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熙又將她寫的規章制定給了周春:「明日工匠來後,你給他們宣念這些規章制度,最好讓他們背下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讓作坊管事抄錄四份,每個作坊和管事辦事的屋子都貼一份。如有工匠違反規定,就照上面的處罰條例執行。」
「是。」
周春瀏覽了一下,發現規章制度制定得十分詳細,處罰也極為詳盡。
「姑娘行事周到,思慮周密,周春佩服。」從來不愛拍馬屁的他,忍不住拍了一記馬屁。
「我明日就要給那邊的培訓班上課了,後面一段時間會很忙。作坊的事你們多操心。每日早晚跟我稟報一下作坊情況。平時有什麼急事,就讓周凡給馬叔、青楓他們傳個信。我有空就會給你回復。」
周凡是周春的兒子,趙如熙安排給周春做助手,幹些跑腿傳話的活。周春也能就近教導兒子。對此周春十分感激。
周春本想提醒趙如熙去採買珠寶玉石原料,但見趙如熙事事安排妥當,樣樣成竹在胸,想來對這事也早有了安排。再想想姑娘每日安排得滿滿的行程,他便沒有多嘴。
把作坊事宜全都安排妥當,趙如熙離開作坊,路過隔壁吳宗的院子時,就看到來來去去的有許多人正往裡搬行李。
這是安州省培訓班的學員到了。
安州省就是京城所在的省份,因為離京城最近,收到開班的通知早,又關乎京城周邊的治安,所以張常慎把這個省放在了第一位。
這個省學員有十五個,畫畫、吃住都住在吳宗的那個宅子裡,一任事宜也都由吳宗和他們的手下張羅。
趙如熙沒有去跟這些學員見面,直到第二日巳時,張常慎、吳宗等人下了朝,她才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培訓院。
「別緊張,有什麼事師兄替你解決。」吳宗擔心趙如熙太緊張,鎮不住場子,輕聲安慰她道。
趙如熙朝他笑笑:「師兄放心,我不緊張。」
一行人進了院子,十五個人早已被大理寺的官員叫了出來,在院子裡等著了。
張常慎說了一段領導講話後,便介紹趙如熙:「……這是教你們畫畫的知微居士。」
吳宗提著一顆心看著趙如熙。
安州省因為是京城所屬的省份,許多世家子不願意去遠處就職的,都會選擇安州省下屬的府縣任職。因此這一批來學畫畫的,雖然經過他們篩選,但還是來歷不一、身份複雜。
有一些是真正有繪畫才華的畫師或官吏,有的則是有關係的世家子。
世家子即便走正道,身上也多多少少有一些紈絝氣息。趙如熙年紀小,長得又漂亮,家裡背景不硬,即便有枯木先生徒弟這樣的一層身份,在那些不明白枯木先生真正地位的人眼裡,這層身份也沒什麼用。
到時候沒準趙如熙就得被欺負羞辱,鬧得哭鼻子。
所以儘管趙如熙的能力和為人處世已讓吳宗很認可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只見趙如熙臉上帶著淺笑,對學員們微微點了一下頭:「大家好。」
那些人早就知道教他們畫畫的是個小姑娘,可看到容貌出色的趙如熙,還是靜了一靜,愣在那裡沒有動作。
趙如熙見狀,轉過頭來看向張常慎,臉上仍然帶著那抹淺笑:「張大人,國子監的夫子給學生授課,學生要不要給夫子行禮?」
張常慎對這些人臉色一沉:「還不趕緊給知微居士行禮?」
那些人這才跟反應過來似的,參差不齊地給趙如熙行了一禮:「知微居士。」
趙如熙沒有回禮,只是點了點頭,神色變淡了兩分:「我雖年紀小,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又雲『達者為師』。或許你們在別的方面比我厲害,但仍來向我學習畫技,可見在這方面我還是比你們強的。我這裡就猶如私塾,你們交了束脩,就是我的學生,大家稱我一聲『夫子』也不為過。以後,大家都喚我趙夫子吧。」
這番話一出,不光是吳宗和不放心一起過來觀禮的康時霖,便是張常慎也看了她一眼。
趙如熙在畫院裡教授畫畫,從來不以夫子自居,只讓大家喚她「知微居士」,對大家也極為尊重,在周文柏這些老先生面前,都是把自己放在晚輩的位置上。
沒想到趙如熙面對這個班的人,直接把「夫子」和「學生」的身份給確定下來,更把這個培訓班的性質定為私塾。
私塾里的夫子和學生,雖不像康時霖和趙如熙這種親如父女一般的師徒關係,學生在夫子面前也是要執師禮的,學生不敢不敬夫子,否則就要受到世人的唾罵。
趙如熙年紀小,又是個小姑娘。她把雙方的關係這麼一確定,學員們不管年紀有多大,都不敢對她不敬了。
這法子實在是好。
張常慎和吳宗忍不住在心裡為她這番話喝彩,康時霖也大為放心。
可有人卻不服。
學員中間,一個錦衣青年開口道:「不是說只需交錢,不要師徒名份,無需執師禮的麼?怎麼這說的跟當初大理寺的官員說的不一樣呢?」
趙如熙打量了他一眼,只見這人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的還算眉清目秀,只是此時秋風蕭瑟,他還拿著一把扇子搖啊搖,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讓趙如熙很是無語。
趙如熙這段時間在畫院裡呆著,畫院那些人無不出身大富大貴之家,身上的錦袍所用的布料也自名貴。目濡目染之下,趙如熙現在也能憑別人的穿著來確定這人的出身了。
她見這人身上的錦袍衣料名貴,腰上懸著的玉佩也晶瑩剔透,質地極好,便知這人是個有來歷的。
再聯想到前幾日向來萬事胸有成竹的吳宗替她擔憂的樣子,她哪裡還不知道這人應該就是哪個世家看不慣她,故意派來找茬兒的。
要知道這話她只跟康時霖說過,而康時霖也只會跟隔壁畫院的那些人講過。就算畫院的人往外說,也只限於世家子弟內部,絕對不會傳到外地下層官吏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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