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修士的壽限不過四百,而他陳三塗以築基中期的修為,硬生生活了七百餘歲,直逼金丹修士的八百壽限,說給誰聽都不會信。
七百年前,他還是個剛剛聚氣的毛頭小子,想起那一夜「南海斷流、水吞青陵」的恐怖情景,還是心有餘悸。
那一夜,被南海「死水」吞沒的青陵宛如煉獄,只有一道低沉悽厲的咆哮之聲整夜未歇,一如剛剛從南方傳來的那陣異響。
直到現在,只要閉上眼睛,他仿佛還能聽到那聲聲咆哮迴響在耳邊,如此清晰。
「死了……竟然已經死了……緋雲……你騙的本王好苦……本王不會放過你的……絕不會……哈哈……哈哈哈……死吧……都去死吧……」
那一夜,宛如「死城」的青陵,這聲聲控訴,斷斷續續,整夜迴蕩城中。
以他陳三塗當時的修為,絕難倖免,可修仙一途,就是這麼莫測神奇。
他幸運的活了下來,不僅如此,每次壽限降至,他總能意外得到修士們夢寐以求的延續壽命的靈草或是丹藥。就這樣,他一直活著,如今七百餘歲,早已遠遠超出築基修士的壽限。
大道就是這麼神奇,自有規則,而規則之外,又存變數,讓人永遠對它心懷希望。
唯一的不好,就是似乎他的好運氣都用在了苟且續命之上,除此之外,無妻無子,生活孤獨落拓,修為更是遲滯不前,更是形容瘋癲宛如喪家,久而久之,別人也漸漸忘了他本名,而只通俗的喊他「瘌狗陳」。
那噩夢一般的咆哮聲越來越近,陳三塗腳下一軟,但立馬又打起精神,沒命的狂奔而去。
直覺告訴他,七百年前將青陵淹了個乾淨的那隻南海惡獸,很快就會降臨到這座倒霉催的青陵城——又一次。
以至於當他看到從四面八方向青陵城匯聚的被寶塔動靜吸引過來的高階修士時,眼中都不自覺浮現出憐憫,直不住喃喃,「寶物迷人眼……寶物迷人眼啊……」他活的比別人長,不光光是因為運氣好,更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惜命,心懷希望,卻不過分奢望!
南海,乃是滄海界中最神秘的地帶,修仙界對其本就所知甚少,而那夜現世的,據說是南海中最強大的海獸,無人知其道行深淺,等閒之輩去了都是送死。
清光熠熠的高塔第九重,一襲紅衣被包裹在一個淺金色的光球之中,幽幽漂浮在塔內。
女子雙目緊闔,宛如新月的一彎濃睫在頰上投下一道陰影,時而嫻靜如水,時而震顫不止,仿佛正在經歷重重夢魘。
而高塔之外,已有不少的劍光將寶光盈盈的「灰塔」圍在了中央,有散修大鱷,有宗門肱骨,其中更有數位元嬰修士。
而在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一個毫不起眼的清瘦修士佝僂著背,踩著一把光芒黯淡的破劍,沒人知道,這位正是滄海界中屈指可數的幾個元嬰大圓滿修士之一的蒼梧宗太上長老——胥老。
到底得是怎樣的異寶,竟然引的這等不出世的半步化神都想染指!
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多的高階修士從遠方趕來,有些趕來的修士甚至直接動用了傳送法陣。
這場「盛宴」,將沉靜了七百年的青陵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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