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夢具有和水月蟲一樣的效果,甚至比水月蟲造成的致幻效果更加強。讀書都 m.dushudu.com
今晚並沒有怎麼反駁魏搖光針對他的話,這一點讓魏搖光十分在意。試想一個地位顯赫的皇子在面對牽強的言語攻擊時為什麼不出言反對呢?僅僅是因為他不善言辭嗎?並不會是這樣的吧。若是他太過無能又豈會被選中送往齊國當臥底呢?那他又是怎麼在盛則名的手底下安然無恙地當兵呢?
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搖光,魘夢比水月蟲更好的一點是能夠讓中毒者出現幻覺反應,再加以外界暗示就可以問出深埋在他心底的東西。」
魏搖光想起了李游光之前告訴自己的話,她看著被容裁扶住的歐陽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儘管她剛才給歐陽復下毒的動作非常快速卻也引起了柱子旁侍衛的注意,搖光的目光從她左手邊看到了右手邊,最後微微一笑快走兩步跟上容裁與他一起扶住了歐陽復。
「歐陽殿下似乎有些醉了,容裁,和我一起扶他回剛才的房間裡。」
容裁遲疑了一下緊接著說:「是,大人。」
就這樣,在侍衛的矚目之下魏搖光大大方方地將一國皇子拉到了屋子裡,關上門,讓歐陽復仰面坐在一張椅子上,搖光直起腰舒出一口氣。
「容裁,你去倒些水過來。」
容裁聽話地去倒水,而魏搖光則是站起來環視了一圈屋內,她看見了那面銅鏡。
把點燃的蠟燭放在鏡子面前,反射的光讓屋內亮了很多,搖光回頭看見了歐陽復因為亮光而不安起來的臉。這個時候容裁端著一杯茶水走過來了。
「用這把扇子去扇往下傾倒的水,明白嗎?」
搖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把摺扇交給了容裁,她清俊的面容上帶有一絲狡黠的笑,容裁就這樣滿腦袋的問號接下了她遞過來的摺扇和吩咐。
「要把帶有涼意的風吹在他的臉上哦。」
「對了,不要擋住鏡子那邊的光。」
容裁點頭,站在歐陽復跟前一手往下倒水一手用摺扇開始扇風,他已經有些明白魏搖光的意思了。
而搖光站在歐陽復的右側,用雌雄莫辨的聲音開始給他說話。
「殿下,天要亮了。」
搖光的聲音很低,說的也慢,似乎是在讓歐陽復反應過來,可是第一句話只得到了歐陽復的皺眉。
「宴會終於結束了。」
「凌晨的風很涼,殿下您注意點不要著涼了,我們還要和紀將軍一起回東雲呢。」
「殿下,這半年來您受苦了,陛下一定會明白您的苦功的。」
「盛京的生意也總算能夠展開了,到最後傅惟仁被您拿出去的信給絆住了,他將永遠背上殺害了玄清逸的罪名,而您回國之後他就拿您毫無辦法了。」
魏搖光一句一句地慢慢說著,她的聲音刻意壓低變得雌雄莫辨起來,聲線平穩毫無起伏。
而歐陽復也終於在她一句接著一句話之後發生了變化。
他開始顫抖起來,眉宇舒展又緊蹙,手掌收緊又鬆開,額頭漸漸生出薄汗。這是開始對受到外界的影響產生反應了。
搖光抬頭用口型示意容裁將杯子摔碎。
茶杯碎在地面的聲音把中了魘夢之毒的歐陽復嚇到了,他猛地驚叫出聲,搖光立刻伸出手扶住他的胳膊關心地說道:「殿下!您小心!」
「是樓里的姑娘笨手笨腳摔了茶杯,真是晦氣!大清早的。」
歐陽復的面色逐漸緩和。
搖光抬起頭給容裁眼神:走離這裡。
容裁還是很聽話地照做。
腳步聲很重地離開歐陽復,搖光則是再度低聲說起話:
「殿下,屬下有一點好奇的,您最後怎麼拿到那些迷信的?屬下好生佩服。」
「葉秋……查,查到的。」
歐陽復開始緩慢地回答問題。
終於得到回覆的魏搖光牽動嘴角露出一個愉快的微笑,然後繼續平靜地詢問。
「他是利用柳蓁蓁查到的嗎?」
柳蓁蓁是柳氏的真名,而她本人則是出自楚國的殺手組織「血染梅花」,這其中的關係可見有多複雜,而國公府的水必定也會是非常渾濁的。
「不,是國公爺。」
「怎麼回是老國公爺呢?難道是殿下已經將他收買了嗎?」
「……不,不是,也不是他,是鄭,嘉聞,他……把消息高價賣出去的……」
怎麼又扯到鄭嘉聞了?這事越來越玄乎了,魏搖光皺眉同時在心中快速試圖理順這越來越亂的線。
「可是殿下,那鄭嘉聞不是和傅惟仁是盟友嗎?他為什麼要把消息賣給您呢?」
「鄭嘉聞是望江樓的樓主,誰給的錢多他就賣給誰生意,……盟友?他眼中沒有盟友。」
這倒也是,那潑皮猴子還真是不把人放眼裡,誰都是有利可圖才願意給予方便。
「還有殿下……今晚那燕玉衡明明都是在胡扯,您為什麼不反擊他呢?」
聽到燕玉衡的名字,歐陽復反應很劇烈,眉頭重重挑起又一直不放下來,他囁嚅著才說:「不是不反擊,而是……我是皇子,我覺得他很可笑。」
可笑?怎麼回事?
「為什麼啊?屬下在宴會上都想替您回擊他了!」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呵!他被利用還不自知,被人當了槍,卻還在喋喋不休。」
「齊國的皇帝讓一個六品修撰去趟國公府里的渾水就是在送他去死,國公府的事情皇帝早就知道了,就連我的動作他也清楚,他真的很可怕……我雖然早就查到了傅惟仁殺害了玄清逸的事情卻一直不說正式因為那件事當中還有皇帝的影子……這件事很複雜的,他一個新上任的修撰,哈哈哈哈!牙尖嘴利正是一把鋒利的刀。」
「所以,我不想反擊他,我覺得他很可笑不值得我去與他說話。」
怎麼說?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說自己很可笑,這感覺並不如何好。
魏搖光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黑色的眼珠滴溜溜轉動著,她穩住心神繼續平穩地詢問起來:「玄清逸到底是誰殺死的?」
這句話她問了之後就莫名緊張了起來,幾乎要屏住呼吸,手心也開始出汗,心跳急速。
歐陽復在這個問題之後沉默了,有十個呼吸那麼久之後他掙扎地說道:「……是天,天要他死,他就活不成。」
夠了!魏搖光不想再問下去了,時間已經夠了。
「殿下在這裡等屬下一會兒,您閉眼休息一會兒。」
魏搖光直起腰,看著銅鏡的方向,她的眼神十分憤怒,在一個深呼吸之後,她抬步走到梳妝檯前拿起了一支細毛筆和一盒紅脂粉。
在歐陽復的眼角細細地畫上了朱紅色的眼線,搖光把毛筆與顏值放回桌子上,看著仰面閉眼沉睡的歐陽復她緩緩露出一個冷笑。
「容裁,我們走吧。」
歐陽復不會活著離開這裡了,他會死在這裡,罪名是侮辱了高潔的大師兄,死於傅惟仁的毒手,有朱紅色的眼線為證。。
再見了,那一天的定罪和這一天的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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