡發現了你,當時你已經昏厥不醒,我看了你身上有鞭傷,就知道你肯定是從日本人手裡跑出來的,見你面色清秀不像歹人,便叫下人救了你,送回到我家裡來,你已昏睡了三天了。」說著給我掖了下被角,接著說:「至於你是幹什麼的?我不知道,我想問你也不會說,因為你不相信我。好吧!你先住下來,在我這裡把傷養好再說,你需要什麼儘管給小芳說,你的衣服我已叫下人給換洗了,會馬上給送來的,這件衣服是我大哥的,就送給你穿了。」我這才發現我已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好了,我該走了,你好好養傷吧!」然後她就起身走了,我才發現她沒有裹腳,怪不得腳步穩健如飛。我當時對她只有感激之情,並決定等養好傷就會馬上離開,免得給人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等養好傷卻離不開她了。
她每天都安排人給我送好吃的,並隔一兩天找大夫來換藥;並且每天都要來看我幾次,逐漸地我們的話多起來,什麼話都說,她告訴我她叫馮婉兒,正在外邊上學堂,這不鬼子鬧得很兇,學堂上不成了,就回到家裡來。我也告訴她,我叫夏一秋,不叫馬六,是怎麼受的傷,是怎麼落入鬼子手裡的,這樣一來,我們便算相識了,而且很合得來,她不把自己當作富家千金,性格開朗活潑,一點也不像羞怯怯的女孩子。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不久,我的病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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