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官印的碌碌無為,上官風鈴覺得格外累,孤獨,心灰意冷下決定先休息一段時間,四處走走看看,瀏覽一下大好河山,算是解壓了。
不過上天也許故意捉弄這個女人,先讓她在前四十多年內,無心顧忌自身終身大事,就在她以為一輩子註定要孤苦一聲時,卻遇到了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個遊方先生,就是那種天下雲遊靠占卜、看相為生的先生,而且還有一手絕佳的丹青功夫。
男人比她十幾歲,沒有老婆,只有一個姐姐,嫁在了外地。
男人雖然比上官風鈴還要大十幾歲,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不過形象儒雅,很有幾分仙風道骨,比那些年輕人看著要順眼許多了。
上官風鈴認識他時,他正在街頭給人畫像,邊畫像,邊相面,說的頭頭是道。
上官風鈴以為,上天讓她遇到這個男人,絕對是孽緣,因為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
堂堂安歸王,有著千變萬化的本事,要想迷倒一個世俗男人,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於是,上官風鈴成功的讓這個先生迷上了她,並休掉了老家的妻子。
再於是,上官風鈴和這個男人共享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後來倆人生了個女兒。
假如男人能和上官風鈴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那麼她肯定會毫無怨言,因為她在這些年內實在太累了,真想如上官印那樣,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一生,去特麼的復興大業!
可惜的是,在倆人有了個可愛的女兒後,那個男人卻在某個夜晚,提出了分手。
男人提出分手的理由很簡單,帶著神神叨叨:倆人的緣分已經盡了,就該分手了,她該去過她該過的日子。
男人提出分手,是用留信的方式。
假如他敢直接對上官風鈴說分手,上官風鈴肯定會殺了他,毫不客氣的!
男人在留下的書信中還說,他已經看出了她的本質,她是魔道中人,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和他有這段時間的情緣,這已經是老天憐惜她了。
看到男人的留言後,上官風鈴發瘋了——把女兒送到了祁連山,派了兩個最忠誠的手下看護,開始滿世界的尋找那負心男人,發誓要用世間最殘酷的方式幹掉他!
上官風鈴先去了男人的老家。
去了後,她才知道男人根本沒有回來過,從沒有。
上官風鈴就懷疑,男人可能藏在了他姐姐家,於是就四處打聽他姐姐到底嫁到哪兒了。
上官風鈴在男人老家呆了十幾天,都沒有打聽到,卻等來了一個小乞丐。
小乞丐拿了一封信,說是有人讓他交給上官風鈴的。
她一看字跡,就知道這是男人給她寫得信。
男人在信中說的那些話,還是原先離開時的那些,無非就是他們之間已經緣分盡了,她是魔道,他是人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能夠有個孩子,這已經是上天青睞她了。
最後還勸她,千萬不要去找他那個出嫁到外地的姐姐,因為就算找到他姐姐,也找不到他的。
假如上官風鈴真找到他姐姐的話,那麼就證明她的壽限已經快到了,因為他給姐姐送去了一幅畫……那幅畫中是一個類似於觀音娘娘的女人,這幅畫像被上仙祝福過,被他請來專門保護姐姐,並誅殺她的。
上官風鈴才不信這些狗屁,依舊找啊找啊,接連找了三年,都沒有查到那個男人的下落,這時候她的女兒也三歲了,是該到了傳承一切的時侯了。
無奈之下,上官風鈴只好回到了祁連山,卻沒有告訴女兒,她就是孩子的母親,只是盡心傳授她功夫。
等女兒九歲時,上官風鈴離開了祁連山。
等她離開後才知道,她唯一的兄弟上官印,已經遭到某些人的毒手,那本褐紅色封皮的《安歸經》,成了他身份泄露,沒命的催命符。
上官風鈴後來打探到,上官印之所以身份泄露,都是他那個小妻子惹得禍。
在她隱居祁連山的這些年中,上官印已經和解紅顏有了個女兒。
上官印死後,解紅顏帶著孩子離開了京華,給女兒取名為張雯雯。
心疼於兄弟的死,上官風鈴懷疑是解紅顏泄露了上官印的秘密,繼而恨死了她,跟著去了冀南,本想幹掉她時,卻又不忍侄女沒有母親。
於是,她就想了一個非常歹毒的報復計劃,不許解紅顏再接觸任何男人。
而且,她從一個巧合的機會,得知某個神秘組織,正在尋找七個同一個男人的美貌女人,用來製成『仙女』,來迎接能壯大那個組織的人。
那個被某個神秘組織特別看重的人,被他們視為救世主。
誰也不知道救世主是誰,卻堅信等救世主該出現時,自然就會出現了,他們所做的就是準備好迎賓的七仙女。
得到這個機會後,上官風鈴就暗示詭計,讓組織上注意到了解紅顏。
於是,她的陰謀成功了,解紅顏成了那個神秘組織的花魁。
在這些年中,上官風鈴始終在暗中幫襯女兒,直到她能夠獨當一面。
這些年中,她也沒放棄搜尋那個負心漢、和他姐姐的下落,但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隨著歲月的老去,上官風鈴那顆火熱的心慢慢冷卻,再也不想做什麼大事業了,只想回到女兒身邊,找個僻靜的地方安享晚年。
「我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那個負心漢的消息,誰知道,卻在無意中走進了他姐姐的家裡。」
上官風鈴說完這個漫長、牽扯又很廣的故事後,才抬起頭看著那副畫像,喃喃的說:「原來,他真留下了這麼一幅畫……原來,當我看到這幅畫時,我真的會感受到大限來臨了。他沒有騙我,只是我不相信這會是真的,以為他在騙我罷了。」
高飛愣愣的看著上官風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機械般的扭頭,看了眼那副畫像,好像夢囈似的問道:「畫這幅畫像的陳天壽,就是你那個男人?」
上官風鈴微微點了點頭,眼神痴迷的看著那幅畫,說:「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男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我卻能認出他的筆跡,確定這幅畫就是他畫的。」
高飛再慢慢轉過頭,卻沒再談畫,只是說:「原來,我、高飛的外婆,就是陳天壽的姐姐,方小艇,就是你和那個男人的外甥女。」
上官風鈴滿是褶子的臉上,放出一層光澤,喃喃的說:「嚴格的說起來,方小艇該稱呼我為舅媽。她的兒子高飛,該叫我舅婆婆。」
高飛的眼裡,猛地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咬了下牙齒顫聲說:「我、你那個女兒,其實和方小艇,是姑表親,對不對?」
上官風鈴看向了高飛,緩緩的說:「不錯,我那個女兒,其實個方小艇是姑表親,她得喊方小艇為表姐。」
高飛又說:「但方小艇的兒子,也就是我,又該怎麼稱呼你那個女兒呢?」
上官風鈴微微垂下眼帘,低聲說:「應該是、是表姨吧?」
高飛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再次問道:「假如,高飛上、上了他那個表姨呢?這算不算是亂、亂……」
上官風鈴狠狠咬了下嘴唇,用力搖頭:「不算,這絕對不算!因為高飛和我女兒之間的血緣關係,雖然沒有出五服,但這是外親,自然不算!」
老百姓常說的五服關係,是以男性傳承關係來算的。
同父又同母的是一服,即所謂的一奶同胞;同父不同母的是二服,例如《紅樓夢》中賈寶玉與賈環。同祖父的是三服,例如《紅樓夢》中賈寶玉與賈璉,同曾祖父的是四服,例如《紅樓夢》中賈寶玉與寧國府的賈珍;同高祖父的是五服。
高飛母親方小艇如果是男人,和陳天壽的女兒相好的話,那麼就算近親結婚了,因為方小艇的血脈中,流淌著陳家的一半基因。
但方小艇和高健城所生的孩子,則和陳家幾乎沒啥牽扯了,最多也就是在五服邊上。
關鍵問題是,陳天壽的女兒,也繼承了上官風鈴的小半基因,所以老陳的女兒,和高飛壓根就不存在任何基因相近的近親關係。
按照輩分來說,高飛得喊上官風鈴的女兒一個表姨,不過老百姓常說『姨娘親、姨娘親,死了姨娘就斷了親』。
所以到了高飛這一代,就已經和陳家沒啥牽扯了,最多也就疏於八桿子剛撥拉著的名譽親戚罷了。
高飛的眼神里,立即就有了如蒙大赦的輕鬆,有些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再問你啊,你那個女兒,其實得喊解紅顏舅媽,對不對?」
上官風鈴嘆了口氣:「唉,果果,不要再問了。是,解紅顏就是你的舅媽,張雯雯,或許以後就得叫上官雯雯的,就是你的嫡親表妹。上官雯雯,才是上官家族的嫡系單傳。」
「我不是果果,我是高飛。」
高飛認真的搖了搖頭,淚水卻噼里啪啦的淌下了臉龐,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一字一頓的說:「我是高飛,只能是高飛,你給我記住,我不想再聽任何人喊我果果!誰要是敢,我就殺了她,不管那個人是誰!」
上官風鈴混濁的老眼裡,全是痛苦之色,低聲呢喃道:「果、高飛,難道你就不肯原諒那個女人嗎?她眼看沒有多久的活頭了。」
高飛忽地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上官風鈴冷冷的說:「在那個小女孩心中,上官風鈴是不世出的美女,怎麼可能嗎是個又丑又臭又老的老女人。別開什麼玩笑了,如果你喜歡這兒,不管是住下,還是死在這兒,那都隨你的便。我要走了,請讓開一下。」
「我、我又老又丑?
上官風鈴的身子僵硬,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忽然放聲大笑!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756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