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式地背著畫板出了旅館,陸楊趙龔四人就直接往後面那片茂密的森林裡鑽去。
楊曉說他找旅館老闆打聽過了,說是景區範圍由於人太多,動物們都不敢靠近,要是北邊兒走,那裡有片林子,林子裡有野莓野果,運氣好點還能看見野生動物。
楊曉和趙明是城裡娃,接觸大自然的機會本就少。龔壯壯雖非城市人,但卻是生在海邊漁家,對大山也很嚮往。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探險夢。在一片荒無人煙的林子裡逮只兔子回來下酒,豈非美哉?
陸凡則純粹是被迫同行,來自山中的少年對於山林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要不是擔心他們迷路或者被老熊拍死,他才懶得來。
不過,走進沒有建築物和水泥路的叢林,陸凡的心情也有所改變。
一個多月的城市生活,讓他有些開始難受。此刻身處自然之中,仿佛能感覺到萬物的氣息,這讓他十分的放鬆。
穿梭於幽綠樹林,仿佛遠離文明煩惱,眼看周圍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正艷,長滿青苔的古樹參天,耳邊聽到林子深處不知名的鳥兒叫聲清脆……這一切都屬於自然的純淨之美。
哥四個心情大好,一路走一路聊天吹水,當然話題基本上是圍繞遊戲或女生展開。
走著走著,最前面的楊曉忽然站住不動了,並且回頭把食指豎在嘴唇邊,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
大家好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便瞧見一隻灰毛兔子正躲在一顆大樹後面悠閒地吃著草。
這兔子的毛色較暗,為藍灰色,但是毛光鋥亮,身體也比尋常兔子大上一圈,所以樹木沒有完全地遮擋助它,被眼尖的楊曉給發現了。
而那大灰兔似乎沒注意有人,仍然優哉游哉。
眼見著野味兒就在眼前,吃貨楊曉怎會放過?
他對眾人打手勢說,逮了它,拿回旅館廚房收拾收拾,紅燒、碳烤都行啊!
趙明、龔壯壯均表示同意。
陸凡深知野味兒的好處,自然也不矯情抗拒。
但是大家都明白,憑腳去追兔子的話,百分之二百沒戲。
兩條腿能跑得過四條腿麼?
就連飛鷹撲兔都很難,何況人?
於是楊曉指揮,四人散開,打算繞到樹後,給它來個「包餃子」。
誰知,楊曉自己沒走兩步,就一腳一腳踩在了一截枯樹枝上。
「咔嚓」一聲,兔子驚了,感覺到危險,撒丫子就逃得沒影兒了。
眼看著到了嘴邊的下酒菜跑掉,四人拔腿去追。
結果可想而知,毛都沒有追到一根。
而當大家氣喘吁吁停下腳步的時候,發現竟到了森林深處,已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沒追著兔子,雖然遺憾,但大家也沒有多氣餒,只當是消遣。
進到森林深處,也沒在意,只覺得好玩兒。
一行人找了幾塊石頭坐下休息。
楊曉尿急,說要去唱支山歌,便走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面。
正當其餘三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說笑的時候,忽聽楊曉驚呼道:「哎,你們快過來看看,這什麼東西啊?」
聽他的口氣驚喜之意大於驚嚇之意,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兒。
陸趙龔三人相視一眼,起身就往他那邊走去。
只見楊曉正蹲在一顆大樹下擺弄著什麼。
這棵樹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古虬如織,樹幹部位早已經鋪滿毛茸茸的青苔,有趣的是,此樹一條巨藤蜿蜒生長,形成一個半圓不圓的樣子,從某些角度看,好像一顆心,而另有一條巨藤從中斜斜穿過,仿佛穿心的利箭,抑或「一箭穿心」。
樹下有一個大概三十厘米左右的、類似雕像一樣的東西。
看底部的輪廓好像是坐佛像,底座卻非蓮花寶象,而只是一座石台。
最奇怪的是這東西竟然被紅布蓋住了頭部和大半身子,乍眼看好像新娘子出嫁。然而,「紅蓋頭」卻已不新,褪色厲害,似乎時間久遠了。
楊曉、趙明、龔壯壯三人瞧得十分好奇。
陸凡卻皺起了眉頭,這深山老林荒無人煙的,怎麼會有人供奉神像?
紅布蓋頭又是幾個意思?
總之,荒山野嶺,古樹底下擺神像,還用紅布蓋住,這景象實在詭異。
趙明拿出手機來要拍照發朋友圈。
楊曉則說得看看紅布下面是什麼。
陸凡剛要制止,可是已經晚了,楊曉一把便將紅布給扯掉了,一座怪異的石雕出現在眾人眼前。
人身、蛇頸、猴臉、鼠目、豬鼻,一張大嘴裡竟有對獠牙突出,嘴角向上揚著,似乎在笑,但很猥-瑣。
這座做工粗糙的石像,看似簡陋,卻給人一種隱隱透著邪氣的感覺。
楊趙龔三人看得發愣,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陸凡眉頭緊蹙,覺得似曾相識,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他說:「咱回去吧,這玩意兒很古怪啊。」
楊曉和趙明立馬笑話他說:「面對何東強那些惡棍你不是很猛嗎,怎麼現在一個石像就把你嚇成這樣?這事兒要是告訴心燃女神和蘇美女,不知道她們會不會覺得你沒出息哈哈哈?」
陸凡無語了。
楊曉看這石像好像很有趣,於是半開玩笑地說:「沒準兒這是土地爺呢,拜拜它,興許能保佑咱們抓到兔子。」
神像怎麼能亂拜?陸凡急忙勸阻。
可是楊曉根本不聽,臉上的表情竟有幾分痴迷。只見他雙手合十嘴裡念叨:「神仙啊神仙,保佑我們抓到那隻兔子吧,多謝你啦!」
趙明、龔壯壯被逗笑了。
楊曉也笑。
陸凡則一臉嚴肅,若有所思。
然而並沒有什麼兔子的蹤影。
時間快到中午,大家肚子都餓了,便打道回府。
臨走前,陸凡悄悄把紅布蓋回石像上去,同時輕聲念叨:「我們不懂事,如若衝撞,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就在這時,聽到三人的驚呼聲,陸凡急忙回頭一看,一個灰影自草叢裡竄了出來,速度飛快,像炮彈一樣,竟是之前追過的那隻大灰兔,只見它慌不擇路,一頭撞在了一塊大石頭,腦漿迸裂,立刻死掉。
一切從發生到結束,不超過五秒。
看著死兔,一伙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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