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蕭青田的心思如何變幻,第二場比賽也開始了,沈衡畫也不再看蕭青田,而是扭頭看向台上,第二場比的是聲樂,所有評委都用黑綢蒙著眼睛,因為這些少年有些來自村里,有些來自鎮上富裕人家,大家器樂也各不相同,為表公正,所有的評委都得蒙上眼,給最能打動自己的八個人投上一票。
蕭青田看著沈衡畫精緻的側臉和發間那嵌銀的簪子淡笑,如果這麼輕易就被打動了,那就不叫沈衡畫了,沈衡畫不是感情荒蕪,祈求溫暖的人,相反自己才是,那麼打動他的必然不是那一星半點偶爾的好,那必然是長期的傾情相待和溫柔相守。
第二場的比賽比第一場精彩很多,而少年的樂器也各有不同,有蕭,有笛子,有古箏,有琵琶,有二胡,唔,竟然還有水碗,蕭青田看著有些愣了,這個少年怎麼這麼有創意呢,這種穿越者必備的水碗調音,但這並不是最驚喜的,這其中有個小少年,有些侷促的上台竟然手裡什麼樂器都沒有,眾人徨然,小少年當時臉就紅了。
隨後緊張的從袖子裡掏出一枚柳葉吹了起來,聲音沁雅悠揚,開始頗有鄉間小道的味道,後來節奏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激昂,沉浸其中的眾人仿佛感受到了農忙時農民們的喜悅與興奮,而後降雨時的那種焦灼,擔憂,最後天氣轉晴後的狂喜,小小的一片柳葉在少年的手裡演繹出了一場盛宴。
下面聽著的都是十里八鄉的村民們,他們不懂那些,琴笛古箏,不懂那些宮商角徵羽,但他們懂得傾聽,雖然柳葉看上去並無太大技巧,不少人也都會吹上一些小調。但像這樣的演奏,這樣貼近生活的演奏足以讓他們叫好。
沈父站在沈衡畫左邊,看到這個盛況,輕輕摸了摸沈衡畫的發頂,輕聲說「這下放心了,蕭沁兒過關了」沈衡畫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這麼大了,而且這麼多人,雖然沒什麼人會看,但沈父這樣的動作難得讓冷靜的他有些害羞。
沈衡畫看著台上興奮的臉上發紅的蕭沁兒,也笑了起來「我只是稍稍提醒了一下,還是沁兒努力」
評選過後,蕭沁兒果不其然過關了,蕭沁兒就是村長的兒子,也是蕭家村今年推選出參加秋神會的男孩子。
現在就剩最後一輪了,台上的八名少年都有些緊張,今年的人選就在他們之間選出,這最後一輪的比賽也有些磨人,前兩項都是約定俗成的,每年都不變,但最後一項偏偏是由當地縣令在比賽前才交由主持的人公布,所以每個人都不知道會有些什麼。前幾年的有跳舞,有畫畫,有書法,就是不知道今年的會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些緊張,就連台下的觀眾都一樣,就在這時,幾個官差搬著箭靶上台,還依次給這些少年們發了一把嶄新的弓箭和三支拔去箭頭塗上顏料的箭矢,這時,那個笑眯眯的主持人看著面前或面色蒼白,或不敢置信的少年們露出整齊的八個牙齒。
「今年第三項比賽就是射箭,看誰射出的箭矢離靶心最近,顏料為證,所有人的箭靶我們都會呈現給大家看,成績最好的一名就是今年的祭祀人選」
蕭青田也不由的為這個縣令的促狹點個讚,大越國的男子大多嬌弱,雖然不是一步三喘,但是射箭什麼的果然是太出戲了嗎。
台上的八位小少年按照各自的號碼依次上台射箭,看著有些顫巍巍連弓都拉不起來的少年,蕭青田暗想,這個縣令究竟是怎麼想的,這些弓箭竟然並不是用於普通生活與狩獵的普通弓箭,雖然對這些少年來說有些吃力,可是勉力還能一試。
這些弓箭竟然是長弓,大越的弓箭主要分為長弓,角弓,梢弓,格弓等幾類,長弓步兵用,角弓裝備騎兵,梢弓和格弓為皇朝禁軍或狩獵專用,這種步兵用的長弓拉力達到二十公斤以上,弓身也有一米六左右,甚至比有些在場的少年身高都高,為什麼今年的最後一輪,如此奇特,以往雖然也令人意想不到,但是,總歸不離閨閣男子所熟悉的,但今年,這些長弓連一些身體弱了些的女子都拉不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場的村民們卻沒有想太多,看著這些平時千嬌百媚的男孩子們一個個拼命的想拉開長弓,累的滿頭大汗,卻依舊沒有辦法,台下的人們雖然有些著急,但更多的是被這些男孩子逗笑的,沒有人深思,為什麼今年的如此特別。
蕭青田皺著眉毛看向四周,卻看見同樣眉頭深鎖的沈父和沈衡畫,就連平時樂呵呵的沈母面色都沉了下來,看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啊。
誰都沒有想到最先拉開弓的會是蕭沁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旁邊的少年幫他的,雖然幅度很小,但總算是拉開,並且成功的射出去了,旁邊的少年們也都受到了啟發,相互幫忙,最後八人總算把三支箭矢都射出去了,不管射的準不準,但總歸不要在台上讓人看笑話了,但最先想出辦法的蕭沁兒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旁邊評委席的老者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縣令會出這樣一個題目,但蕭沁兒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或許這就是縣令想表現出的?只有團結合作才能成功?
最後統計箭矢準確度,蕭沁兒並不是最準的,但基於他想出的這個方法才射出了這三箭,最後判定贏的人還是蕭沁兒,那些少年也都無異議,畢竟能走出剛才的窘境已是萬幸,現在贏不贏已經不太重要了。
蕭沁兒如願的當上了祭祀的人選,焚香淨手後的少年接過滿載麥穗的玉瓶,在眾人的歡呼中恭謹虔誠的將玉屏放到擺滿瓜果的祭台,又接過縣令遞來的玉牌,靦腆又驕傲的笑著。
所有人都笑著,歡呼著,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祈福期望來年的好收成,但蕭青田卻發現那個不滿三十的年輕縣令眉眼中流露出的一絲焦灼的意味,儘管她掩飾的很好,但相信真正的有心人還是會發覺的,何況是一直盯著她的蕭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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