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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上崗(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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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東走到近前,將茶盤放置在床前的四足小方香幾之上,然後捧起藥碗, 遞到秦立遠之前,「侯爺, 請用藥。」
藥汁烏黑,僅稍聞氣味已覺異常苦澀, 秦立遠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他眉峰不動,面上波瀾不興。
旁邊立即有僕役捧著茶盅上前, 伺候他漱口,而後又上蜜餞, 秦立遠抬手揮退。
老管家抬頭,看了眼秦立遠蒼白的面色,微微蹙眉, 要說本來主子重傷剛醒不久, 又見了位客人,早就該歇息了, 但這事他確實不能隱瞞不報。
&叔, 有何事。」秦立遠開口問道。
這位從小照顧他長大的老管家, 秦立遠很是了解, 對方肯定是有事情猶豫不決, 而且是關於他的。
&奴回稟侯爺, 」孟東躬身,恭敬答道。小主子對他敬重,但老管家從不自滿,做足下仆本分,他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太夫人與二爺聽聞侯爺已醒,前來探望侯爺,現下正等在偏廳。」
姜氏跟秦二的消息其實已經滯後,秦立遠今晨便已清醒。
&是老奴不是,要不是老奴命人散了消息,太夫人跟二爺便不會前來。」老管家懊惱萬分,他沒想到會有客人來,如此倒是耽誤主子歇息了。
中堂前院是秦立遠一人的地盤,籬笆扎得極嚴,如果消息要捂住,是絕對不會傳出,孟東估摸著差不多了,才把消息散出去。
&叔這哪能怪你。」秦立遠一笑,安撫憂心忡忡的老管家一句。這是實話,這事情實在不宜瞞太久,畢竟,怎麼說都是一家人,瞞個大半天,待他處理完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不,老奴讓太夫人跟二爺先回去,就說侯爺歇下了。」老管家建議道。
其實在孟東眼裡,他家侯爺實在需要先歇一歇,剛才接待客人可廢了不少精神,太夫人跟二爺那處,可以先緩緩。
&必,讓他們過來吧。」秦立遠擺手,他覺得自己精神尚可,沒有答應老管家提議。
他向來身強體健,這回受傷雖重,但在床上躺了多天,今晨醒來,儘管傷勢未愈,但人已經緩過來。
老管家雖然心底不太情願,但卻很服從主子命令,他看著秦立遠一眼,覺得主子精神頭還好,於是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秦立遠並沒躺下,他斜靠在大引枕上,閉上雙目養神。
不久,有僕役進門稟報,「侯爺,太夫人跟二爺到了。」
秦立遠睜眼,點了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僕役打起帘子,老管家親自領人進屋,微微的腳步聲傳來,已至秦立遠床前。
&哥。」秦立軒拱手給兄長行禮。
&秦立遠頷首應了一聲,隨後抬頭對姜氏說道:「太夫人請坐,請恕我身體不便,不能行禮。」
姜氏是秦立遠繼母,他沒有雖稱呼其為母親,但該有的禮儀還是必須有的。
早有僕役端上兩把鼓腿四足圓凳,放置在秦立遠床榻前,姜氏與秦二落座。
&這孩子,身體不適就好好歇著,哪用如此多禮?」姜氏眉心微蹙,一臉關切地說道。
姜氏膚色白淨,面容清秀和婉,保養得宜,身段嬌小玲瓏,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
而秦立遠年二十二,面容硬朗,雖不顯老,但外表甚是威嚴,陽剛氣息十足,他身形高大修長,坐在床榻上能毫不費力姜氏平視。
姜氏面對這麼一個繼子,絲毫沒有任何尷尬不妥之色,神色憂慮,目帶關切,十足關愛遊子的慈母之態。
&哥,你身體好了麼?」秦二早就想說話了,硬忍到母親話罷,他立即連連問道:「大哥,你累不累,我們是不是打攪你了?」
秦立軒今年剛滿十七,長相六分酷似母親姜氏,眉目清俊,膚色白皙,面色紅潤,身量比不上長兄,但也不矮,正正是倍受時人追捧的白面俊美年輕公子哥。
秦二面帶憂色,有些懊惱,他母親姜氏聞言笑罵道:「你這孩子,你問如此之多,讓你大哥如何答應你。」
秦立遠目光早移向兄弟,他微微一笑,線條剛硬的面龐緩和了些,說道:「我不累,晚些歇息便可。」
秦二聽兄長聲音雖猶帶虛,但一如往日低沉厚重,精神頭也不錯,於是心頭大石放下,臉上也帶出笑容,「那就再好不過,前幾天家裡醫者不斷,我問了東叔,東叔說是大哥傷重,我很是擔憂。」
&是東叔又說,大哥未醒,打攪大哥養傷不好,我就沒過來。」秦二仔細說著日前的事,秦立遠亦不語,只安靜聽著。
姜氏坐在一旁,嘴角依舊噙著一抹溫婉的微笑,專注關心面前倆兄弟說話。
&已無礙,二弟無須擔憂。」秦立遠聲音有些虛弱,但沉穩低沉依舊,頓了頓,他隨意撿個話題問道:「嗯,聽說二弟之前有看好的人家,現今如何了?
京城勛貴之家的爺們,十五、六歲開始議親也不少見,秦立軒今年十七,正是時候。
而作為兄長的秦立遠,之前則是因特殊原因一再耽擱了婚事,且他本人明暗兩面上事務不斷,又對此事不甚上心,倒是年已二十出頭,至今未有婚配。
秦立遠雖將自己婚事等閒視之,但兄弟已屆適婚年齡,他還是贊成秦二出孝後定親的。
秦氏兄弟祖母去年病逝,兩人作為孫輩,需守孝一年,過些日子才能出孝。不過這些事勛貴人家早有定例,若有需要,只要孝期不議親,偷偷物色著,等出孝後再定下,也是可以的。
宣平侯府雖尚在孝期,但秦立遠也曾聽說過,姜氏似乎看中了一家很不錯的姑娘。
他明面守孝閉門在家,但實際上依舊忙綠,聽過一耳朵便沒再關注,不過這事已過了幾個月,成與不成,應該有個定論了。
秦立遠便隨口提了一句。
一聽到這個話題,秦二本來揚起的頭顱立即微垂下來,濃黑的偏細長的眉頭微微蹙起,整個人的興致陡然低落不少,他偷偷側眼,瞥向姜氏那邊。
秦二的動作落在秦立遠眼裡,他劍眉微微一挑。
這是不樂意了?
秦立遠問話剛落,姜氏面色立時一亮,她矜持溫婉的笑容頓時擴大,笑語吟吟地替秦二答道:「鄭家大姑娘是極好的,鄭夫人能看上咱家軒兒是再好不過,只盼望事情能順順噹噹,過些日子好定下親事。」
姜氏言語上雖如此說,但眉目間頗為篤定,顯然已是成竹在胸。
秦二聞言,頹唐地收回視線,垂首悶頭坐在兄長床塌前不語。
&家大姑娘?」秦立遠這回沒關注秦二,他神色不動,眼帘慢慢抬起,緩聲重複道。
京城裡,姓鄭的官員勛貴不多,而能讓身為宣平侯府太夫人的姜氏看得上,並為之欣喜的人家,就更少之又少了。
秦立遠剛好知道一家,那家裡正好有一個適齡要婚配的姑娘,而她,在家排行恰好最長。
&啊,是安國公府嫡出大小姐,安國公獨生愛女。」姜氏心中歡喜,一時容光煥發,接著再次說道:「只盼望這事順當,我就能安心了。」
她確實欣喜,安國公是今上心腹重臣,她的軒兒不承爵,實在有些高攀了,要不是如今局勢緊張,怕是難以尋到這麼一個出身高貴的兒媳。
姜氏已經與鄭夫人楊氏有了默契,親事一般到了這份上,事情雖沒萬全把握,但也成數亦極大。
她在外頭自是不敢亂說,但對秦立遠,還是可以的。
柔和的女聲一字一句,皆清晰落在秦立遠耳中,他抬起的眼帘當即垂下,下頜緊繃,放置在薄被一側的大手緩緩攢緊成拳,卻薄唇緊抿,沒再多發一言。
&大哥累了,咱們回去吧,不要打攪大哥歇息了。」秦立軒似乎不大樂意說這個話題,他眉心蹙起,扯了姜氏衣袖一把,抿嘴說道。
&這孩子,男大當婚,有什麼不好說的。」姜氏嗔了一句,不過,秦二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再留,於是與兒子一起站起。
&此,咱們便回去了,深之要好生休養。」秦氏說道。
秦立遠點了點頭,讓侍立一旁不語的老管家送二人出去。
孟東一路將姜氏母子送出院門,才折身返回。
&幸好這回大哥好起來了。」母子原路返回,秦二怕姜氏再提起方才話題,連忙主動挑起另個話頭。不過,說起這事,他亦心有餘悸,吁了口氣道:「先前可嚇煞人也。」
換了個話題,姜氏那一路喜形於色的白淨面龐恢復了平常,她微微一笑,笑容溫婉和熙,片刻後,柔和的女聲方響起。
&確實如此,你大哥是個有福氣的。」
六十年為一甲子,人若活到了六十,那麼這一年壽辰,則剛好與他出生時的天干地支一般無二。
因此,六十大壽在古人眼裡,意義顯得尤為重大。
韓老太君這六十大壽,恰逢老皇帝龍體大安,京城上下一掃之前凝重,氣氛松乏,愈發熱鬧喜慶起來。
鄭明成夫妻對此事極為重視,早在半個月前,楊氏便讓家人到京郊寺院布舍米糧,以及在城北城南多處施粥贈衣,籍此為老太太祈福祈壽。
安國公鄭明成是今上心腹重臣,他的老母親過大壽,整個京城聞風而動,除了皇子們需要避嫌,只命人送上賀禮外,餘下者只要有資格上門賀喜的,皆做好準備,早早上門恭賀。
而就算沒接到請帖者,有些門路的,能掰上點關係的,都使家人登門隨上喜禮。
天不過剛明,安國公府門前正街,便已車水馬龍,人潮攘攘熙熙。
外院之事,自有男人們處理,而持請帖上門,有資格進入內院的女客們,皆不會這麼早出現。
不過,國公府女主人,掌家的楊氏,卻是一刻也停不下來,正日子不過寅正時分,她便早早起了身,開始打點一幹事宜。
開啟庫房,取出宴席要用的盤盞碗碟;檢查整理昨日布置,看是否有所紕漏;還要查看早已訂好的菜品,材料是否準備妥當,耗時長的菜式能否及時上宴;等等不一而足。這些林林總總的事務,雖然無需楊氏親力親為,但這都必須由她親自坐鎮,命妥帖之人辦好同時,還需應對不少突發狀況。
這回壽宴,是不能出一絲紕漏的。
鄭玉薇亦早早起身,跟隨在母親身邊,一邊幫助楊氏處理小事,一邊觀摩該如何快速處理突然狀況。
這類超大型宴席,即便是如安國公府一般的高大門庭,亦不會時時舉辦,如今鄭玉薇在及笄前恰逢其會,楊氏當然要將女兒帶在身邊,好好教導一番。
理論上已經了解很多,但到底與實際操作不可同日而語,機會難逢,鄭玉薇抖擻精神,仔細留心學習。
從天未亮的寅正,一直忙碌到天大亮很久後,楊氏終於將晨間諸事理得差不多,她接過丫鬟奉上的香茶,抿了一口,隨後瞥一眼廳旁的滴漏,她放下茶盞,拉過女兒的小手,柔聲問道:「薇兒可睏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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