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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下午所發生的事已經傳遍整個雙鳳鎮,有人唏噓,有人幸災樂禍。
洛府
往日喜氣歡騰的洛家,現在只有沉悶,死寂。
韓太君瞧見自家孫子一直昏迷不醒,躺在床榻上任由她怎麼喊,孫兒都沒動靜,這可嚇壞了韓太君。
「澈兒,你就應應祖母吧!祖母一把年紀了,禁不住嚇啊!」
「老太君沒用的,大夫過來看過,說二爺跟三爺身子無礙,只是傷心鬱積,說不定明日就能醒來了。」於寶雙眼紅腫,眼下公子睡著倒是還好,醒來後那才是可怕。
「崢兒,對,我們過去看看崢兒。」韓太君抽吸兩聲,隨即起身要去看慕少崢。
管家站在慕少崢房門口來回徘徊。
這可如何是好?
少家主生死未卜,這六皇女就堂而皇之的進三爺房間,自家實在沒轍啊!
可氣,可惡。
眼瞅到韓太君那一刻,管家快步上前,希望她能幫幫三爺。
裡面的可是皇女,自家是平民,但韓太君以前是正二品,六皇女應該多少也會給點薄面。
…………
木曦疲倦的回到府上,四處張望都沒看見洛天皓,她詢問侍女,「主君呢?」
「回大人,主君從娘家回來後,一直待在房間。」
她一聽,頓時驚慌失措……
房內,洛天皓落寞傷神的望著窗外,她唯一最疼愛的親妹子短短一個下午就沒了,那可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哥哥們最寵的妹妹。
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麼生死未卜,還是為了幫自家妻主,殘忍的被洪水沖走,這事實,太殘酷了。
木曦望著他的身影,心裡非常痛恨自己,她寧願被洪水席捲的是自己,也不願看見他這悲情的模樣。
「天皓,夜裡風涼,關上窗吧!」
「……」
「風再涼,也抵不過我心涼。」洛天皓嗤嗤一笑。
「天皓,你有任何怨氣都可以朝我發,我任憑你處置,但你現在是雙身子,千萬不能凍著自己。」
提到肚子裡的寶寶,洛天皓暗淡無光的眸子多了抹神采。
片刻後,他幽幽低喃:「木曦,你為何不救小妹?」
木曦?
成親以為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平日聲聲柔情的妻主已換成木曦。
天皓,連你也置疑我,不相信我嗎?你也認為我是忘恩負義,輕易放棄小玖的人嗎?
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置疑我,但唯獨你不能。
「天皓,你早些休息,我還有公事要辦,今晚就不回來了。」木曦拿過外袍披在他的身上,轉身就走。
眼下,我不想與你爭吵。
「木曦,我全然相信於你,我不相信你像別人所說的會拋棄小妹跟阿池,但你為何不解釋,你為什麼要逃避問題。」洛天皓猛然回頭,目光犀利。
一個犀利的眼神,徹底讓木曦發狂。
「好,你要我的解釋,那我告訴你。當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有任何條件去施救。
我作為一縣之長,不可能因為個人就讓其他幾十條生命白白送掉。親眼目睹小玖跟她夫君在我眼前消失,你以為我難過,我不自責,我不後悔,不,恰恰相反。
因為我不僅是小玖的三嫂與好友,我還是雙鳳鎮的縣令,這就是我的職責與重擔,我也無可奈何。」
木曦一頓咆哮,壓抑內心的委屈終於找到發泄口,短短半天,她所遭受的白眼數不勝數,她也是人,是個普通人。
彼此沉默……
洛天皓撿起地上的外袍,細聲低語道:「是,你說的沒錯!你不僅是小妹的三嫂,還是整個縣城的長首,你要心繫千萬家庭,保護好千萬百姓。在萬難之徹面前,你必須選擇百姓,這才是我心中的英雄。
今天如果是我被洪水捲入,木曦,我不會怪罪於你,因為我是你的夫君,我理解你,我懂你。
但現在消失的是小妹,她還有兩位夫君,還有父母親人,我能原諒你,但我自己原諒不了自己。」
「我明日回家住一段時間,你安心處理城中的事吧。」洛天皓輕聲說完,緩步回到床榻上躺著。
木曦也沒有反對,彼此都需要時間來緩和,近日公事一堆沒有空閒來照顧他,正好,回洛家可以安撫一下妹夫們。
她前腳離開,洛天皓終於流下了兩行淚水。
…………
陽城下游
嶺危的懸崖峭壁之下,瀑布爭流……
寬闊的河水清澈,魚兒,石子清澈可見。
「駕,駕!」
五六匹矯健的馬踏水而來,馬背上的女人個個英姿颯爽。
「吁,將軍,這裡有兩個人。」
副將的話音傳來,中年英姿的女人騎馬靠近,瞥了眼碎石上的男女,面色青白,身上血痕累累。
「將軍,還有氣息。」
「帶上,駕!」
中年女人一聲命令,幾人帶上男女飛馳而去。
…………
洛家
兩天後,醒來的慕少崢,預想帶上逍遙閣所有人馬前往事發地。
他不相信洛小玖會這麼輕易就死了,他心存僥倖,他期盼奇蹟。
「少崢,等我。」
韓雲澈拖著虛弱的身子跑出來,他也要一同前往,他堅信洛小玖與楚池的武功,他們一定還平安的等著眾人去救。
「阿澈,你的臉色難看,還是在家待著休養,我去找就好了。」他毫無血色的俊顏太過憔悴,如果在吹吹寒風,剛調養好的身子又得垮掉。
「不,我要去,我們一起把玖兒跟楚大哥帶回來。」韓雲澈眸光堅定,慕少崢也不好推託。
「還有我。」
洛天皓焦急的聲音傳來,小侍跟在一旁攙扶。
韓雲澈見狀,立即阻止:「三哥,你還懷有身子不能操勞奔波,你別去了。」
「我也要去找小妹,我不去不安,你們放心,我會注意的。」
洛天皓昨天便攜同小侍回到洛府,當時慕少崢還未醒來,而韓雲澈恰巧剛甦醒。
洛天皓對著韓雲澈一番愧疚自責的話語綿長,哭的撕心裂肺,如今,他的雙眼還紅腫。
兩個男人雖然不能理解木曦,也對她有怨恨,但對洛天皓卻沒有半點怨言,畢竟他疼洛小玖不少於兩人。
韓雲澈懂他內心的煎熬,也不好拒絕,他與慕少崢對視一眼,會心點頭,三人帶上人馬一起離開。
…………
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小高嶺,眼前的水面已經下降到一半,村莊的房屋也顯露出來,湖水一片淺漣。
三三兩兩的村民坐在岸邊垂頭喪氣,哀傷的怨聲載道,口口喊著老天不開眼。
靠近一點,慕少崢幾人眼尖的看見了李呈玉跟綿清華等人,她們也劃著小船往懸崖邊探去。
「少崢!」韓雲澈扭頭,與慕少崢面面相覷。
韓雲澈此刻內心因為她們的舉動而動容。
他為洛小玖慶幸,能有幾位肝膽相照,情深厚意的「酒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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