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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夏盛一漫不經心地開口:「聽說你是外科醫生?」
這話怎麼有點耳熟。筆神閣 m.bishenge。com好像她上一次也被程奕的外婆問過類似的問題。所以說父母問話都是套路?
程奕點點頭,答道:「嗯。」
「我有個老朋友就是外科醫生,平時忙得要命,都顧不上家裡的妻兒,」他說到這裡,轉過頭盯著程奕,語氣像冬日裡的風,涼颼颼的,「你覺得你能照顧好小傾嗎?」
程奕斟酌了一會兒,才回道:「醫生是我的本職工作,我覺得認真完成自己的工作也是負責任的表現,如果一個人連對待自己的工作都不負責任的話,我想您也不會相信這個人會對家庭負責任。」
頓了半秒,他繼續說:「外科醫生的工作確實不輕鬆,這個我不會說假話,但我不會以此為藉口就忽略夏傾,我可以保證把工作以外的時間留一大部分給她,即使再忙也不會忽略她。夏傾自己也是醫生,我覺得她能夠理解,叔叔阿姨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也希望你們能理解。」
程奕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沒有為了討好他刻意弱化自己的工作強度,同時一句明事理既捧了他們,又讓他們不能表示出對此明顯的反對,否則他們就成了不明事理的人了。
還算是懂一點說話的藝術。
這麼想完,老夏同志眯了眯眼,突然又站起身來,朝程奕道:「你跟我來一下。」
程奕便從善如流地跟著他進了書房。
關上門之後,夏盛一沒有坐下,只半倚著書桌,開門見山地問:「雖然說這樣問可能有點不太禮貌,但為了小傾,我還是必須得說。」
「您請講。」
「那我就直說了,」夏盛一問,「聽說你是單親家庭?」
程奕怔了怔,沒想到他要問的是這件事。他知道很多父母都對單親家庭的孩子有顧慮,擔心這些孩子因為父愛或者母愛的缺失,形成一些不是太好的性格,所以夏盛一會這麼問,他也可以理解。
他點了點頭,應道:「是的。我父母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我是媽媽帶大的。」
這孩子似乎並不太避忌提起這件事。老夏同志推了推眼鏡,隱藏在鏡片後面的眼睛帶著銳利的洞察:
「你不要怪我想得太多太遠或者是有偏見,從客觀層面講,加上我了解到的情況,很多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結婚以後跟另一半會產生許多問題。」
比如有的人對自己媽媽言聽計從,碰上媽媽和老婆有爭執的時候,只會是非不分地偏袒自己的母親,到時候小傾處理起婆媳關係來,也很麻煩。
程奕略微沉吟,道:
「雖然我是跟著我母親長大的,但我並不覺得自己因為沒跟父親生活在一起而缺失了什麼,相反因為親眼看到母親獨自一人帶大我的辛苦,我更加明白什麼是責任感。如果我認定了一個女人,必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如果您是顧慮婆媳關係的話,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媽媽非常的開明,從來不干涉我的感情。她有自己的生活,並不是只圍繞著我打轉的,絕對不會是刁難兒媳的那種婆婆。」
他很聰明。這是老夏同志聽完他說的一長串話後的第一反應。
他壓根沒有明說是什麼問題,而程奕一下子就猜中了,還回答得頭頭是道,聽起來極其令人信服。
然而這又增加了他別的顧慮。
夏傾也很獨立有想法,然而論起精明程度大概會被程奕甩一條街都不止,他還是擔心女兒以後會被欺負,可即便如此,再開口時他仍不自覺地略微鬆了口。
「我們家小傾是個認死理的人,這麼多年她也就談過一個男朋友,分手之後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她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想必也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我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老夏同志口吻平和,目光卻帶了一絲壓迫。
程奕毫不畏懼地直視回去,回答的話也言簡意賅:「我不會的。」
夏盛一又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呼出一口氣,站直身子: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問你這些問題。小傾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不想她受委屈,希望她找的男朋友是真的值得她託付終生的。」
程奕微微一笑:「我理解的,我不介意。」
裡頭兩人聊了多久,外面的母子三人就緊張了多久。直到老夏同志推開門走出來,說了一聲「好了,吃蛋糕吧。」才算是結束了拷問,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夏傾都來不及問程奕他們談得怎麼樣,趕緊跑到廚房把之前準備好的蛋糕拿出來。
做蛋糕前,程奕特意問過秦女士喜歡的顏色,然後去商店挑了天藍色的紙板和絲帶,自己做了蛋糕盒,盒子上面還放了他找朋友加急趕製出來的秦瓊女士的同款瓷人偶。
他的用心果然沒有被辜負,因為秦女士一見到蛋糕盒子就樂顛顛地迎了上去,提在手裡看了半天,愛不釋手。
老夏同志對此嗤之以鼻,一邊悄悄腹誹准女婿的心機,一邊忍不住嘀咕道:「不就是個破盒子嗎?有什麼好看的?」
不料秦瓊跟他靠的太近,聽見了他的吐槽,轉頭就給了他一個白眼:
「破盒子?你倒是做一個這樣的破盒子出來呀。光說不練有什麼用。」
夏盛一表示委屈,然而還是乖乖閉了嘴。
等夏卓把蛋糕從盒子裡拿出來後,夏傾才跟秦女士介紹道:
「這個蛋糕是我跟程奕一起給您做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瓊打斷:「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這手藝,最多打打下手,這蛋糕估計是小奕一個人做的吧?」
夏傾:「......」
論天天被親媽懟是什麼樣的體驗。
秦女士說完,也不理夏傾,拉住程奕的手,一臉熱淚盈眶地道:
「小奕啊,看不出來你人長得帥蛋糕還做得這麼好,我們小傾能有你這個男朋友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好吧,夏傾總覺得程奕可能才是秦瓊女士的兒子。
程奕笑著回答:「沒有沒有,我覺得能認識夏傾才是我運氣好。」
「行了行了,可以別虐單身狗了嗎?」一旁地夏卓實在聽不下去了,感覺就是在聽姐夫變相地表白。
敏銳如秦女士立刻捕捉到了夏卓這句話的關鍵問題,猛地轉過身問他:
「單身狗?你跟小然分手了?」
糟糕,不小心說漏嘴了。
夏卓一驚,趕忙捂住嘴,含含糊糊地解釋:「哎呀口誤口誤,做了22年的單身狗,說習慣了。」
見秦女士依然狐疑地看著他,他趕緊又推了推她,說:「好了老媽,今天的主角可是您,別聊我的事,您看老姐和姐夫這麼用心地做了蛋糕,您難道不想快點試一試嗎?」
一邊說還一邊給夏傾使眼色。
夏傾接收到弟弟的求救信號,也跟著說:「是啊,小卓他操心不完的,您趕緊試試蛋糕的味道怎麼樣,這可是我初次烘焙的成果欸。」
秦瓊這才放棄了追問,夏卓趕緊把蠟燭插在蛋糕上,點好,又關了燈,一家人就給秦女士唱了生日歌。
吹過蠟燭後,由秦女士切了第一刀,然後程奕和夏傾就接手過來給大家分蛋糕。
看見秦女士從頭到尾都對這個准女婿寶貝得要命,加上又捨不得自家水靈的白菜養這麼大給別的男人摘去了,本來已經在努力說服自己接受程奕的老夏同志突然又覺得心裡不平衡了,以至於程奕切了蛋糕遞給他的時候,他的臉色都還是臭臭的,手也不伸,一副不大想接的樣子。
最後還是秦女士打了他一下,道:「人家小奕遞蛋糕給你你看不見?還不快點接?我生日你臭著個臉幹什麼?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一連四個反問句把老夏同志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悶著頭接過,拿過叉子坐到一邊幽怨地吃了起來。
看來他在秦女士心裡的地位又要往後退一名了,雖然他一直都是最後一名。
幾人吃完蛋糕,又聊了一會,程奕就告辭離開了。
他一走,夏傾就好奇地纏著夏盛一問:「爸,您剛剛跟程奕在書房說了什麼悄悄話?」
老夏同志一秒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調皮地笑了笑:「不告訴你。」
夏傾知道老夏同志最吃她撒嬌的那一套,於是摟著他的胳膊使勁地晃了晃,道:「哎呀爸,你就告訴我嘛,不然悄悄透露一點點也行。」說著還捏起拇指和食指示意了一下。
誰知老夏同志這回是鐵了心地要保密,只拍了拍她,說:「你爹我什麼事情都能跟你說,唯獨這件事沒得談,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問程奕去。」
夏傾委屈地扁嘴。
算了,回頭問問程奕,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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