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聖 第五十二章 身份暴露處理結果

    第二天就是設宴慶祝的時候了，本來華天修想廣邀賓客的，但最終被青瑤勸住了，退而求其次的只邀請華家人和張家人，親戚之間慶祝一下便罷。

    華家本家的人很給面子，族長和一眾族老們一大早都來了。因為酒席在中午，時間還早，所以他們就先被安置在了花廳，而又因為來的人太多，最終，只有嫡支的族長一系的幾個人和族老留在花廳，由華天修親自招待，其他人都被安排到了另外的房間。

    華天修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尤其是族長和幾位族老口中的誇獎，以及嫡支那幾人眼裡掩飾不住的羨慕更是讓他心花怒放。

    青瑤也第一時間被叫來陪|客了，雖然坐在最下首，但她態度不卑不亢，直讓原就對她充滿好感的一眾長輩心生讚賞。有幾位修儒道的族老還特意出了幾道題目來考校她，青瑤也都圓滿的回答出來了，她的這一表現更是讓這些族老止不住的讚嘆，連平時最刻板、最迂腐的華成祜都破天荒地誇獎了她一句。

    這時，張明瞳帶著青檀和青玥過來請安了。本來不該帶青玥來的，畢竟這種場合併不適合女孩子來，更何況，「青瑤」今天不會出現在人前，那青玥就更不應該出現了。但無奈青玥今天似乎是鐵了心要跟著張明瞳，連哭帶鬧的就是不消停，眼看著再不出現就失禮了，張明瞳只好把她也帶上。

    一見到青玥出現，青瑤立刻就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她微皺眉頭，按下心中莫名的不安。不料，她眉頭還沒舒展開，心裡的不安就應驗了。

    只見青玥跟著張明瞳給一眾長輩請完安後，竟沒有立即跟著張明瞳出去，而是故意衝著青瑤叫了一聲：「姐姐？你怎麼也在這？」

    青瑤心下一個「咯噔」，『糟了！』她可不相信青玥這樣做是無意的，只是她很不解，青玥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華天修和張明瞳也慌了，青玥的表現也同樣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眼看著族老們開始面露疑惑了，華天修忙圓場道：「玥兒，胡說什麼呢？你又分不清哥哥和姐姐了嗎？姐姐沒來，這個是華清哥哥。好了，讓你娘帶你去外面玩吧！」

    青玥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拆穿青瑤的身份，此時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她接著道：「明明華清哥哥就是姐姐嘛！爹爹你不要騙人，玥兒都知道的！」

    花廳里一片譁然，族長臉色微變，但一個三歲稚子的話顯然並不能完全當真，所以他沒有開口，等待著華天修的解釋。

    華天修是真急了，他沒想到小女兒竟會捅出這樣的簍子，他急急道：「玥兒，你是不是昨晚做夢了？你看，華清哥哥和你姐姐一點都不一樣，他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好了，這裡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呆的地方。」華天修看向張明瞳「夫人，趕快帶她出去吧！」

    青玥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張明瞳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後迅速抱離了花廳。

    在這過程中，青瑤一言未發，表情也沒有變化，心卻一直往下沉，但沉到底後，她反而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心裡明白，自己的身份，估計是瞞不住了，至少，在華家是瞞不住了。

    果然，族長開口發問了：「博衍啊，你來說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華天修忙解釋道：「族長，三歲小兒的話怎麼能當真呢？指不定是早上沒睡醒，說的胡話罷了。而且，小孩子分不清人很正常嘛！」

    族長搖頭道：「雖說孩子的話不能全部當真，但小孩子也是最不會說謊的，你叫我現在怎麼相信你呢？另外，你家青玥的聰慧也是眾所周知的，說她會分不清人，我可不相信。」

    華天修急了，忙指著青瑤道：「族長、各位族老，你們看我家華清，哪裡有一絲女氣？這就是小孩子的胡言，大家千萬不要當真！」

    眾人向青瑤看去，只見青瑤到現在仍是沒有一絲慌亂心虛之色，且只坐在那就自有一股文人的風骨，確實看不出一絲女子的扭捏，眾人心中頓時信了大半。

    不過，一向與華天修這一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對付的嫡支卻不願意輕易讓這件事過去，族長堅持道：「這樣吧，博衍啊，為了證明你所說的，你去把青瑤那丫頭叫過來吧！」

    華天修就怕這一點，聞言立刻道：「這、這就不用了吧，瑤兒她」

    看著事情果然同她想的一般朝最壞的地方發展了，青瑤果斷地打斷了華天修的話：「爹，不用再說了！」

    眾人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青瑤身上，青瑤微閉了閉眼，然後理理衣衫，站了起來。

    華天修立刻意識到了青瑤想做什麼，忙不斷用眼神阻止她，青瑤不為所動。

    『眼下的情形已經無法挽回了，何況，在這種時候攤牌也未嘗沒有好處。』青瑤心裡不停地分析著利弊。『速戰速決吧！再拖，一會兒張家人也知道了就更麻煩了！』

    按理說，這樣的事，青瑤該在族長和各位族老面前下跪認錯的，但她沒有跪，只是一揖到底：「各位長輩，我是華清，也是華青瑤！」

    這一句話一出，仿佛滾開的油鍋里落入了一滴水，整個房間裡瞬間了。最先發難的卻不是族長和嫡支的人，而是剛剛難得對她誇獎了一句的華成祜。

    只見他臉色瞬間氣得發紅，手指指著青瑤呵斥道：「你這簡直是成何體統！牝雞司晨！無法無天！你！你！你！」說到最後，他已經是被氣到說不出話了。

    周圍人趕快來勸解他，花費許久才讓他稍稍平靜下來。

    青瑤一直躬著身子，沒有起來，面對著華成祜的呵斥，她內心裡也沒有一絲波動。

    族長和眾位族老本也震怒，但經這樣一鬧，竟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了。他們看著青瑤，面色複雜。好半天，才有一位略開明的族老道：「你一介女兒之身竟在這種年紀中了茂才，老夫也不知是該羞愧還是該生氣了。」

    青瑤這才站起了身。

    「回各位長輩，瑤兒只是覺得上天既給了我這樣的天分，若是隨意浪費了，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的美意？況且，瑤兒已經參加了兩次科舉考試了，也得過兩次聖人的念力天降了，所以，瑤兒斗膽以為，聖人也已經默許了瑤兒的行為。」

    「這——」眾位族老無言。一時之間，花廳內竟是靜了下來。

    半晌，族長才道：「這件事族裡要商議一下，我看今天我們就先回去了。博衍，你也隨我們一起來吧！」說完，族長便和眾位族老起身離去。

    華天修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著實忐忑不安，但又不得不跟著族長他們一起向外走。路過青瑤時，他匆匆看了青瑤一眼，眼神里充滿了對她自投羅網行為的不贊同。

    很快，花廳里的人就走了個一乾二淨，連帶著外面的華家人也都跟著一起回去了，整個華府瞬間安靜了許多。

    青瑤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好半天，她才發出一聲嗤笑。這個世界、這個華家簡直太好笑了，明明她才是這件事當事人、也是她女扮男裝、牝雞司晨，到了要商議這件事時竟單單撇下了她，這種行事，到底算什麼呢？

    『算了，反正這種情況不是早有預料了嗎？還有什麼好失望的。』青瑤心裡自嘲了一句，搖搖頭，轉身去找張明瞳了。

    情況發展到這樣，宴會肯定是辦不下去了，青瑤想著她還是想想怎麼幫張明瞳去跟馬上要來的張家人解釋吧。

    好在張家來的也都是至親的親戚，張明瞳和青瑤略想了個藉口解釋了一番事情也就過去了。

    晚上，在本家待了一天的華天修終於回府了。

    看到華天修的表情，青瑤心裡有了一些猜測。

    「爹，族長他們說什麼？」

    華天修滿臉疲憊，面色晦暗。他緩緩開口，嗓音沙啞，顯然今天沒少說話：「本來有幾個族老一直堅持要將你除族」

    張明瞳驚叫：「什麼？除族！」

    青瑤也瞳孔一縮，在這個時代，家族可以說是安身立命之本，一旦除族，那可不光是族譜上的劃掉一個名字的問題。

    「我還沒說完呢，是本來，而且只有幾位族老堅持。我跟族長據理力爭，又有幾位對你印象很好的族老給你說情，所以最終沒有到除族這一步。」

    青瑤眉梢一動：「沒到除族這一步？那是到了哪一步？」

    華天修情緒低落下來：「族裡最終決定，要你提前單分出去。」

    「單分出去？什麼意思？」張明瞳沒有聽明白，青瑤也一時沒搞懂。

    華天修解釋道：「大哥名下有一處莊子，在桐山腳下，族裡的意思是，讓你一個人搬到那個莊子上住，最好不要回來了，你的族譜，連同大哥的一起，都會被單獨分出來作冊。」

    「桐山？那麼遠？這是要流放了瑤兒啊！」張明瞳被這個結果驚呆了，情緒瞬間有些崩潰，青瑤忙安慰道：「娘，不要這麼想，沒有除族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她接著又道：「您就當女兒嫁出去了，嫁到了桐山，反正逢年過節女兒會回來看您的，您要是想我了，也可以來看我啊！反正族裡只是說讓我不要回來，沒說你們不可以去看我啊！」

    華天修和張明瞳聞言眼睛都是一亮，對啊，還有這種方法。當下兩人收起了傷心，開始商量該給青瑤準備什麼東西，讓哪些下人跟著她去桐山這些問題了。

    幾天後，青瑤站在馬車前與華天修等人作別，離開了這個她待了十三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