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青面對這種情況,顯然是有一點點的尷尬,只能自己給自己寬心:「酒要少吃,事要多知。」
「領導不愧是領導,這話說的多有水平啊。」陳魚躍這馬屁拍的也挺隨便的。
朗青或多或少都能感覺到陳魚躍對他也並非誠心實意的「巴結」,作為一個經歷過世面的人,自然碰到過不少這種情況,朗青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處理經驗。
「陳部長,咱們既然是開誠布公的交朋友,那有什麼事情也就直接說吧。」朗青迅速切入正題。
這時候羊排烤肉等等食物都送上來了,啤酒也已經接好了。
陳魚躍擺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房間內只留下了他和朗青兩個人。
「那我就不繞彎子了,郎部長既然把我當朋友看,我若還遮遮掩掩就太沒意思了。」陳魚躍微微一笑,給朗青倒滿啤酒:「咱先干一杯。」
朗青也是久經沙場的人,一杯啤酒不算什麼,端起來便一飲而盡。
陳魚躍也把杯中啤酒喝光:「郎部長是爽快人,那我可就直說了。」
「陳部長儘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優點,為朋友兩肋插刀,絕無怨言。」朗青拍著胸口說大話。
在華夏酒桌上的話,最多只能信三成!
「我就知道郎部長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陳魚躍說著又端起酒杯:「咱們再干一個。」
辦事喝酒總是這樣,咕咚咕咚一頓灌,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喝個三巡五回的再說。
朗青也沒含糊,奉陪到底。
兩人就那麼客套了五杯啤酒之後,陳魚躍才總算是開口了:「我有一小兄弟,來到天海也沒什麼事情做,很想跟我一起去天亞集團做保安,不知道郎部長這邊方不方便安排一下……」
朗青一怔,心道就這麼點事兒?
「兄弟你也知道,我們天亞集團是一個正規的大集團公司,不是那種個人的小公司。所以我們集團招人有很多很多的條條框框。」朗青的開口就是固定的套路模板。
雖然他說的聽起來是很沒戲的感覺,可陳魚躍卻知道這種話往往是有反轉的。
「但是既然是兄弟你開口了,我不管是什麼條條框框,都要給你亮綠燈。」朗青繼續把後面的話說完。
這就是華夏多人辦事時候一種說話的「藝術」,一種不成文的規矩。
一旦某件事情百分之百的辦不成,被托辦事的人必然會拍著胸脯說:交給我啦,這事兒你放一百個心,我肯定給你拿下!
一旦某件事情可以順利解決,被托辦事的人反而會一本正經的說這件事情有多麼多麼的困難,然後說一堆什麼規矩呀,原則呀,等等等等的東西。
反正就是表達出這件事情是非常困難才可以解決的。
因為只有這樣把事情解決了,別人才會記你的人情。
如果把事情說的太簡單,別人是不會記你的人情的。
而辦不成的事情,為什麼要拍著胸脯說沒問題?這就是因為事情肯定辦不成,別人不會因為這事兒記一人情,所以才要在表面上給別人一種「我很夠意思」的錯覺。
在華夏,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都講究這種藝術。
「郎部長那麼夠意思,我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陳魚躍也沒含糊,直接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那兩萬塊錢:「這是兄弟的一點謝意,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口味的茶,所以就只能麻煩郎部長親自去挑選一點了。」
朗青毫不猶豫便將錢推回去:「陳部長,我把你當兄弟啊,你這意思可不對啊。」
「我真沒別的意思,郎部長,不,朗哥,兄弟就是很簡單的一點點心意。」陳魚躍笑了笑:「這錢你若是不收,兄弟心裡過意不去。」
「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朗青依然堅持:「現在咱保安部門原本就缺人,這種時候我幫保安部引進人才,那是我對公司的貢獻。兄弟能給我介紹人才來做事,那是對我的幫助,也是對我們公司忠誠。」
做領導的時間太久,說話辦事兒顯然更加滑頭。
朗青就像是泥鰍,滑膩的很。
「朗哥,這麼點小意思你若不收,那我這事兒就不辦了。」陳魚躍反將一軍。
朗青怔了一下,陳魚躍是葉雪芙的人,這事兒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他如果把陳魚躍給拒了,那就等於不給葉雪芙面子。
即便是陳魚躍自己說他不辦了,這事兒傳到葉雪芙耳朵里,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兄弟,你這叫難為當哥哥的了,我就幫你那麼點兒事兒,你還這麼客氣,讓哥哥這顏面往哪擱呀。」朗青苦笑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幫你解決你的事情。」
「東西就放在這兒,朗哥若是拿呢,咱們就繼續談,若是不拿咱就繼續喝。」陳魚躍一邊倒酒一邊道:「就算咱們的事情談不成,那咱們也都是朋友,酒逢知己千杯少,咱能喝多少喝多少。」
能喝多少喝多少?
朗青心中哼了一聲,他當然聽得出陳魚躍的意思。
這詩的後半句可不是這樣子的,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啊!
「老弟,不是我說你呀,以後這種行為咱可不能再有了!」朗青一副兩袖清風的姿態:「東西我先收下,不是為別的,就只是為了能幫兄弟你把事情給辦了。」
陳魚躍微微一笑,收了這錢,那你以後可就要承擔責任了。
「爽快!」陳魚躍再次端起酒杯。
朗青也馬上奉陪一杯。
「好了,東西我也收了,酒我也喝了。咱的兄弟叫什麼名字啊?明天就讓他來找我報到吧。」朗青放下酒杯道。
陳魚躍又給朗青倒滿酒:「有郎部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朗青咧嘴一笑,心道你小子太鬼了,明明可以找葉雪芙一句話就解決的事情,非要親自找我處理。
雖然朗青並不知道陳魚躍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但他覺得賣什麼藥也無所謂了。
別說是陳魚躍非要塞給他這兩萬塊錢,就算什麼都不給他,他該辦的也是要辦的,該承擔的那些風險也要承擔的。
所以這事兒上朗青沒有什麼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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