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聖 第七十二章 半聖補償桃源詩作

    青瑤閉著眼睛，等那股眩暈感過去，同時，也等待著記憶抽離的不適感。可半晌過去，她卻什麼也沒感受到，慧心界的記憶也老老實實地待在她的腦海里。

    「嗯？延遲了嗎？」青瑤奇怪地自語著，慢慢睜開了眼睛，三張放大的臉瞬間出現在她眼裡。

    「嚯！」

    她嚇得猛然往後一跳。

    一睜開眼就看到三張陌生的男人的臉，還湊的那麼近，真是太驚悚了！

    「你們是誰？」

    看到青瑤那麼大的反應，瞿從齡首先感覺到尷尬了。他咳了兩聲，然後整了整衣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恢復了他一向德高望重、仙風道骨的形象。

    莊伯玄和魏仲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只是一時好奇心發作，才會湊近了觀察她，卻沒想到會嚇到她。二人對視一眼，也跟著回了座位坐下。

    見三人離她遠了些，青瑤這才有功夫打量周圍的環境，這一看才發現，她現在竟是在一個四面封閉的純白的小空間裡，除了她外就只有對面的那三個奇怪的人和他們身下的三把椅子。

    看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青瑤只好再次開口問道：「你們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瞿從齡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咳，那個，華清對吧，你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反而有好處要給你。」

    青瑤聽到這話心裡卻更警惕了。看著倒像是個好人，卻一開口就無緣無故的說要給她好處？天上哪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

    見青瑤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瞿從齡更尷尬了，這不是隔著水鏡，而是真真切切的一個穿著裙裾，梳著女子髮式的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他已經有上百年沒有跟這麼大的女孩子打過交道了，就連他自己的孫女、重孫女，他也沒有近距離跟她們相處過，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不由得，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莊伯玄。

    莊伯玄第一次見到瞿老露出這種表情，一時間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為了不讓瞿老惱羞成怒，他只好努力地忍著笑，等他終於控制好表情，想開口幫瞿老圓場時，旁邊的魏仲凱先等不住了。

    「小丫頭年紀輕輕的，戒心還挺重！行了，實話跟你說，我們三個是此次慧心界的監察，你之前一出現在慧心界中就是女兒之身，還引起了那麼大的騷動，我當時對你懷有偏見，所以在前三關刁難了你一下，現在把你弄到這裡來就是要補償你的，明白了嗎？」

    魏仲凱這話說得直白又不客氣，但卻把來龍去脈全部交代清楚了，青瑤頓時恍然，原來前三關的不對勁真的不是她的錯覺。只是，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對她有偏見、刁難她這樣的話，是真的覺得她不會生氣嗎？

    「呵，現在來說補償？不覺得太晚了嗎？我記得，慧心界的規則應該是任何人都不能干涉的吧，你這樣破壞規則，也配做監察？」

    「這就不用你管了，你一個女孩子女扮男裝混進慧心界，不也沒有遵守規則嗎？」

    青瑤繼續冷笑：「那你就說說，我違反了什麼規則？哪一條規則有明文規定一定要是男人才能進慧心界？」

    「這……」魏仲凱竟一時語塞了，一直以來，只有男人才能修習念力、進慧心界這一點是全大陸都默認的規則，但卻還真沒有被明文寫出來過，所以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青瑤接著道：「你之前說只是因為一時偏見，就來刁難於我，我順利通過了你的刁難那是我的實力，萬一我沒有通過呢？是不是所有的後果都由我自己來承擔？獲得不了慧心也是我活該嗎？憑什麼？」

    一聲聲的質問問得魏仲凱啞口無言，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難道他真的有這麼過分？

    青瑤還要繼續得理不饒人，莊伯玄終於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小姑娘，他也沒做得那麼天怒人怨的。之前他雖說是刁難你，但你自己應該也感受得到，他給你出的題目也並沒有多難，也就是取個巧，在題目里諷刺一下你，想讓你知難而退。而且你不是也用實力打了他的臉了嗎？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現在不就是要跟你商量怎麼補償你嗎？」

    這一番話下來，青瑤也被拉回了理智，她瞬間想起了眼前這三位可都是半聖的存在，而她剛剛竟然虎膽包天，罵了一位半聖？

    莊伯玄的本意也不是要嚇唬她，見她冷靜下來了，也就接著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想要什麼補償了。這個小空間只能維持一炷香，時間不多了，趕快提，能滿足的我們都可以滿足你。」

    青瑤思考起來，但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到自己需要什麼。

    「呃，我可以要求一個進士後再進慧心界的名額嗎？」

    三位半聖都不解，莊伯玄開口問道：「你不是出身宗聖華家嗎？你們華家自己就有名額啊？」

    青瑤猶豫了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但最終她還是開口了：「因為我女扮男裝的事被族裡知道了，所以族長把我提前分出去了。」

    三位半聖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約而同湧上他們心頭的竟都是對華家的同情，三人頭一次有了相同的想法：華家一定會後悔的！

    一個進慧心界的名額只是小事，莊伯玄直接代表三人應下了，然後接著問道：「還有什麼想要的嗎？這個名額不算，就當是我個人送你的，到時我從莊家給你勻一個名額出來。」

    魏仲凱不樂意了：「別啊，哪用得著你，我手上也有不少名額，而且是我犯的錯，也該我來補償！」

    兩人竟都是看出了青瑤的潛力，想要提前賣個好，而且只是一個名額罷了，哪怕日後青瑤沒有成長起來，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一旦青瑤真的一飛沖天了，說不定這時的小小的一個幫助，就讓她記在心裡了呢？

    不過莊伯玄畢竟不像魏仲凱那麼不注重形象，反正他話已經說過了，不管最後青瑤有沒有用他給的名額，現在心裡肯定已經記下了他的這份善意了，所以，也沒必要跟魏仲凱爭出個你我。

    「總之呢，名額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青瑤想了想，然後搖頭。

    「你們都是半聖之尊，手上的東西肯定都不錯，要不你們就看著給吧！」青瑤其實想的很好，一則她現在一時間確實想不到需要什麼，二則，半聖的收藏肯定都是好東西，他們應該也不好意思給她這個小輩太差的東西。

    「行吧，反正我們也準備好了。」說著，莊伯玄和瞿從齡不約而同地看向魏仲凱。搞得青瑤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看向魏仲凱。

    「行了，我知道，我犯的錯，我出大頭！」魏仲凱聳聳肩，然後便從隨身的儲物文寶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放到青瑤面前。

    「喏，這是書聖后人仿照書聖當年的墨池而做的一個微縮版的墨池，不過只是玄級的，裡面的墨秀才後期到進士都可以用，想讓它升級，就要靠你自己培養了。」

    青瑤頓生喜意，書聖后人製作的墨池啊，這可是可以源源不斷自動產生墨水的好東西，天下間據說也只有不到十個吧！現在這裡面的墨雖然只是玄級的，但肯定也是半聖用各種好墨好硯培養出來的。有了這個好東西，以後只要有筆，憑空寫詩就不成問題了。而且，用墨池的墨來練字，相信書法進境也會一日千里。

    魏仲凱見狀，鬆了口氣，看來，這個補償她很滿意。

    他抬頭看向另外兩人：「我的給完了，該你們了！」

    瞿從齡和莊伯玄也沒有猶豫，直接各自從儲物文寶里小心地掏出一張紙，這兩張紙潔白無瑕，紙面上平整，無一絲皺褶，仔細看去，還泛著微微的毫光。

    「蔡侯紙！」青瑤驚叫出聲。竟然是可以直接提升所作作品一個等級的蔡侯紙！哪怕她在紙上寫下一篇天級詩詞，也能在紙的加成下直接升為聖級！

    「沒錯，這兩張紙聖蔡侯親手所做的蔡侯紙算是我們倆分別給你的補償，我們雖然沒有直接出手破壞規則，但也沒有及時阻止，好在你確實有實力，才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一開始我對你也是有偏見的，但現在你用實力證明了你，我們都很期待能有一天在聖院見到你！」

    這一席話說得青瑤頓時感覺鼻尖有些發酸，她有一種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被肯定了的感覺。之前被華家分出來時，哪怕她沒有表現出來，但實際上她的心裡不是不委屈的，但現在，半聖卻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所以說，女人又怎麼樣？哪怕她是女人，現在不也一樣贏得了半聖的尊重和欣賞了嗎？

    她鄭重地接過那兩張蔡侯紙，然後在三位半聖面前用她前所未有的莊重語氣保證道：「會的！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聖院有我的一席之地！」

    ……

    直到多年以後，這幅場景依然停留在三位半聖腦海里，他們每每想起，便是一陣感嘆。

    ……

    「對了，」莊伯玄突然有些猶豫的開了口，「你不是通過了隱藏關卡，獲得了聖道之心嗎？能跟我們講講，隱藏關卡到底是什麼嗎？」

    青瑤有些驚訝，「你們不是監察嗎？難道探查不到隱藏關卡？」

    莊伯玄點點頭，「對，隱藏關卡屬於獨立的小世界，我們並不能窺探到，而且它很難開啟，通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哪怕通過了，只要出了慧心界他們便會忘記這裡的記憶，我們便也無從得知。所以千年來，竟是無一人知道隱藏關卡里究竟有什麼。」

    「這樣啊！」青瑤想了想，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在桃源里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聽完後，三位半聖恍然大悟。

    瞿從齡喃喃道：「原來陶公的《桃花源記》竟是落在了慧心界裡，我說為什麼幾百年來，大陸上遍尋不到。」

    感慨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灼灼地看向青瑤。

    「華清，老夫記得你詩才頗為不凡，有好幾首詩登上過《聖刊》，你既然剛從桃源世界裡出來，不知能否根據你在裡面所見所感，作一首詩呢？放心，老夫也不讓你白作，只要你作出來，老夫就再送你一頁蔡侯紙！」

    青瑤本來有些猶豫，她之前作詩都是需要時才作，因為那畢竟不是她自己作的，而是抄襲的前世的詩人的作品，但聽到蔡侯紙，她頓時覺得那些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好！你等我想一下！」

    青瑤低頭開始搜索起來，描寫《桃花源記》的詩她知道的也有不少，她要挑一首合適的。

    『有了！就這首了！』

    「怎麼？想出來了？」瞿老見青瑤面色突然輕鬆起來，忙問道。

    「嗯，聽好了。」青瑤點點頭，然後張口便要誦出。

    「等等！」

    瞿老手一揮，一張桌案並筆墨紙硯突然出現。

    「還是寫下來吧！」

    青瑤也沒有意見，是念是寫對她來講並無區別。

    墨是已經磨好的，青瑤提起筆，直接一揮而就。

    「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古津。坐看紅樹不知遠，行盡青溪不見人。

    山口潛行始隈隩，山開曠望旋平陸。樵客初傳漢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月明松下房櫳靜，日出雲中雞犬喧。峽里誰知有人事，世中遙望空雲山。

    不疑靈境難聞見，塵心未盡思鄉縣。自謂經過舊不迷，安知峰壑今來變。

    當時只記入山深，青溪幾曲到雲林。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詩成，瞿老探手用念力一測，地級三品！他頓時瞳孔一縮，如此短的時間內竟然就能作出這樣水平的詩作，此女天賦果然驚人！他再次替華家可惜，同時，為人族有此英才而欣喜。

    「好！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瞿老撫掌大笑，將說好的蔡侯紙往青瑤手裡一塞，隨後，整個空間開始崩潰。

    青瑤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個字，便再次陷入熟悉的眩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