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和薩維爾對峙了很長時間,當伯恩開始留下淚水的時候,薩維爾不再堅持,而是指著桌上的地圖說道。
「伯恩,你來看這張地圖,她們給出的這片領地位於梅斯教區,而梅斯教區在哪兒?是在洛林,她們為什麼不把你分封在巴約納?你明白嗎?」
「這不正是你所需要的嗎?剛才你還在要求我去向巴約納伯爵討要洛林地區的領地,理由是願意為他守護歷代祖先傳承下來的地方,把那些妄圖侵犯謝瓦利埃家族利益的宵小砸個粉碎,呵呵呵!可現在人家給了領地,你卻說她們在利用我們」
伯恩嘴角掛著冷笑,心裡承受著良心的折磨,從幾天前接觸到夏爾,到剛才的奧莉芙,謝瓦利埃家族的兩位貴族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現在回想起自由議會這段時間對「弱智伯爵」的各種算計,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羞恥和牴觸。
「你錯了伯恩,現在洛林地區已經亂了,大部分貴族都表示不再效忠於謝瓦利埃家族,謝瓦利埃家族內部也出現了紛爭,那個巴約納伯爵把所有忠於他的騎士都葬送在了斯拜亞,現在他急需忠誠的騎士為他鎮守領地,所以他才會主動提出給我們封地和爵位,這並不是他有多麼大方和好心,要不然她們怎麼不會把你分封在富庶的巴約納?他是在利用我們去給她們賣命」
伯恩的嘴角哆嗦了幾下,咬著牙說道:「那要不然,我去要求她們把領地給我們換在巴約納?」
薩維爾冷了臉,沉默數秒之後嚴肅的對著伯恩:「伯恩,現在我們議會需要一塊地盤來作為我們信仰的宣揚地,洛林地區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陷入混亂之中,那裡的人民會生活的非常辛苦,他們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他們,這是非常難得的機會,你不能因為個人的意願,而破壞議會的計劃!」
薩維爾跨前一步,眼神變得嚴厲起來,「伯恩,千千萬萬的悲苦人民在等待著我們去拯救,如果你的信念發生了動搖,那麼我就讓格森來代替你的職位。」
伯恩挺拔的身軀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灰色眼眸中全是痛苦的掙扎,他閉上眼睛,良久之後才平靜了下來。
「我沒有忘記我們的誓言,我的信念從來沒有動搖過!」
薩維爾露出暢快的笑容,他親切的拍打著伯恩的肩膀,熱情的跟他擁抱,「很好,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伯恩,經過這次精神上的交鋒蛻變,你的信念將會變得更加堅定,為了解救這個悲慘的世界,我們要承受平常人難以忍受和理解的苦痛,等到我們成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會銘記我們的名字」
伯恩聽著薩維爾的澎湃宣言,動作僵硬的相互擁抱,他努力的回憶著跟薩維爾相識之後的一切,希望那曾經的激情澎湃可以加深自己心中的那個誓言。
回想當年,一個偶然的機會,伯恩接觸到了自由議會,也接觸到了一個全新的理念和一群熱情友好的朋友。
大家雖然都處於社會的最底層,但是卻都有著一顆不甘被壓迫的心靈,大家互相幫助著度過了無數個艱難的日夜,一塊麵包可以幾個人吃,一瓶酒可以一群人喝,大家在一起興奮的討論著自己的未來,品嘗著精神上的享受和快樂。
那是多麼令人懷念的時光啊!如今的伯恩依然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卻怎麼也找不回當初那種熱血暢快的感覺。
北費倫特要塞的中央位置是屬於佛倫斯軍方的堅固內城,有著高聳的城牆角樓和精銳的重甲衛兵,閒雜人等一般不會靠近,即使有事進入內城之後也是小心的保持安靜,絕不會大聲喧譁。
而在要塞的東北角,同樣有一片特殊的區域,這裡沒有圍牆,沒有衛兵,但是人們走到這裡的時候同樣會自覺地保持肅然,沒人敢在這裡放肆,這裡的氣氛跟要塞的內城比起來,甚至更加的莊重肅然。
這裡就是光明教會在北費倫特要塞的駐地,拉塞爾大教堂。
高大宏偉的建築是用整塊整塊的巨石壘砌起來的,就連外圍的廣場也是鋪滿了石片,即使整個要塞都是髒兮兮亂糟糟,這裡也是常年保持整潔。
順著廣場往前,有一條白色的花崗岩鋪成的甬道,信徒們自覺地在甬道兩旁行走,一直抵達高達十八級的台階,然後才可以仰望到高聳的教堂大門。
一輛馬車從要塞的內城中駛了出來,兩匹高大的北海諾頓馬撒開四蹄奔跑,順著中心大街前往要塞的東北角。
路上的行人聽到車夫的吆喝聲紛紛往路兩旁躲避,等看到馬車車廂側面鑲嵌的純銀紋飾之後,立刻低下了頭顱,這馬車的主人是一位王國的子爵,萬一讓這些貴族覺得自己失禮,車夫的鞭子可不長眼睛,抽了也是白抽。
福德.柴科曼子爵坐在馬車裡,陰沉著臉心情有些不愉快,就在剛才,卡多明確表示不再參與針對夏爾.謝瓦利埃的後續行動。
死去的洛林侯爵在軍方的威信還是不小的,卡多將軍的行為雖然不能代表軍方的最終態度,但是起碼短時間之內軍方不會支持這件事,這讓福德.柴科曼感到了危險。
福德.柴科曼可不像卡多一樣是中位階的超凡者,真要惹怒了謝瓦利埃家族,說不定會鬧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但是迫於自己背後那些人的利益和壓力,福德.柴科曼不得不一個人繼續走下去。
「子爵大人,拉塞爾教堂到了!」
馬車穩穩的停住,車夫隔著車門向福德.柴科曼通報,他沒有立刻打開車門,一個合格的貴族車夫會留給主人足夠的整理時間,也許是整理自己的衣服,也許是替別人整理衣服,總之貴族一定會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平民面前。
福德.柴科曼自己打開了車門,表情威嚴素然,只不過肥胖的身子在下車的時候姿勢不是那麼雅觀。
「在外面等我!」
福德.柴科曼順著那條白色花崗岩鋪成的甬道往拉塞爾大教堂的正門走去,甬道兩旁的平民都不自覺的遠離了他,停下腳步讓他先走。
其實他們之間距離已經非常的遠,但這就是特權階級和平民的距離。
當福德.柴科曼走過幾十米長的甬道,再爬上十八層台階,已經略微有些氣喘,雖然貴族從小都要練習武技,但他這些年養尊處優,武技早已經荒廢了大半。
上到台階盡頭,在拉塞爾教堂門口的正上方,懸掛著一個橫短豎長的十字架,一個模糊的人形浮雕鑲嵌在十字架上。
福德.柴科曼從懷中掏出絲絨手帕,把臉上的汗水擦乾淨,低下頭用手指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虔誠的低語祈禱:「讚美光明!」
即使福德.柴科曼自認為已經納入王國最核心的權利階層之中,但面對光明還是必須要保持尊敬。
就是國王,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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