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煙只覺後背發涼,聽到動靜猛然回頭,卻是領頭的那名官差,不過不是殺她,而是正把大刀舉在脖間,試圖自盡!
「官大哥,不要啊!」袁紫煙連忙飛奔過去,按下刀柄。
官差怔怔的回頭,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入宮待選小姐被搶走多半,皇上肯定龍顏震怒,我作為護送統領,橫豎難逃一死。」
「官大哥,好死不如賴活著,不能想不開啊。」
「我若是死在此地,或許可以躲過一劫,保得家人性命無憂。」官差說著又顫巍巍的舉起大刀。
「等等!」袁紫煙連忙制止住他,認真說道:「可能剛才你也看出來了,那些人並不像是劫匪,倒很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而且那個匪首也並非真的是山中劫匪,情急之下,他自稱本公子,看來是有些來歷的人。」
官差一驚,但隨即黯然道:「不管何人,我有辱皇命,辜負太守的信任,總歸是個死。只是心中好悔,千不該,萬不該在路上耽擱了時辰,讓這些劫匪得逞。」
「還不是因為你貪人家銀子!」袁紫煙想想就氣不過。
「我妻子早逝,上有六十歲臥病在床的老母,下有三個兒女嗷嗷待哺,微薄的餉銀哪裡夠,這才起了貪念。卻不想連累一家老小的性命!」官差說的傷心,又舉起刀想要抹脖子。
「你聽我說啊!」袁紫煙再次攔住他,低聲說道:「你別嚷嚷,也別動。不管咱們路上停不停,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的,勢在必得,因為他們不光搶錢,還搶皇帝的女人,目的很明確。所以,依我看,這件事兒跟你的責任也不大。不如這樣,你就躺下繼續裝死,等我們走了,趕緊帶著一家老小搬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裡去?」官差一臉茫然。
「只要能在外面躲三年,再回來便是太平日子。切記,三年以內不要露頭,否則還是個死。」袁紫煙暗示道。
官差自然不解其中的含義,但除了有精神毛病的,誰捨得自殺,他動了心思,不再說話了,順從的躺在另外一個死人身上繼續裝死。
袁紫煙想了想,拔下頭上的珠釵和腰間的配飾,還有兩個耳環,全都塞到官差手中,「這些拿去餬口,記住啊,一定要熬過三年。就算是為了母親和孩子,加油!」
袁紫煙揮揮小拳頭,官差也傻愣愣的跟著揮了揮,因為傷勢過重,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袁紫煙不敢逗留,匆匆趕了回來,因為車馬已經收拾妥當,準備馬上啟程。
「喂,你剛才為何去了那麼久?」周珊珊一直盯著袁紫煙的動向,等她回來便問道。
「關你屁事!」
「難道你與其中的劫匪相識?」
「周珊珊,我可警告你,嘴巴是用來吃飯說話的,可不是用來放屁的!你有種就去查看查看啊,看看哪個死人和我認識!」袁紫煙十分不滿。
「瞧你,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周珊珊換上副笑臉,「好了,妹妹,咱們上車吧。」
「你回你的車去,我這裡不歡迎你!」袁紫煙一臉不悅:「以後可以叫我名字,不許叫我妹妹,否則叫一次我扇你一巴掌。」
「叫你妹妹又何妨。」
周珊珊不以為然的說道,只是話音未落,啪!一記響亮的巴掌打在臉上,周珊珊惱羞的捂住臉,質問道:「為何打我!」
「剛才不是說過原因了嗎?」袁紫煙冷哼一聲。
你?!
周珊珊氣得胸脯起伏,但是臉皮超級厚,非要和袁紫煙一輛馬車,鑽進去就不肯下來。袁紫煙懶得和她計較,抬腿也上去了。
「姐姐,不要丟下我!」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袁紫煙一看,正是剛才那個被她救下的女孩。也真可憐,完全嚇壞了,臉上毫無血絲,雙眼無神,依然在發抖,好像離巢的小鳥楚楚可憐。
「小妹妹,快上來,跟我們一起坐吧。」袁紫煙連忙伸手拉她。
「不行!這車本來就小,怎麼坐得下那麼多人?」周珊珊提出異議。
「你要不樂意就回自己的車上,看看碧秋的冤魂來不來找你!」袁紫煙不理她,搭手把小女孩拉上來,小女孩立刻依偎在袁紫煙身旁,無聲的落淚不止。
袁紫煙心中對她更加憐惜,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不停安慰她,危險已經徹底過去了。
一行人繼續趕路,周珊珊抱怨個不停,說是貴重物品都沒了,拿什麼買新衣服新首飾取悅皇上之類的話。
「小妹妹,你多大啊?叫什麼名字?」袁紫煙將小姑娘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柔聲問道。
「回姐姐的話,我年初剛過了十四周歲,姓楚名靈兒。」小姑娘乖巧的又補充道:「我爹是地方縣令。」
哼,周珊珊鼻子一聲冷哼,顯然沒把這個出身普通的小丫頭放眼裡。
「這么小就進宮,怕不怕啊?」袁紫煙心頭的摩挲著楚靈兒的小手,十五歲不到而已,在當代也僅僅是個初中生,正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讀書,屁事不懂,而這個女孩卻要進宮面對諸多紛爭。
「怕。」楚靈兒低頭說道:「我娘也捨不得,說我笨手笨腳,進宮也會惹皇上皇后生氣,不如早點落選回家。」
「回家?得了便宜賣乖!」周珊珊誇張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倆也是修來的福氣,洛陽城每年至少三個必報的進宮名額,今年本來待選的官家女子就少。這可倒好,劫走了九個,你們只要不是太差就能進宮。」
袁紫煙沒有說話,這可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進了宮還能輕易出來嗎?萬一皇宮也不能施展開遁走術,三年之後,隋朝滅亡,自己會不會被亂臣賊子給殺掉啊?
袁紫煙不由打了一個寒戰,只聽周珊珊又說道:「放心吧,等咱們進宮後,我多向皇帝美言,讓你們不至於太悽慘!」
楚靈兒禮貌的說道:「謝謝周姐姐。」
「謝她幹嘛啊,說不定以後你的地位比她還要高呢,誰罩誰現在就下定論,豈不是太早了?」袁紫煙不忘時刻打擊周珊珊。
「你也別不服氣,你爹不是精通術術嗎?我這面相可不只一人說過,百年不遇的富貴之相,不能說是當皇后吧,那也是貴妃的命運。若不是這樣,我爹爹母親又怎會幼時便培訓我呢?」周珊珊洋洋得意。
「天天教育才是現在這熊樣,要是從小不管,現在還不得占山為王,成了猴精啊?」袁紫煙嘲諷道。
雨竹和楚靈兒聽到,忍不住逗捂嘴偷笑,周珊珊氣得滿臉通紅,一路吵吵鬧鬧,倒是不寂寞。楚靈兒年紀小,又差點被匪首殺死,總是提不起太大的精神,大多數時間都是伏在袁紫煙膝上昏睡。
說白了,這就是嗜睡表現,只是包裹都被劫匪給搶走了,沒有多餘的衣服給她批蓋。
「周珊珊,你頭上的簪子還能值點錢,不如讓官差當了,換床棉被來吧。」袁紫煙忍不住說道。
周珊珊嚇得緊緊捂住,「不行,不行,這是母親送我的生日禮物。」
「脖子上的那塊玉呢?」
「更不行,這是父親為我求來的保命符。」
總不能跟她搶吧,而且四處荒野,確實是想還錢也沒有地方去。好在不久後眾人終於來到了驛站,女孩子們得以洗涮。
重傷官差就地治療,第二天一早,其餘人繼續趕路。楚靈兒嗜睡的情況更嚴重了,裹著一床從驛站取來的厚被子還直說冷,袁紫煙只得將她抱在懷中,暗自祈禱她千萬不要病倒。
又經過了辛苦的一天時間,這個與其他州郡十分不相稱,看似有些狼狽無精打采的隊伍終於來到了大興城!
即便是來自現代的袁紫煙,也對大興城的繁華感到震撼。
長街十分寬闊,可容八輛馬車同時經過,長街兩旁隨處可見寬敞的院落,其中不乏亭台樓榭。洛陽城為隋朝陪都,繁華不消細說,但與大興城比起來,又差了一個等級。就單說這宅院吧,袁紫煙自覺家中有二層和三層的小樓,已經是富貴人家的日子,但在這裡遍地可見,足見生活富裕。
集市更是熱鬧,人頭攢動,川流不息,身著各色鮮艷綢緞衣裝的人們來來往往,喜氣洋洋。
「哇,果然是京城,天子腳下,你們快看,還有富家小姐夫人逛街置辦物品呢!」周珊珊眼睛更是不夠用的,興奮的掀開帘子看個不停。
「有句俗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井底的癩蛤蟆沒見過多大的天。」袁紫煙打了個哈欠說道。
「哼,可用四個字形容,井底之蛙。」周珊珊鄙夷的看了一眼袁紫煙,通過一路的了解,她發現赫赫有名的袁天罡竟然沒有教導好女兒,舉止隨意,言詞粗鄙,還不如自己以前的丫頭碧秋有檔次。
「哦,不管是幾個字,只要對周大小姐形容得當就行。」袁紫煙翹著二郎腿,悠悠醒來的楚靈兒和雨竹都忍不住偷樂。
周珊珊滿臉漲紅,柳眉倒豎,質問道:「大興為國都,繁華景致豈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擬的?你久在洛陽,可曾見過這等繁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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