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整生日,所以馮氏的這次生辰並未大辦,但他到底是永寧候正君,如今府內輩分最高的男性,即使馮氏開了口,大太太也不敢隨便的忽略過去,到底是整治了一餐合適卻不過分的宴席。
這一日孔尚瑾特意告了假,打完拳便早早的到馮氏這邊請安,沒進門卻聽見永寧候的聲音。雖然馮氏年紀大了,永寧候與他少有閨房之事,但對於這位嫡夫君永寧候卻尊敬非常,除了初一十五,一些重大的日子也會歇在這頭,這在上了年紀的夫妻之間已經是難得的。
孔尚瑾進去的時候,馮氏已經收拾妥當,正跟永寧候一起用餐呢,瞧見她來連忙說道:「是不是又沒吃早點就過來了。」
孔尚瑾嘻嘻一笑,點頭說道:「還是父親這邊的早點合口味。」
永寧候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人,但想到今日是馮氏的生辰,倒是也沒有當著他的面教訓。見孔尚瑾雖然帶著幾分嬉皮,規矩倒是不錯,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今日不去程府嗎?」
若是去程府的話,這時候早該出門了。
孔尚瑾便笑著說道:「今日父親生辰,女兒特意告假了。」
永寧候聽了倒是沒有不滿,在她看來,女兒有孝心也是應當的,再說了,平常孔尚瑾讀書勤奮,就是程慶山在她面前也誇過幾次。
倒是馮氏一聽,生怕自己耽誤了女兒,雖然眼中帶著笑意,還是皺眉說道:「別因為一個小生辰耽擱了讀書,生辰年年有,哪裡這麼稀罕。」
孔尚瑾卻坐到他身邊,笑著說道:「生辰雖然年年有,但女兒卻想年年陪著父親過,一年也就這樣一日,老師知道了,還贊我有孝心呢。」
馮氏聽了才放下心來,程慶山的為人他略微了解,他哪裡真的不想女兒陪在身邊,只不過生怕女兒不得這位的看好,將來仕途艱難罷了。
一家三口笑吟吟的用了早餐,孔尚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是習武之人,吃的實在是不少,幸好馮氏這邊準備的也多,不然還真的不夠吃。
見她胃口好吃得多,馮氏比自己吃著還要開心,一個勁的讓她多吃點,等一餐結束的時候,孔尚瑾難得的吃撐了,若不是永寧候在面前,她肯定是要摸摸肚子消食了。
永寧候又說了幾句才離開,馮氏倒是笑著讓人上了解膩消食的茶,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就你貪嘴,哪裡還缺了這些。」
孔尚瑾哈哈一笑,卻摟住自家老爹的胳膊說道:「這不是爹爹這邊的好吃,更合胃口嗎?」
一旁的春蘭也跟著湊趣道:「太太,小姐這話倒是真的,平常在自己院子裡,最多也比這會兒少一個小饅頭。」
馮氏聽了果然笑起來,又捏了捏她的胳膊,遺憾的說道:「整日裡吃的不少,怎麼就不長肉。」
不僅是不長肉,看著還挺瘦小,要說這孩子吃的東西都長到力氣上頭去了吧也不對,要知道先侯爺也是天生神力,但人也是五大三粗的,看著就是個彪悍的娘子。
孔尚瑾捏了捏自己的小肌肉,暗道雖然看著瘦,其實卻是精瘦,要是脫了衣服,雖然因為年紀的緣故沒有八塊腹肌,但比起上輩子白斬雞的模樣已經好太多了。作為大胃王,她深刻的覺得,多餘的能量都長到力氣和腦袋上去了,力氣大那是馮氏知道的,馮氏不知道的是,這輩子她的記憶力,反應能力都遠遠超過平常人,或許這就是穿越的福利。
父子倆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四少爺與一群小侍小侍過來請安拜壽了,因為是永寧候的家眷,這些人雖然地位低,但住的地方卻是離馮氏的院子更近一些,所以過來的時候也早。
馮氏不耐煩見那群鶯鶯燕燕的,只讓他們在外頭磕了頭就回去了,唯一能進來的只有四少爺孔尚雲,這就是主子和下人的差別。
孔尚瑾也是知道這些人,不過平常甚少交集,這些人裡頭還有兩個十**歲的少年,是老太太去世之前就提了小侍的,如今也頗為受寵,不過馮氏都不計較這些事情,她自然不會多管閒事,在她看來,馮氏壓根不把這些人放在眼中,甚至永寧候也是如此,所謂的寵愛,不過是多睡兩次,多送一些首飾罷了。
孔尚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小侍,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走進房去,畢竟他也知道,以小侍的身份,馮氏這般做已經算是仁慈的當家主君了,作為小侍通房的,有幾個能過的舒舒坦坦的。
永寧候的四個兒子,最小的孔尚雲卻是最有自知之明的,從來不會出頭冒尖,該有的孝順卻不少,這也是馮氏願意偏疼他一分的原因。
這會兒進了房,孔尚雲便行了大拜之禮,笑著說道:「祝太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年比一年年輕。」
看著自家四哥的大禮,孔尚瑾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方才的禮儀應付了一些。馮氏卻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起來吧,用過早點了沒有。」
馮氏並不愛將一群女婿拉在身邊伺候,即使是初一十五的請安,也是讓他們用過了早點再來。
孔尚雲自然也是用好了再來的,他可不是孔尚瑾,過來蹭飯還能讓馮氏更加高興,自討沒趣的事情,聰明的少年從來不會做。
坐下之後,孔尚雲便拿出自己準備的賀禮來,是一雙繡工精美的鞋子,不管從料子還是針腳看,都是花費了一番功夫的。
馮氏讓人拿過來細看,也對孔尚雲的用心滿意,一邊卻說道:「再過幾月你就要出閣了,何必花費這個時間。要是熬得憔悴了可怎麼好?」
孔尚雲微微一笑,連忙說道:「正是要出閣了,這怕是兒子最後一次獻孝心,以後就不能守在父親跟前了。」
孔尚瑾與這位四哥也頗為熟悉,這會兒便笑著說道:「四哥何必擔心,若是想家了便回來住幾日,難道父親還能厭煩了你。」
馮氏聽了頓時笑起來,瞪了孔尚瑾一眼說道:「這話就是女兒才說得出來,出閣之後便是別人家的人了,哪裡如現在這般自在。」
&親這話卻是不對,別的時候不說,父親生辰,孩兒們想要回來還是可以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走進來的人可不就是三少爺孔尚香,這會兒滿臉笑容,一邊手裡頭還各牽著一個小姑娘,大的比孔尚瑾才小了一歲,小的那個也才差了三歲,孔尚香是外嫁兒,所以並沒有跟著這邊守孝三年。
看見親生兒子回來賀壽,馮氏自然高興異常,卻是瞪了他一眼,朝著兩個外孫女伸出手來:「榮兒,柘兒,快讓外祖母看看。」
兩個小女兒長得都更像嚴家人一些,模樣並不出眾,但勝在年紀小,長得又都是白白嫩嫩肉鼓鼓的,看著便有幾分可愛。
雖然年紀小,但兩個小姑娘的規矩卻不差,從這裡可以看出嚴家的家風來,即使馮氏開了口,兩個孩子卻還是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才走到馮氏身邊,被他一把拉在懷中疼愛起來。小一些的嚴柘還好一些,大一些的嚴榮羞得臉頰紅彤彤的,逗得馮氏更是開心。
孔尚瑾見她尷尬的模樣有些可憐,便笑著說道:「爹,你可不能把兩個小外甥女都霸占了,讓榮兒來我這邊吧。」
馮氏看了眼懷中的嚴榮,倒是也不阻止,嚴榮倒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在嚴家的話,嚴老太太即使疼愛她們,也不會親昵到這樣的程度,小孩表示有些吃不消。
&姑姑。」雖然只差了一歲,但兩人卻不是同輩份的,嚴榮與孔尚瑾並不太熟悉,一年到頭也就見過那麼幾次,不過自家老爹常常提起娘家唯一的妹妹,倒是也不會太陌生。
孔尚瑾對付小孩有經驗,笑著讓她在身邊坐下,開口問起學業上的事情來,果然嚴榮一聽,倒是比方才更加適應一些。
沒一會兒,大太太幾人都帶著孩子到了,倒不是他們故意拖延,而是家裡頭實在是有事情要忙,而馮氏又不許全家的孩子都因為自己的壽辰便不去學堂了。從上到下,從大人到孩子都準備了守禮,三位太太送的自然貴重些,孔尚香甚至運了一車的禮物過來,也是他連生了兩個女兒,才有這樣的底氣。
下頭的孩子準備的,大都是自己親手做的,孫女們以書法繪畫為主,孔青琮是個別出心裁的,帶了個自己做的風箏來,說要陪著爺爺放風箏,倒是把馮氏逗得笑個不停。而孫兒們大部分都是繡品,從抹額到衣服無所不有。
馮氏收了許多的禮物,臉上笑得都擠滿了皺紋,驀地倒是想起今年自家小女兒還未送上賀禮呢,以小女兒的性格絕不可能是忘記了,當然,她就算是忘記,春蘭他們也不會答應。只是左等右等不見她開口,馮氏終於忍不住打趣道:「瑾兒,你的賀禮呢,莫不是忘了?」
孔尚瑾微微一笑,看了看在場的人都差不多了,才開口說道:「今年女兒送的賀禮,得人多了才好玩。」
孔尚香先就忍不住問道:「莫不是什麼玩器?」
孔尚瑾看了眼春蘭,後者連忙出去,等再進來的時候手中捧著一個檀木盒子,馮氏打開一看,卻見裡頭一個個四四方方的玉牌,厚厚實實的能站立起來,一面是齊刷刷一模一樣的花紋,另一面卻各有不同。
一群的太太少爺擠在一起左看右看,愣是猜不出作何用處,最後還是孔尚香伸手戳了一下自家妹妹的腦門,恨恨說道:「還賣關子,當心父親饒不了你。」
孔尚瑾這才笑吟吟的將骨牌的用法說了一遍,當然,那些花色什麼的她也不太懂,只撿著最容易的打法。
馮氏一聽果然來了興趣,讓人抬了方桌進來,拉著兒子女婿開始打牌,這一打倒是來了興趣,等幾個人弄熟了規則,倒是越發來了興趣,要不是大太太還有幾分理智,差點要忘了開席的時間,最後孔尚香走的時候還嚷嚷著不過癮,讓孔尚瑾給自己也定製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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