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煙沒撐住,撲哧一聲就樂了,笑道:「我覺得這人指出的問題很現實。你把她們選進宮來,當花瓶供著,白白的消耗,百姓當然有所怨言。」
唉,楊廣嘆息著將奏摺放到一旁,幽幽的說道:「朕身體每況愈下,已是有心無力,無非是掩人耳目,不讓有心之人看出端倪,識破朕年歲不久罷了。」
「大哥,其實我本人並不反對選妃,誰讓您是一國老大呢!」袁紫煙呵呵笑道:「但是,你也知道後廷嬪妃加上宮女,數量多達萬人之眾。咱就打個直白的比方吧,您一天換一個媳婦,一年無非也就是三百多個,這一萬多個人寵幸過來得三十多年。」
「朕無非喜愛其中若干人而已。」楊廣連忙擺手。
「就是啊,那麼其他人和你一輩子連個面都碰不上,杵在宮裡幹嘛?」袁紫煙分析道:「你想啊,這一萬多人那就是一萬多張嘴,不僅消耗你的錢糧和精力,還整天無所事事。女人沒事兒了湊在一起,那就是東家長,西家短,惹出多少亂子啊!」
「是啊。」楊廣一怔,又無奈的說道:「既然入宮,總不能趕出去吧?」
「為什麼不可以呢?」袁紫煙反問道。
「這……」
「當然,不能說是攆,可以說是放。宮中女人頗有姿色,又是皇上的人,肯定不愁嫁,得多少人感謝皇恩浩蕩。最實惠的是,還節省了銀子,至於來年選妃,那都可以忽略不計了。」袁紫煙誇誇其談:「還有啊,宮中的女人也儘量不要閒著,可以做些手工啊,比如刺繡裁剪之類的,可以拿到宮外換錢貼補家用。我想除了那幾個不差錢的妃子,其餘人還是很樂意的。這樣做也不是說皇宮養不起她們,而是沒事兒找事兒,讓她們都忙起來,就沒人忙著**爭鬥了。」
楊廣像是打量怪物一般看著袁紫煙,突然起身抓住了袁紫煙的手腕。這時,龍攆一陣顛簸,袁紫煙直接撲到了楊廣懷裡,楊廣順勢將她抱住,喃喃的說道:「為何蒼天不讓朕早幾年認識你。」
「大哥,冷靜,冷靜一點。」
「紫煙……」
「皇上,晚上召哪位侍寢?」一直跟在龍攆外面的許廷輔開口問道。
「無需他人!」楊廣冷冷的說了一聲,許廷輔沒敢再問,不用說,今天晚上肯定是袁紫煙。
但是,許廷輔還是不太懂楊廣和袁紫煙之間的關係,傍晚時分,大隊人馬還沒出大興。這叫一個慢啊,若是換到當代,無論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此時都已經到達雁門了,連自行車的效率都沒有。
原因也很簡單,隨行的大臣多半是養尊處優型的,受不了顛簸之苦,後廷嬪妃更不用說,至於皇上要充分考慮他有足夠的休整時間,絕對不能累著。
所以,趕了一天的路,竟然連大興城還沒出去,據袁紫煙估算,等到了雁門,差不多得一個月時間。
沿途自然有官員接待,雖不比上皇宮豪華,但舒適度是無可挑剔的。許庭輔被皇上給轟了出來,門口伺候著,一臉無奈,這個袁紫煙精力旺盛,可別把皇上的身子給掏空了。
而屋內的兩個人確實是折騰了大半夜,燭火通明,笑聲不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恩愛小兩口嬉戲不停。
外人都以為兩個人顛鸞倒鳳,忘乎所以,其實是楊廣和袁紫煙一起批閱奏摺。袁紫煙開始當然不敢,皇后都不能干政,自己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女怎麼可以?
但是楊廣承諾不告訴任何人,表示極度的信任,還說自己體質不好,這樣下去,恐怕三年都活不了。而且袁紫煙目前並無身份,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所以,兩人有商有量的半晚上幹了平日三天的工作量,效率很高。處理了大堆積壓的政務,隋煬帝心情大好,笑聲也爽朗了許多。果然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第二天楊廣醒得也不算晚,而且是神清氣爽,面色紅潤,還破天荒的喝了兩碗粳米粥,吃飯十分香甜。
然後接著趕路。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這樣,白天晚上的楊廣和袁紫煙笑聲不斷,許廷輔心裡放心不下,偶爾也會湊近偷聽兩人到底在談些什麼。
「從前啊,有個人養的羊丟了,哈哈……」袁紫煙的笑聲。
「哈哈……」楊廣的笑聲。
許廷輔是徹底糊塗了,故事還沒講呢,兩人到底在笑什麼,不會是皇上被這個瘋丫頭給帶傻了吧?
走走歇歇,半個月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馬邑郡,這是隋朝防禦突厥侵擾的邊陲重地。咱們之前一直提到的雁門則在南方幾十里遠的地方。
此時,耳邊響起馬蹄陣陣,一隊人馬向著這邊靠近,到了距離五百米左右的時候,那伙人全部下馬步行前來。
為首的是馬邑郡守王仁恭,五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魁梧高大,行為穩重,很有威嚴。此人曾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大將,深得隋文帝和隋煬帝的信任和喜愛,只見王仁恭來到楊廣跟前,倒頭便拜:「臣接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楊廣笑呵呵的伸出一隻手,將王仁恭扶了起來,說道:「仁恭何出此言,倒是你在此抵禦蠻夷,朕少有安慰,心中有愧啊!」
王仁恭感動的眼含熱淚,連忙低頭拱手道:「皇上言重了,此處常有外敵來犯,不甚安全,還請御駕移步晉陽官邸,更為妥當。」
提到晉陽,楊廣問道:「晉陽留守李淵是否等候在雁門侍駕?」
王仁恭面現為難之色,含糊的說道:「許是並未得知聖上今日便已趕到。」
「我聽聞李淵在晉陽生活奢靡,美女環繞,更有收受賄賂,此事可否屬實?」楊廣突然問道。
袁紫煙心中一驚,難道楊廣對李淵還有防備?
王仁恭對楊廣那是忠心一片,遲疑片刻還是說道:「我也有所耳聞,但平日不常來往,只怕是道聽途說,無有實證。」
楊廣點點頭,王仁恭又補充道:「李公雖愛財,但統管北部兵馬卻十分用心,常有蠻夷犯我大隋邊境,李公父子每每親征,多次擊退,頗有戰功。」
楊廣哈哈大笑,拍拍王仁恭的肩頭,笑道:「仁恭,我最喜你這耿直的性情,擺駕雁門。」
王仁恭顯得有些猶豫,說道:「皇上,雁門郡官邸簡陋,亦不如晉陽兵多將廣,突厥可汗始畢其心深不可測,未保皇上龍體萬無一失,還請聖上勞苦,移步晉陽。」
「朕連日趕路,有些疲憊,過兩日再去不遲。況且這馬邑有卿守衛,朕一百個放心。」楊廣擺擺手說道。
「好。」王仁恭回答的有些勉強,這時楊義臣終於開口發話了,上前一步說道:「皇上,王郡守所言極是。前番皇上在淮南將十萬新兵交由兵部王世充管理,不如以烽火為令,讓其聽候調遣。」
楊廣這次倒是沒有反對,點頭說道:「還是楊尚書想的周到,便如此安排吧。」
楊義臣剛鬆了口氣,楊廣又冷聲說道:「不過楊尚書以後該把精力放在禮部之上,兵部該如何做,便不勞你操心吧!」
楊義臣老臉十分難堪,連忙稱是,尷尬的退了回去。
而此時袁紫煙好像有點明白隋煬帝對這個路線的安排了,雖然看似饒了一點遠,但是卻能藉機鞏固忠臣的心,一舉兩得,明智之舉。
有時袁紫煙也挺迷糊的,楊廣每天都會批閱奏摺處理朝政,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每天都會上早朝,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感冒發燒,從未中斷。至於傳說中的荒淫,都是後世文人的猜測而已,反正袁紫煙進宮這段時間都覺得一切正常。
在王仁恭幾千將士的陪同下,這支巡行隊伍壯大了許多,又經過半日的顛簸,待到日落西山的時分,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赫赫有名的雁門!
楊廣掀開車簾只是看了一眼,便不顧連日趕路勞累,立刻叫停,跳下了車。袁紫煙也跟著下車,感嘆不已。
東西兩翼,山巒起伏,綿延數百里之長,關門用巨磚疊砌而成,高聳入雲,十分壯觀。
「有此天險,可保我大隋長治久安!」楊廣高興的大聲說道,心情十分激動。
隨行文武大臣也齊齊高聲附和。古代女子是不能輕易露面的,但還是有不少人好奇的掀開帘子探頭向外看,她們多半看不到雁門的宏偉和利用價值,反而都看到了風光無限的袁紫煙,正站在她們日夜盼望的皇上身邊。
楊廣興致極高,雖然夜色將近,還是興致勃勃的繼續觀看,周圍一片附和之聲,但袁紫煙卻還是聽到了一聲微微的嘆息,正是禮部尚書楊義臣。袁紫煙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楊義臣滿臉愁容,唉聲嘆氣,情緒不高。
袁紫煙連忙往前站了站,擋住了楊廣和楊義臣之間,楊廣此時正高興呢,楊義臣這個苦瓜臉要是讓他看到不知道又要增添多少煩惱。
其實袁紫煙也談不上替隋朝高興,少有百年的企業,鮮有千年的朝廷,這是個亘古不變的真理。
這雁門看著雄偉壯觀,也確實形成一道抵禦外侵的屏障,但是為君者若想千秋萬代,當做的還是心存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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