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親疏遠近
鄭根看見鄭老三眉頭皺了皺,就上前小聲解釋,「族裡只打算讓老大跟來,誰知道老爺子堅持要來。哪怕不跟族裡走,自己單獨上路,也要跟來。這要路上出點啥事,名聲上也過不去。乾脆就讓跟來了。找個偏僻的院子,把人放進去,打發人看住,別亂走就成。總比鬧出什麼閒話來強。」
鄭老三瞭然的點點頭,理解的道,「你們也不容易。我知道了。沒事!」畢竟族裡如今對老宅也是輕不得重不得。說到底,那都是鄭老三的親爹媽。誰知道人家會不會維護啊。若是因此得罪了人,不划算。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其實他心裡早就有數,估計這些人不會安分守己,如今只不過是驗證了而已。
族長等人見鄭老三沒有責怪的意思,都鬆了一口氣。
鄭家在京城的宅子,占地極大,但都是園林多。房舍算不上寬敞。園中的精舍,不是親近的人,是不會安排到那樣的地方住的。鄭家一邊是蕭家的侯府,如今算是皇上的潛邸,已經被內務府接管,是不能動的。但另一邊隔著巷子還有一座宅院,五進大小,前一陣子被鄭家買了下來,把中間的巷子從兩端一堵,就是個走廊,在兩座府邸的圍牆上開了個門,連通了起來。鄭家這邊是從外院進去,穿過一條迴廊,就是隔壁寬大的府邸了,如今算是鄭家的大西院。大西院建的雖不精巧,卻勝在舒朗開闊。火龍地炕這些設備也都完善。畢竟京城冬日寒冷,暖和是第一要緊的事。老福頭是個精明人,又在文遠侯府那樣的地方混成二管家,就知道他的能耐,對處理這些雜事精通的很。如今族人來了,一人一間房都綽綽有餘。裡面被褥陳設都是乾淨的。每個院子都有小廝婆子伺候。長輩安排在正房,小輩在廂房或偏院。給老宅那些人單獨劃了一個大院子,自帶廂房和小跨院。足夠居住。這宅子的正門也一直沒封,族人進出也可從這宅子的正門走,不必非得從鄭宅過,相對**。省的族裡的小青年覺得約束太多,住的不自在。
至於鄭老四一房和錢氏娘家,自然是住在正院的偏院。顯得親近。
這會子四郎六郎都竄到園子裡,給自己找住的地方去了。
男人們去大西院安置族人。女人們則安排飯食,梅氏見錢氏娘家的人到了,自己攬過差事,讓錢氏去招呼娘家人,又拉了鄭青蔓讓她去招待老宅的人。
鄭青鸞不管那麼多,她見了宋氏格外高興,也許是自幼受到宋氏照顧良多的關係,她也承襲了這份感情。一時間跑過去拉著宋氏,興奮的不知如何是好。「四嬸,可把你盼來了。」她拉了宋氏直往給他們準備好的院子去,「這院子是我讓人收拾的,您瞧瞧還缺什麼不缺。四郎哥和六郎哥不用你操心,他們被小八拉著去園子裡住了。」
宋氏笑眯了眼,「我不操心,又不是外人。咱家姑娘長大了,水靈靈的我都不敢認了。」
鄭青鸞嬉皮笑臉,「是吧我也覺著我水靈靈的好看。」
宋氏一巴掌就拍在鄭青鸞的胳膊上,嗔道,「多大了,還沒臉沒皮的!」說著自己也笑。
錢氏看自家小閨女跟妯娌歪纏,就跟自家爹娘哥嫂解釋,「這孩子小時候多虧了四弟妹照看,所以兩人特別親。」她領著娘家人去了準備好的院子。炕燒的暖暖的,錢氏扶了老爹老娘上炕,道,「路上受罪了吧。」
錢氏的娘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她笑道,「能受啥罪,安排的妥妥噹噹,一路上打尖住店,熱湯熱飯,沒有一點不自在。」
錢氏爹看著屋裡的陳設,一輩子跟土疙瘩打交道的老漢坐立難安,「這屋裡乾淨成這樣,讓我們住,糟蹋了。」
錢氏鼻子一酸,「您說的是啥話,到了自家閨女家,有啥不自在的。如今也是日子好過了,前些年,要不是爹娘哥嫂幫襯,這幾個孩子哪裡養的活。您這是怨我不孝順哩。」
錢氏嫂子姓李,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她不安的道,「那點是糙米雜麵,也值得你記著。不是應當應分嗎。哪個閨女回娘家不是大包小包的往婆家順。我也一樣。這兩年四時八節,你打發人來送的禮不少了,給你侄兒也置辦了不小的家業,咱家可跟著姑奶奶沾了不少光,人得知足啊!我跟你哥心裡都不安的厲害。」
錢氏的哥哥名叫錢鐵柱,不善言辭,只跟著點頭稱是。
鄭青鸞在外面一聽,心裡還是有幾分觸動的。跟鄭家的老人比起來,錢家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真是極難得的本分人了!她笑著進屋,給長輩見禮,「剛把嬸子安頓好,就忙著過來了。怕我娘要跟你們說悄悄話,就晚來一步。我娘沒跟你們告我們和我爹的狀吧。家裡我娘當家,就這還整天嚷嚷我們姓鄭的欺負她一個外姓人。如今可好了,撐腰的來了,更理直氣壯了!往後我娘還不定怎麼念叨我呢。」言語利索,透著嬌俏與親近。讓屋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錢氏娘笑道,「外婆給你撐腰。再念叨你,只管跟外婆說。」
鄭青鸞就朝錢氏扮鬼臉。錢氏心裡舒坦,只要閨女表現的跟娘家親近,兩個老人才能住的安心不是。
見小閨女小聲跟兩個老人說話,問的也就是家裡的收成,伺候的雞鴨,養了幾頭豬的話。她也就放下心來。這些話題,兩個老人天天說都不帶重樣的。她轉頭跟自個的哥嫂笑道,「咱家都是老實人,哥哥更是不善言辭。可我家這小閨女的嘴皮子,別提多利落了。也不知隨了誰。他爹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錢鐵柱笑道,「有些人合該是這樣的命數。」
鄭青桔挺著顯懷的肚子,讓丫頭摻著進來。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這冰天雪地,滑上一跤也不是鬧著玩的。錢氏嫂子李氏埋怨道,「又不是外人,啥時候不能見啊!我們走幾步看你不是一樣嘛。」
錢氏娘也埋怨錢氏,「咋不給孩子說明白呢。」
鄭青桔笑道,「哪裡就那麼嬌氣。我來跟外公外婆說說話。」她轉頭看向錢氏,「舅舅他們都是至親,我招呼就成。娘跟鸞兒還是得去看看老爺子老太太,大面上總得過去。」
錢氏爹抽了一口旱菸,點頭道,「應該的!啥時候都別讓人挑出理來。」
見外家通情達理,鄭青鸞鬆了一口氣。「讓丫頭伺候著梳洗,飯菜廚房都有,一會就送來。吃完飯就歇著。咱們來日方長。」
跟錢氏一路急匆匆的往大西院而去。鄭老三他們親自安排族長族老,小輩們自有管家代勞。老宅中,還就只有鄭青蔓帶著下人張羅。
「老爺子老太□□好。」鄭青鸞隨著錢氏行禮,不過跟對待錢家的親近隨和不同,此時她架子端的高高的,氣勢外放,一屋子裡的人都不敢坐著受禮。
「都坐吧!」鄭青鸞扶著錢氏坐下,自己才落座。道,「別客套。」
老太太比之前幾年蒼老了不少,顴骨高突,面上還真猶豫老樹皮一般,吊梢的三角眼,射出來的眼神讓人渾身不舒服。頭髮灰白,松松垮垮的用簪子別著。渾身上下打理的也不算乾淨利落。可見,她的日子過的並不舒心。
老爺子倒是紅光滿面,收拾的利利索索。頭髮烏黑油亮,顯然,這些年沒受什麼苦,也沒操多少心。
錢氏見了閨女的架勢,就不再說話。
鄭青鸞笑問,「這些年,二老身體還好嗎。」
「好啥好!」老太太吸吸鼻子,「我可憐的閨女啊!」說著就扯開嗓子嚎上了,哭的還是鄭陸鳳。這是想給自家閨女討好處啊!
鄭青鸞心裡冷笑,這德性真是到死也改不了。她一副懵懂的樣子,道:「族姑姑這麼年輕就去了嗎!真是不幸。老太太節哀!」
鄭青蔓好懸沒笑出來。這死丫頭,嘴也太損了些。
黃氏見老太太的哭聲嘎然而止,冷笑一聲,「姑娘可別聽老太太的。她老人家如今糊塗了,我們家小姑子身體好著呢。」
鄭青鸞打量了黃氏一眼,還是那個精明豐腴的婦人,見她不曾套近乎,而稱呼她『姑娘』,就知道她這是知道分寸了。又見一旁胖胖憨憨的小少年好奇的看她,眼神清亮,不由一笑,這孩子就是七郎了。見黃氏有分寸,她也不想鬧得太僵,就招手叫七郎,「你怎的老實的在屋裡呆著,小八他們去園子裡鬧騰了。讓丫頭帶你去找他們兄弟吧。」
小七一副憨性子,如今也是十二歲的人了,他咧嘴一笑,「六姐,我早想去了。早瞧見六郎哥往後院跑。」
「他們今晚在園子裡的精舍住。你也去選一處吧。省的一個人悶得慌!」鄭青鸞見他憨直,也不介意,正好適當的釋放善意,堵住別人的嘴。她招了一個丫頭過來,「你這段時間就照看小七少爺吧。」
那丫頭十三四歲,一副老實樣子,點頭應下來。帶著七郎出去了。
鄭老五心裡一喜,跟黃氏對視一眼,兩人忙起身感謝。
雖然跟他們疏遠了,但對兒子好,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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