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老地方的雨,默默的我在等你,雨淋濕了我的委屈,你悄悄出現在我面前,把我緊緊擁在了懷裡……」
這是一首關於回憶的歌,段天道一度有段時間瘋狂的將這首歌翻來覆去一天聽一百八十遍,就是希望能抓住回憶中某些美好的片段。
但現在他已經刻意壓抑自己不再去聽這首歌了。
因為他發現,有些回憶,你越是想要抓緊,就傷的越發深重。
可就是在這樣一個漆黑寂寞的凌晨,他卻又無意中想起了這首歌,想起了某個人,想起了某些記憶。
這些回憶甜蜜中帶著傷痛,傷痛中帶著苦澀,苦澀中又帶著酸甜,似乎只是這一種複雜的情緒就拖掉了段天道全部的精氣神。
他頹然回了保健室,把自己狠狠丟上了那張診療床,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了夢鄉。
反正蘇天藍只要敲門他就會醒……
這樣睡眠註定了是一場悲劇,因為段天道的夢境裡,什麼也沒有,就只有那一首歌在反覆的迴蕩,那歌聲占據的空間是如此的巨大,甚至沒有讓他夢到這段時間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
就好像這支歌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噹噹。」
在反覆奏響了多次同樣的曲調之後,這一次總算是不一樣了些,起碼加入了一支架子鼓。
可惜的是這支架子鼓一點都沒有節奏感,明明該打鼓點的地方就是不打,不該打的地方偏偏又輕描淡寫的來三下,弄得段天道渾身上下的不舒服。
當架子鼓再次敲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空檔里時,段天道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聲大喝就跳了起來:「你丫到底會不會敲!不會敲就別敲!再亂敲我打你的啊!」
架子鼓嚇了一跳,驟然就停了下來,怯生生的道:「對不起……我,我都不知道敲個門也有講究的……」
敲門?
架子鼓敲什麼門!
段天道正想揍它,突然就醒過神來了。
臥槽!
有人敲門!
架子鼓:「……」
蘇天藍來了!
段天道精神一振!二話不說,一個魚躍就直撲門邊,『唰』就把門拉開了:「我說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然後他就怔了怔。
門口的確是個女人,這個女人的身高大約在一米七零左右,跟蘇天藍相差仿佛。
但她不是蘇天藍。
因為她長得好醜!
八字眉!一邊有疤!牙齒還缺了三顆!一咧嘴段天道就想把她剩下的牙全都打掉!
睡眼惺忪的段天道只看了一眼就決定轉移視線。
面前這位的身材,卻是典型十足的特色美。
咦?
雖然這位長得實在磕磣,但身材倒是非常的不錯!
她有一雙傲人修長的筆直長腿,以肚臍作為分割線,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是標準的五比八,絕對完美的黃金分割定律。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胸前不夠澎湃,但作為一個纖瘦身形的女子,這也是很正常的。
嗯……看來從此以後就只能把她的臉蒙住,專門看身材了。
「咦?你,你不是段哥?」
這個醜女突然好驚訝的張開嘴,大聲的驚呼起來!
說話就說話,張什麼嘴?
段天道把頭扭向一邊,聲音好小,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自己聽的,還是說給這個女人聽的:「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認識你,你也不可能見過我……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其實不姓段,我姓……」段天道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姓什麼:「反正你就是認錯人了!」
「哎?」醜女好高興的挽住段天道的胳臂,好像壓根就沒聽見他說什麼:「我是說學校里什麼時候來了一個醫術那麼神的醫生,原來是段哥啊!」
段天道被這小手一挽,差點血液逆流而死,本來渾身的氣力瞬間差點被抽乾了:「我真的不姓段……那個,嗯……能放開手再說話麼……」
「噢!對不起對不起!」醜女急忙放開段天道:「我,我也是一時高興……不過……」她忽閃著一大一小兩隻眼睛,好奇的看了段天道半晌:「段哥不是在黑火集團當董事長麼?怎麼突然又變成醫生了?」
臥槽!
這醜女這麼了解自己的底細!
這絕逼是真的認識自己啊!
段天道本來想很好奇的看看這位到底是誰,一眼還沒看突然又把頭扭開了:「我真的不姓段……」
幸好反應快!這要是再看兩眼,以後晚上就只能一直看恐怖片來壓驚了!
「我知道了!」醜女突然石破天驚的一聲大喝:「段哥,你,你是不是被白家趕出來了啊?」
段天道:「……」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向後退了兩步:「你,你究竟是,是誰啊……」
「段哥這麼快就不認識我啦?」丑的能把人弄哭的姑娘登時就有些生氣:「上次在緣聚相親會所,你還答應要請我吃飯的呢!」
段天道怔了怔。
緣聚……
請吃飯……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儘量用眼角的餘光掃了這妮子一眼:「你總不會是小米吧……」
「段哥想起來啦!我就是紅果果上鋪的姐妹穆米啊!」小妮子也怔了一怔,突然苦笑了一聲:「難怪段哥認不出我來,我……我才想起,我是化了妝來的……」
段天道:「……」
上次穆米就說她化妝就是為了把自己畫丑,當時他還不相信,現在是真的信了。
這已經不能用丑字來形容了,這叫恐怖!
「就算你喜歡把自己弄醜……」段天道雖然明知真正的穆米是很好看的,可是還是下不了決心去看她現在的臉:「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吧……」
「哎……」穆米沮喪的低下頭:「早知道是段哥,我就不化妝了……還不是她們說這裡來的新醫生雖然醫術高明,但是卻好色如命,治個病還要陪上床……我,我是怕……」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說了,段天道登時就急了,也顧不得現在不能看她的臉了:「這到底是啥情況啊?為啥啊?」
穆米小意的把腳尖在面前的地面上畫圈圈:「你上次給周曉華治病,沒收人家錢,卻讓她給你買床單毯子什麼的,是不是啊?」
段天道怔了怔:「沒錯啊!這床這麼髒,我就是想換個鋪蓋睡覺啊。」
穆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是周曉華那個小妮子想多了啦,她還以為你是要暗示她陪你上床……」
段天道:「……」
臥槽!叫你幫忙買個床單就是暗示你要跟我上床,那我要讓你幫忙買個套套,你還不得拿去裝水玩啊!
這都是什麼邏輯啊?
完了完了!名聲毀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段天道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怏怏道:「你來找我,是什麼事啊……」
「喔!對!」被提醒的穆米恍然大悟:「我,我是來看病的。聽她們說你只要用手碰一碰病就能好,是不是真的啊?」
既然是熟人,段天道自然也不會騙她,很爽快的點了點頭:「只要不是大毛病,基本都沒什麼問題。」
「段哥快幫我看看。」穆米一點都沒顧忌,沒等段天道招呼,已經自動自覺的躺到那張診療床上去了:「我從小到大就經常頭痛,一痛就好厲害,恨不得把腦袋砸開的那種。」
嗯,這樣八字眉的腦袋,估計誰都想砸……
不過知道這只是化妝效果,段天道的心態就好了很多,很細心的按住穆米兩邊的太陽穴,一股輕微的氣流瞬間進入她小小的腦袋瓜。
穆米只覺得一股暖意洋洋的熱流在自己的頭部里來回巡弋,忍不住舒服的輕聲低吟了一聲,那個嬌俏的小模樣原本應該是很動人的……
段天道狠狠吸了口氣,就把頭轉過去了。
「好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一開始還略略有些阻礙的氣流漸漸變得通暢起來,所謂通則不痛,痛則不通,既然通暢就應該不會再痛了,段天道收回手指道。
「嗯!真的好舒服……」穆米明顯舒服的都不想起來,在床上翻了個身:「我好久都沒睡好過了,段哥不介意我在這裡睡一會……」
其實這應該就是禮貌性的打個招呼,因為她還沒說完就睡著了。
段天道:「……」
本來這麼可愛,身材這麼好的小姑娘睡在男人的床上,光只是想想這一幕,就會令人有種止不住的熱望。
但那是本來……
面對現在這樣一張臉,什麼本來都沒有了……段天道只好拉起薄毯,小意的替穆米掖好被角。
看來這個頭痛的毛病是真的折磨了她很長時間,現在居然能在一個都不怎麼熟識的男人床上睡的這麼安適,這可憐的小妮子……
段天道還沒感慨完,就聽身後響起了一個好小聲的驚呼:「天吶!段醫生!你,你連這樣的女人……也,也沒放過啊!」
已經死了好久的小川:「……」
段天道已經開始摸刀了,他準備把所有看見現在這一幕的人全都殺掉!
「不用緊張啦!」但是身後這個女人似乎一點也不知道段天道想殺人,小意的走了進來:「放心吧段醫生,我不會說出去的!」
段天道一轉頭,正看見一次吃了二十顆避孕藥的周曉華施施然的走了進來,突然就把刀柄抓住了。
別人承諾不說出去,還有點信任度,對這種隨時都準備編故事的人,要是相信她就是大傻子。
只能說穆米的妝畫的太好了,周曉華身為她的同學,卻完全沒認出來,只以為這是學校專門招收進來拍鬼片的。
她還是一點不知道段天道想殺人,小意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段醫生,你看!這次我給你帶了兩把新凳子……」
段天道怔了怔。
真沒說的,這保健室原來的凳子又破又舊,根本看都沒法看,周曉華新買的凳子就好看多了。
所謂收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
段天道只好又把刀放下了,拉了把新凳子自己坐下了,小聲道:「這次又什麼事啊?」
周曉華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次我的頭……更,更暈了……」
「感冒了?」
「不,不是……」
「那又是咋回事啊?」段天道果斷決定不再猜了。
周曉華猶豫了半晌,終於咬了咬牙:「這回我,我吃了三十一顆……顆……顆……」
段天道:「……」
三十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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