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忍著笑,走過來問郭搏雄,「若是我們幾個排成一隊往前走,然後將她一路換手抱過去,這個方法可行不?」
郭搏雄還沒答,劉戎先答了,「想法是不錯,但恐怕不行。」
劉戎指著那些用牛皮筋連接起來的薄木板,對謝瑜說:「兩個人踩上去,壓強太大,木板會斷裂的。」
謝瑜愣是沒聽懂「壓強」這個詞,以為劉戎又在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於是,他直接忽略了劉戎的這句解釋,進而建議道:「要不先試試吧?踩第二塊試一下,不行還可以再退回來。」說著,到處搜尋劉戎的身影。
劉戎獨自一人跑回金山那兒,抓了十幾條金項鍊、金手鐲,和金戒指,統統往自己身上掛,弄得身上足有十幾斤重,開始搖搖晃晃往東牆那頭走。
到了第一塊木板那兒,主動道:「我先自己上去試試。」
結果上去之後,第二塊木板彈是彈起來了,但升起的高度,還沒有一米二,連公共汽車上的兒童免票線都沒過,大人即使彎著腰,也沒辦法走過去。
「哎呀,你這個方法不行,完全是瞎扯淡麼!」史隘乾擺手。
於是她這個方法,很快被七嘴八舌的眾人給駁回了。
莊賢道:「要不我們先把北牆的門也打開,看看那邊是什麼情況,再決定走哪邊不遲。」
「好!」
他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眾人的贊同。
他們依照之前開門的思路,往北牆的小孔中,倒了一些清水,待水漫溢過小孔的頂端時,北牆果然也開始產生變化。
當北牆的門,完全打開之後,裡面的場景卻更加令人摸不著頭腦。
料想中,這裡應該安放著鎮南元帥的棺槨。可裡面居然什麼也沒有。
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一個游泳池大小的圓形水池。
水池內。全是黑乎乎的液體,散發著惡臭。
「喲……這味道,太難聞了……」江英傑第一個捏住鼻子,「一股子雞屎味!」
謝瑜一看。就懂了,「這是黑泉,跟我們上次在二渡口看到的一樣。也是毒泉。」
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這個裝滿黑色液體的池子裡邊,有一個六邊形的建築。
建築之內。立有一個正方形的東西,遠遠看著,有點像圍棋的棋盤。且棋盤的兩條對角線相互交叉,在圓形的水池中心形成一個交點。
棋盤中間的每一塊小方格,彼此之間都有縫隙,並不是完全封死的,而是像一個個小小的梅花樁,立在水面之上。它們露出水面的部分,距離水面也就只有一兩公分。
「這又是啥玩意啊?」苟勝頭大了,「主公。你爺爺真能折騰,死了還不讓人消停!」
劉戎雖然不想搭腔,心裡卻覺得他說得一點沒錯。
她坐在地上,摸臉間,謝瑜和莊賢已經蹲在這間房子的入口處,討論起來。
劉戎蹲過去一瞧,原來這間房進門口的牆壁上,居然還嵌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盒子上沒有蓋板。
裡面放著六條同樣長短的黑色方條,看著有點像牌九的背面,但統統被卡在盒子裡。一個都拿不出來,只能在盒子裡邊上下移動。
劉戎不禁好奇,「這是什麼?」她很想問:難道這是古代的麻將?後來一想,不對不對。麻將是清朝發明的。眼下這朝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年頭,但肯定不是清朝,男人沒一個剃頭的。
幾個人湊在一起,集思廣益,琢磨了老半天。還是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期間郭搏雄也想像在東牆那邊一樣,踏上池子中央的小方格試試,結果才踩上去一隻腳,那些只有前腳掌大小的小方格,瞬間就沉了下去。
這可要命了。幸好郭搏雄收腳及時,否則這黑泉的威力,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他們激烈地討論了一陣,還是打算回東牆那邊去試試。
謝瑜一向是個慢性子,這次反應卻挺快。僅眨眼功夫,他就已經抱起劉戎,踩上了第一塊木板。
劉戎明知道行不通,見他還想往前去,情急之下,對他一頓猛捶,「打住!你別走!板子會塌的!快把我放下來!」
「我就試著踩一下,不行立即退回來,你別怕。」
「試你個頭啊!我不是怕!這是物理常識!壓強!壓強你懂不懂?這板子故意做這麼長,還用有彈性的牛皮筋相互串聯,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想鑽空子,一次過倆人!」
劉戎據理力爭,可惜幾個男人愣是聽不明白,而且他們目前也沒有什麼別的方法了,只能冒險一試。
幾個人在左右側翼張開雙臂,護著抱住劉戎的謝瑜。結果謝瑜剛邁出一步,木板就發出了想要斷裂的聲響。
不得已,謝瑜只好又退了回來。
這下子,唯一可以走的路,就只剩下北牆後面的那個池塘。
經過了最初看到財寶時的興奮,如今幾個人都有些乏了,又苦無對策,紛紛坐在北牆房間的入口處,眼瞅著一汪黑水,望之生嘆。
莊賢又將他手指上的戒指,一個個摘了下來,放在地上,排成一溜兒,撐頭側躺在那兒,活像個妖孽,「謝老弟,你確定出口真是在這邊?」
「卦上是這麼寫的。」
「可池塘上面那些柱子,一踩就沉下去了,這還怎麼走啊?」
「我哪知道?」謝瑜還在搗騰那個黑色的小盒子,「這不正研究嗎?」
江英傑閒著沒事,用他的紅纓槍,壓在池塘中的小格子上,將它們摁進水裡,逞著玩。
忽然間,他玩到一半,房間口正在搗騰小盒子的謝瑜,碰巧將其中的一個黑色方條,朝上撥了一下。
江英傑先前還摁下去過的幾個方柱,突然就壓不下去了。怎麼按,都筆挺地屹立在水面上方。
「咦?」江英傑眨眨眼,「喂,你們快過來看。有點不對勁啊?」
聞聲,所有人都扭了頭,朝池塘中望去,也很快都看出了異樣,卻仍然不明就裡。站在池子邊,議論紛紛。
只有莊賢一個人,反方向跑到謝瑜那兒,看著那個小盒子道:「你剛才動了哪根?」
「這根。」謝瑜指給他看。兩人探討了一下,又試著撥動了幾根方條,然後指使江英傑用長槍又換著地方,按壓了棋盤上的幾個方位。
劉戎與其他幾個人一樣,看著他們每撥動小盒子內的一根方條,池子中央的正方形棋盤,就會順著外面六邊形的邊緣形狀。總有一小片區域不會沉入水中。
但對於劉戎來說,那些浮出水面的梅花樁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甚至連最起碼的步伐移動都做不到。
劉戎不禁朝遠處也在觀察的郭搏雄望去。
只見郭搏雄感受到自己的目光,無奈地聳了聳肩,看樣子也是毫無頭緒。
正當所有人都困惑不已的時候,莊賢和謝瑜居然異口同聲地喊道:
「在下明白了!」
「區區明白了!」
「呃……」劉戎有點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倆人還在那兒假客氣……
不過想歸想,劉戎還是頃刻朝他倆所在的地方跑去。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大家很快都聚攏在小盒子周圍,聽謝瑜講解道:「這個房間其實是一個乾卦。」
「乾卦?」劉戎震驚了。「《易經》裡的乾卦?」
「對。」謝瑜鄭重地點點頭,手指著小盒子裡面,六根長短相同的小方條,「這是乾卦的六爻。分別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和上九。」
他從下到上。一一點過六支黑色的小方條,向眾人闡述。
「六爻,在爻辭中,分別代表不同的意義。這小盒子擺在這裡,其實是一個提示,但之前我與莊兄並未將這個提示。與水池中間的規則聯想在一起。」
劉戎聽得老費勁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什麼規則?水池中間的圍棋盤,不沉下去的規則嗎?」
「非也,非也。」莊賢笑著擺手,說話間,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態,顯然已經成竹在胸了。
謝瑜很有耐心地繼續說道:「水池中間的那個東西,不是圍棋盤,而是『規矩』。
俗話說:不立規矩,不成方圓。
這個池子,故意做成了一個圓,意在表述:利者,義之和也,足以和義。」
劉戎崩潰了……來回看向身旁左右,「啥意思?」
結果除了莊賢,所有人都一致搖頭。
謝瑜微笑,「意思就是:做人做事,要外圓內方,方可獲利。」
「哦……」劉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覺得這是生活地大智慧啊!
旁邊史隘乾也在不停感嘆:「說得很有道理啊!受益匪淺!」
劉戎嘖了一聲,又擺手指向圓形池子裡面,方形棋盤外圍的六邊形邊框問:「那個又是什麼?」
謝瑜道:「正因為那個東西,我與莊兄最終才敢確定這是一個乾卦。」
「怎麼講?」
「你們看……」謝瑜撥動牆上小盒子中的一個爻位,然後示意江英傑拿著紅纓槍去往水池邊,按下他指定的某個區域。
結果那片區域的梅花樁,全都不會沉進水裡。
劉戎道:「這些我們剛才都看見了。」
「嗯……」謝瑜點頭,「然後你們再看。」他說完走回去,又撥移了另外一支爻位。
結果剛才還立著的那一片梅花樁,如今又沉了下去,轉而換成另一片,完全不搭調的地方,立了起來。
謝瑜問:「你們看得出規律嗎?」
劉戎傻了,搖著腦袋,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都一併搖頭。
謝瑜指著水池中央的方形棋盤,「乾卦的卦辭,只有四個字:元、亨、利、貞。中間的方形矩陣,正好只有四個角。而上面梅花樁沉浮的位置,又正好對應了外面六邊形的邊框,應該是代表著六爻。我懷疑這個房間是一個鑰匙。」
「鑰匙?」劉戎聽得更不懂了。
「對,鑰匙。」莊賢補充道,「地上的九宮格,到目前為止,寫的都是對的。且每個房間的情況,也都詳細描述在每個落宮內。謝賢弟之前看過,這個房間,應該有出口對吧?」
「對。」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那你們現在看見出口了嗎?」莊賢攤手,示意他們看向房間內。
「沒有……」苟勝就是實誠,第一個搖頭答了。
劉戎眼珠子一轉,像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池子裡,藏有機關,可以開啟通往外界的密道。」
「正確。」莊賢打了一個響指。
「那我們……要怎麼做?」劉戎光是聽明白這件事情,並理解,就已經很費勁了,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更是完全沒把握,問的時候,都有些磕巴。
謝瑜像是總能明白她在想什麼,及時出聲道:「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與莊兄做個配合就行。」
「怎麼配合啊?」這下,連身經百戰的郭搏雄,亦不放心地出聲詢問,「那池子裡,可都是毒泉,稍微沾到一點皮膚,就會中毒,從而手腳發黑致死。你是大夫,這點應該最清楚不過。」
謝瑜道:「確實……若是在下一個人到此,定不敢冒險一試。因為在下雖然略通一點國學與玄學,卻不懂太極劍法。即使知道破解之法,也沒能力走得出去。」
劉戎聽得怪叫一聲,「什麼?!找個鑰匙,還要會舞劍?而且還指定要耍太極?別的門派要哭瞎了!這不是門派歧視嗎?」
她唧唧歪歪數落了一通,突然發現沒說到重點,「這都什麼時候了,去哪兒找個剛好會太極劍法的人呀?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咳……」
劉戎話音未落,旁邊傳來一聲非常響亮地咳嗽聲,一聽就很刻意,一聽就很裝丨丨逼,一聽就是莊賢的聲音。
劉戎腦袋一黑,轉頭期間,只聽謝瑜乾巴巴地擺手介紹,「在下在成都時,早就耳聞莊先生文武雙全,今日能一睹先生之風采,在下倍感榮幸啊……」
「哪裡……哪裡……區區獻醜了。」
他倆,你謙讓一句,我奉承一回,三言兩句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劉戎半眯著死魚眼,挖著鼻屎,站在旁邊,看得無比糾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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