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讓她看看就看看,醫得好就好,醫不好也無事,有你這個暖爐在身邊我也是不怕的。」蕭桐看著莫璃緊鎖的眉頭,知道莫璃又開始自責了,忙出聲道。
「嗯。」莫璃吻了吻蕭桐的額頭,抱了抱她才答道,雖然這樣說,可眼裡的思索瞞不過蕭桐,蕭桐甜蜜又苦惱,莫璃關心她是好事,可是他時常深深的自責,也讓她苦惱,她不希望他如此。
午後,莫璃帶著蕭桐去了朗醫者的醫館,朗醫者看到他們平靜點點頭,似乎早已猜到他們會來。
待他診斷完,點了點頭,「還不算太嚴重,可以除根的。」
「那還請朗先生開藥方,不管什麼藥,只管開便是。」莫璃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立刻說道。
「不,無須藥方,也不需要什麼藥。」朗醫者卻搖搖頭,站起身,「我們瓦拉人不比你們,我們有蛇神保護。」說罷,示意蕭桐跟上,轉身進了裡屋。
蕭桐聽得一懵,不會是和蛇扯上什麼關係吧!看了莫璃一眼,莫璃眼裡也滿是猶疑,不過也還是跟著進了屋。
一進屋,蕭桐就差點拍自己一巴掌,沒事你想什麼蛇,看吧,被說中了吧。只見屋內四周都是水槽,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類似於前世的玻璃。很大的水槽里,水草茂密,裡面全是指頭般大小的蛇,顏色不一。
蕭桐看著那不斷來回遊的水蛇,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那寒氣要想清除,要不傷身,只有請它們幫忙了。」朗醫者似乎沒看到蕭桐慘白的臉,自顧說著,真的『請』了一條蛇出來,示意蕭桐躺到屋裡套著的小屋床上去。
蕭桐猛地搖頭,莫璃也面露猶豫,「朗先生,是要如何醫呢?」
「那寒氣須由我們的寶蛇慢慢吸出,每日吸一次,十幾日之後體內的寒氣便可以盡數去除。」朗醫者耐心解釋道,「蕭小主莫將軍無須擔心,這寶蛇是無毒的,即便是有毒的沒有我們的首肯,他們也不會輕易攻擊人。」
蕭桐閉著眼想做做心理建設,莫璃已扶著她出了屋,「你先休息一下,我先試試。」
「不用,你試什麼呀!」蕭桐一聽當然不同意。
「無事,那些蛇是無毒的,我先試試,如果無事你再試,雖然你怕,可我們不能放棄。」莫璃努力安撫蕭桐,不過蕭桐還是沒有放手。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就去,我其實也不是那麼怕的,你不用擔心。」蕭桐本以為緊張的心,因為莫璃如此,倒忘記了,立刻回屋。
「蕭桐!」莫璃一把拉住她,看著蕭桐的眼神很複雜。
「莫璃,你想的我都知道,不用擔心,你陪著我就好。」蕭桐回身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尖親了親莫璃,嘿嘿傻笑,「有你這麼個帥哥陪著,我就什麼都不怕。」
莫璃無奈一笑,「淘氣」,倒是跟著她回了屋,屋內的朗醫者自然沒有漏聽他們的對話,微微一笑,神色間閃過懷念。
「莫將軍,你先躺下去吧!」不過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復了平靜,對重新進了屋的兩人,淡淡吩咐道。
「?」蕭桐滿臉疑問,莫璃倒是爽快,立刻躺下了,看到一點不像老人的朗醫者健步如飛的走了過去,立刻急了,拉住朗醫者急急道。「等等,朗先生,要醫病的是我,不是莫璃。」
「無事,他不是想試嗎,那便先讓他來,對他也沒壞處,在戰場上的人誰沒個傷,那些大小小的傷疤看著雖然痊癒了,可實際上真正好的很少,還不說那些暗傷了。」朗醫者解釋著,迅速的解了莫璃的衣服,很快的引著那蛇,那蛇很快就咬住了莫璃胸前的傷口。
蕭桐看得心狂跳,看著那蛇一動不動伏在莫璃身上,手足無措的看著,莫璃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別怕,不疼。」
「平日裡這些傷口會疼嗎?」蕭桐低著頭好一會才抬起了頭,看著莫璃胸前的傷口低聲問道,莫璃身上的傷不少,新舊不一。
「也還好,只是陰天的時候感覺會有些疼,並不嚴重。」莫璃實話實說,蕭桐心裡很清楚,此刻就沒有瞞著她的必要。
「以後蕭小主每日前來的時候,莫將軍也隨同吧。」朗醫者又放了三條蛇,開口對莫璃說道。
「是,多謝朗先生。」莫璃點頭道謝,蕭桐在一旁看著她一直懼怕的蛇,第一次感覺它沒有那麼可怕,如果它能治好莫璃與她的病,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蕭桐一直蹲在莫璃身邊和他說話,朗醫者拿了一把椅子坐著看書,時不時看看兩個人,如果不是因為莫璃那一句他先試試,他也許也就不會如此輕易開口幫他治療了。他的情況其實也不算好,如果沒有好好的調養,對以後的影響還是很深遠的。
當年,他的妻主也曾為他試過許多藥,每一次只要不確定的事情,她總是沖在前面,也因此才如此早早的離去,如果那時候他的醫術有現在這樣好,她現在應該都還陪著他才對。
朗醫者陷入了回憶中,那書再沒翻過一頁,溫暖的屋,時間在蕭桐與莫璃的低語中慢慢流逝,很快,半個時辰便過去了,驚醒過來的朗醫者看了看漏斗,看了看莫璃的情況點了點頭才將蛇取走。
然後便輪到了蕭桐,蕭桐到了這會倒是平靜了,雖然身體仍僵硬,不過過程還算順利,時間比莫璃的稍長一些,一個時辰才將那蛇取走,蕭桐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出了醫館就遇到了齊樺潔,看他一臉複雜的表情,想來是知道了自己與這村子的聯繫了。
是夜,蕭桐與莫璃在屋內商議事情,另一頭,議室屋內,幾個長老與族長也在商議事情,議定事情後,幾人卻默契的坐著沒動。
「族長,這位蕭小主…」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旁邊的幾個長老一起點頭。
「早間之前,我一開始也有些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可事實證明她真的不錯,前一日第一次見到她時,還是個羞怯的小女子,哪只早間她就完全變了個人,不過如此也好。」族長搖了搖頭說道,神色有些無奈。
「……」朗醫者沒有出聲,不過眼裡閃過笑意,看來幫蕭桐醫診他倒是順便替大夥出了一口悶氣,想起蕭桐那看到蛇就不自覺發白的小臉,他不禁揚了揚眉頭。
自這一日起,早間蕭桐莫璃便與族長與長老議事,午後便開始到醫館,到了後來兩人身上的蛇越發多了起來,時間也越來越長,晚間才與其他幾人相聚。讓蕭桐鬆了一口氣的是,齊樺潔開始纏著族長去了,而韻親王夫妻兩人的感情看著也越好了起來,祈佑對她依然好,只是那種好似乎努力在朝親人轉變。
變化最大的是楊軒,仿佛兩年間他對蕭桐的感情不存在一般,看到蕭桐時總是客氣有禮,人越發從容起來,每日就那樣靜靜看書,堅持吃蕭桐央求朗大師開的藥膳。
日子就這樣過了十幾日,蕭桐的面色漸漸紅潤起來,青白少了,她自己也感覺沒有從前那樣怕冷,而莫璃的面色也越發好了起來,祈佑路上減少的肉也似乎補回來了,變化最大的是楊軒,也不知是不是呢藥膳實在好,本瘦骨如柴的他,慢慢長了肉。
自此,蕭桐每次看到他,心裡閃過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樣的形容詞。
每一個人似乎都不錯,蕭桐與莫璃之間的默契與日俱增,真正的新婚燕爾,似乎每時每刻都在一起才好,雖然在外面時,兩人便沒有過分的親密,可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那份親密誰到看得出來。
蕭興一年三月初八,蕭桐與莫璃被通知他們的治療可以告一個段落,蕭桐立刻便想到了離開,即便朗醫者沒有通知,三月初十他們也必須離開了,楊軒的婚期定在三月二十七,他們必須趕回刺桐才行。
蕭桐與莫璃慎重感謝了朗醫者,蕭桐臨走之前,還幫司馬翎拜了師傅,朗醫者本不同意,後來聽蕭桐說了司馬翎的本事,又是個男子,才勉強同意了。
與瓦拉的事情基本告一個段落,族長決定由朗習親自出馬送他們回燕國,一是保護他們,二是傳達女皇的旨意給二皇女,族長已另外派人聯繫齊國女皇,不幾日就可以將旨意傳遞給朗習。蕭桐聽了自然只有高興的,蕭桐言明他們回去後,司馬翎將隨著朗習前來瓦拉跟著朗醫者學醫。
族長只有點頭同意,離開時,齊樺潔哭得最是傷心,拉著族長的手不放,族長重重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惹得一把年紀的我也差點掉眼淚,別哭了,往後多回來就是。只是只允許你自己上來,別帶其他人,我不想見他們。」
齊樺潔不斷點頭,好不容易將他勸走,蕭桐最後一個走,臨走前突然說道,「族長,我那一幅畫還喜歡嗎?還沒多謝族長的賀禮呢,我與莫璃都很喜歡,是不是也算是交換呢…」說著就離開了,留下族長板著個臉做嚴肅狀。
『咳咳』心裡咳了兩聲,那畫說是借,可後來因為她獵奇心理作祟,就捨不得還了,如此還頗為費心的畫了一幅比蕭桐那幅好許多的賀禮做補償,想不到這蕭桐走之前還是提起來了。不過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想這會子倒是可以接受。
有了朗習的帶路,幾人順利下山,沒有再回到那懸崖面前了,那朗習驕傲的宣布,村里外圍本就是天然的迷陣,外人基本難出也難進,即便走了幾次依然是一樣的,只有他們瓦拉人可以來去。
「神奇的村子。」蕭桐不禁嘟囔,莫璃在旁邊點頭,還有神奇的醫術,治好蕭桐的病,是這一趟旅途最大的意外收穫了。
蕭興一年三月二十五,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幾人終於回到了燕國刺桐。
(第四卷結束,明天開始第五卷——終章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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