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勤政殿,皇帝的臉色可就不太好了,今年冬天寒冷,南方還好,沒被影響,不影響收成,北方雪厚,富貴人家也無礙,只苦了窮人家,有些被雪將房屋壓垮的,這些皇帝不能不管,幸好這些年國庫充盈,倒也不在意。
離了勤政殿,秦康樂回明玄閣,沐浴更衣吃飯,剛歪倒榻上,秋翠就回:「公主,林夫人遞了帖子,想要進宮。」
「眼看年下了,怎麼這會兒要進宮?」
「那遞帖子的人,還說挺急的。」
「挺急的?挺急的!」秦康樂眨眨眼,驀然想到今日勤政殿上北方遭災一事,林家就在北方。
「本該上午會客,可是我上午要盡孝,只能委屈舅母下午過來了,你去回吧,如果今兒得空,今兒就過來吧。」
「是。」
林府上得了信兒,林夫人趕緊穿戴上誥命服,急急忙忙進了皇城。
「臣婦給公主殿下請安。」
「舅母請起。看座。」
「公主,北方遭災了。」
「外祖家也遭災了?」秦康樂急了。
「正是,今年格外的冷,凍死了不少牛羊,甚至戰馬都死了些,還有今年雪後,就是沒被凍死,吃的也不足。」
秦康樂軟了身子,好半天才說:「壞了。」
「公主?」
「遭災的面積能有多大?」
「昨兒來信,說是面積頗大。從涿郡到銀川都不太好。」
「我知道了。」秦康樂揉了揉太陽穴。
「臣婦告退。」
「舅母慢走,舅母回去,請舅父修書一封,務必勤謹。」
林夫人沒懂,只是點點頭:「是。」
「還有,既然修書,我這裡也有些東西,一併帶過去給外祖父,外祖母。」
「謝公主。」
林夫人回去第二天,秦康樂的東西就賞下去了,都是吃用的東西,還有藥材,很是豐厚,隨即與自家的年禮一併送到了塞外。
林老太爺收下這些東西,跟著禮物來的還有一個小匣子,匣子很普通,不是多華麗奢侈,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封信,展開一看,隨即心下安定,看來公主已經懂了。將信看罷即焚。
秦康樂開始磨牙,她現在恨不得撕了通政司史(1)北方受災,她都得到消息了?北方那邊就能沒有奏本?結果這都幾日了?竟然還沒看到奏本,簡直可惡。
三公主實在得罪不起,因此有無數人注意著她的一言一行,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公主最近的氣壓一日比一日低,除了皇帝不知道外,皇城內外都知道了,四妃著急,閣老著急,尚書著急,這位公主人雖然得寵,卻從來沒有亂發脾氣的時候。很是溫厚的。
對下人一貫體恤,對宮妃也是尊敬,對大臣更是知禮,就是當初亂軍那回事兒,公主糟了那麼大的罪,還知道為那些百姓求情,並且加以安撫,可見心胸著實寬廣,這回到底怎麼了,如此寬厚的公主如今臉上的顏色堪比鍋底灰。
幾位公主聯袂而來。
「三皇妹,這幾日我看你有些急躁,可是哪裡有不舒服?」
「沒有,就是天兒冷,有些不慣而已。」秦康樂的心情惡劣的可以,但是又不能同誰說。
「真是這樣?即是這樣,今兒到我呢,我得了野兔子還有野雞,說一塊兒燉了,那兔子肉就和野雞一個味兒。」皇四女笑吟吟的。
「那走吧,我們都借借光兒。」皇二女也跟著說。
眾人吃飯的時候在看秦康樂,發現她連胃口都有些減淡,彼此對視一眼,這絕對不是小事兒,否則的話不會這樣。
貴妃沒有女兒,她卻與許修媛是一夥兒的,因此這會兒只能找二公主問情況,二公主人雖嬌憨些,對於姐妹也是真上心,如今見貴妃關心,只好說:「我看三皇妹心裏面的肯定是大事兒,如果是小事兒,她從來不瞞我們姐妹,就是不太好出口的,也會拐個彎子說,這會兒,一丁點的口風都不漏,大皇姐問她,她只說天冷。」
「唉,三公主一貫孝順,平日在勤政殿忙,無暇顧及自身,我們自當多照應著,可是這次,就是想幫也幫不了。」貴妃一臉關切,她也問了大皇子,可那混小子卻說沒事兒,如今他也在勤政殿議事,說沒事就沒事。
雖然心裡不想承認,但是貴妃也隱隱知道,這公主比自己的兒子聰明,自己老父,還有守國公都誇讚過的人,能是白丁?如今她能愁成這樣事兒,肯定不是小事。
德妃也猜不透,淑妃賢妃誰也猜不透。
很快,諸位大臣就知道這位公主因為什麼事兒黑臉。
北方大災,壓垮了不少房屋,還凍死了很多動物,皇帝下令賑災。大家再退出勤政殿的時候,看到臉上一貫帶笑影兒的公主,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紛紛打了個冷顫,在心裡開始為通政司史點蠟,這樣的奏本,竟然四天之後才呈上來。
「母親,父親的意思是說三公主是因為奏本遲了才不悅?」
「應該是的,臣婦記得,四日前林府的夫人進了皇城。」
「想來就是那個時候送的信兒。」
「應該是。」
「只是娘娘掌管宮務,那些下人也沒說說,給公主解解悶兒?」眼下之意,當時會客的時候就沒露出一點兒半點兒?口風就有這麼嚴?
「下人忠心,三公主一貫不許他們嚼舌頭,這事兒也就沒說吧。」
「哦。」忠勇侯夫人點點頭,心裡卻明了,這公主□□有方,那些太監宮女忠心不二。
「既然是這事兒,同咱們也沒什麼關係,就算了。」
「娘娘說的是。」
勤政殿中,皇帝命秦康樂擬旨,撥歀多少,撥銀子多少賑災。
「怎麼了?臉色不好呢?」皇帝還是看秦康樂。
「那些百姓受了雪災,必然冷的可以,想到冷,我就就想起來那次在水池中凍半宿的事兒來。」秦康樂一臉的悲天憫人。
「康樂受苦了,百姓也受苦了。」
「是啊,女兒這半宿就凍成這樣,那些百姓也不知道凍了多久,好可憐。」
「嗯。」皇帝的臉色淡了,這奏本已經進京第五天了,他才看到,這幾日又有多少百姓受苦?這該死的通政司史。
然後,在諸位大臣點蠟的時間內,通政司史被革職,通政司上下都被申飭了一頓。
諸位大臣對這位公主更加尊敬。
皇長子心裡有些不痛快,水閣老,吏部尚書這兩個人也就罷了,與自己不睦,也是可以理解,畢竟他們也都是皇子外家,同自己也是競爭關係,但是其他人呢?其他人為什麼對那個小丫頭比對自己還恭敬?為了這事兒,皇長子心裡十分不愉快,對這位小時候關係還算可以的妹妹,就淡了。
秦康樂不傻,自然覺得出,因為年禮,璟王府的禮少了,還少的不周全,可見是個不常備禮的人備的禮物,所以應該是璟王妃備了厚禮,然後被人半途劫胡,至於誰劫的,除了男主人,剩下的誰敢在正室王妃手底下弄鬼兒?
心中長嘆一聲,自己這活兒果然是靶子,現在一個皇子,趕明兒多了,得罪的人會越來越多,她沒有實權,只能站隊,站對了,也不過還是金枝玉葉,站錯了,那就是枯枝敗葉。當年的憂慮,終於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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