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二人身後沒有跟任何僕從,走在宅子裡,何庸枝開始慢慢講述這個宅子的事情。筆神閣 bishenge.com
搖光漫不經心地聽著,慢慢走在園子裡,間而問何庸枝幾個問題,一圈走下來,基本已經把宅子裡全部熟悉了。
站在一棵樹下,搖光摩挲著傘柄對何庸枝說,「今天辛苦庸枝了,我已經了解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少爺。」何庸枝轉身離開了。
留下的搖光站在原地,聽淅瀝的雨聲,她伸出手去接住雨水,感覺到了涼意,反手將雨水倒出去,垂下手指,搖光盯著一棵栽種在路旁的丁香樹,眼睛已經飄忽了起來,她又想起來了一些記憶。
在陽光明媚的午後,似乎有人指著書本默默地說,以後一定去江南園林看看,親眼看看雨打芭蕉、丁香結。
呵。
搖光輕蔑地嘲笑起曾經的那個自己。
不知道人間疾苦與人生艱難的少女啊,還是太年輕。
她拂袖離去。
這場雨下了一天,第二天也沒有停止的意思。
雀兒對搖光說,在懷柔城每年春天的時候都會這樣,春雨會連續下很多天。
搖光表示明白,在下雨的日子裡,搖光所幸就待在了自己的小院裡。
她整日待在二樓,翻閱裡面的書,一直到這場連綿的春雨停了為止。
久違了的陽光穿過雲層降落在大地上,把地上的濕氣蒸發走,樹葉也變得更加清脆了。
魏搖光放下手裡的書,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子,讓陽光照進屋裡,她倚靠在窗台上,用一隻手臂支著下巴,懶洋洋地看窗外的風景。
經過雨水的洗禮,天空湛藍無比,像透明的糖紙,看著都會讓人心情變好,在天空的最盡頭隱隱約約還掛著彩虹,搖光盯著那裡瞧了一會兒,就把目光移到大地上,看遠處的屋檐與樹冠,由遠及近,看見了端著茶和糕點走過來的雀兒。
小丫頭年紀與搖光差不多,走路時臉上總會帶一些笑,無論經過多少次的訓練,她似乎都做不到面無表情啊。
搖光無聲地笑了一下,她念道,跟在她身邊的人,不會笑是不行的。
無論遇見什麼,保持住微笑,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嘲諷。
一張笑意盎然的臉自然而然地浮現在魏搖光的腦海里,是姜十七。
「哦,十七也是這樣的人呢。」她輕聲地對著空氣說出這句話。
轉身離開窗前,她坐回書桌後面,把上面已經寫好的信收起來,裝進信封里,而後提筆在信封上寫上「姜兄親啟」四個字。
搖光看了一遍信封,確保沒有問題後,把信封放回桌上。
這時,雀兒在樓下喊,「公子,您要喝茶嗎?」
搖光回一句「我馬上下去。」她拿上那封信起身下樓。
「雀兒,把這封信交給庸枝,讓他寄給十七。」搖光把寫好的信交給雀兒。
「好的,公子。」雀兒接過信,小心地放好。
「嗯,你去吧。」搖光已經坐在凳子上了,端起茶盞揭開蓋子輕輕地聞了聞茶香。
雀兒已經領命拿著信去找何庸枝了,搖光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照進屋裡的陽光,若有所思。
此時已經是午後了,正是人們容易犯春困的時候,整個宅子裡安安靜靜的,仿佛都進入了淺眠。
鳥類撲騰翅膀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就會很清楚。
聽到聲音的下一瞬,搖光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她腳尖點點,用輕功上了二樓,看見了落在窗戶上的鴿子。
是一隻灰色的鴿子。
搖光走近它,從它的腿上取下一張紙條,一手把鴿子抱進屋裡,放到桌子上,然後是打開紙條快速看了一遍,然後把紙條銷毀,想了想,提筆寫下幾個字,捲起來綁到鴿子的腿上,拍拍鴿子的頭,榻轉動著眼睛瞧了瞧搖光,然後張開翅膀從屋裡飛出去了。
飛走時產生的氣流,刮亂了桌上的紙張和書本。
搖光好笑地整理好,就繼續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書。
待到霞光漫上書頁時,搖光才意識到已經是傍晚了,這一天又過去了,她放下手裡的書,站起來,走至床邊照例看外面的風景時,卻看見了何庸枝正在往這裡走來。
有事?
魏搖光皺眉。
「有點煩人了,你。」她隔著空氣對何庸枝評價。
何庸枝沒有聽到,他走近小樓,站在敞開門口輕叩門扉,禮貌地詢問,「少爺?您在嗎?」
「直接上來吧,庸枝。」魏搖光趴在窗台上沖他說話。
何庸枝聞言抬頭瞧見了魏搖光,他收回目光,沉默地走進屋內,上了二樓,站在書桌前給魏搖光回話。
「公子,您前些天交代的要定製一批匾額,已經做好了,今日他們送來了,您要先過目嗎?」
「挺快啊。」魏搖光感嘆了一下,「等到掛好後再看也不遲,庸枝辦事,我該放心才是。」
「公子厚愛了,小人也會有疏漏的。」何庸枝俯首恭敬推辭。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魏搖光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準備打發他回去了,「我是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去責罰你的,庸枝以後不要這麼拘謹了。」
何庸枝低聲說,「是。」
搖光笑著點點頭,「還有別的事情了嗎?庸枝。」
「回公子,的確是還有一事。」
「請講。」
「這些匾額是明日就裝上呢?還是改日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呢?還請公子定奪。」
對於這個問題,搖光略做思考,給出了答案,「那就勞煩庸枝尋人算一算,選一個黃道吉日,用來裝上那些匾額吧。」
古人都比較注重風水的問題,搖光覺得這也不錯,就欣然順應了他們的習俗。
效果是挺好的,何庸枝沒有什麼異議地退下了,並且在之後算好了日子,請搖光看後就準備讓家僕把匾額都給裝上。
最後,就是魏搖光作為主人,需要出來看看這場不大但是也算隆重的活動了。
瞧著宅子大門上面掛上的「理正苑」三個大字,搖光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想通過走科舉這條路進入齊國的朝堂,何不多結識一些本地的文人呢?
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掛額的機會,給城中的一些學子與文人發出邀請,不管出身和等級,只要有才華就都可以來參加,大家以文會友,相互結識,溝通消息。
搖光認為此計可行,她需要名聲打入盛京,她需要一個乾淨的有跡可循的背景,她也需要很多關於如今齊國朝堂上的信息。
這些僅憑她自己是不行的,如果有很多人,就不一樣了。
魏搖光因為想到這裡,她的眼睛裡忽然划過光彩,臉上的笑有了幾分別的味道。
站在她身邊的何庸枝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的變化,去仔細分辨時,這些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果然,這個人深不可測。
何庸枝在心裡對魏搖光的評價又加深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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