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吃早餐的時候關爸提了一下村裡的事情。
關爸說:「咱們家現在是過好了,也不在乎啥好處都要往家裡邊撈,主要就是那兩個工程,人家要是必須經過咱們的院子,你可不能阻攔,一個工程動不動幾百億,你要給公家想著省錢,不要折騰的多花錢,格局要大點,不要總盯著自己家的幾畝地,占用咱們幾畝地,多少人家的糧食就能順利運到國外去?這麼一對比的話,咱們山區少種幾十畝地,平原地區撂下的地就能種起來,產出更牢靠,做人不能只顧著自己的情懷,你當兩部侍郎的人還想著自己的小確幸那你乾脆當流氓詩人算了。」
關蔭奇怪了,誰說工程一定走村裡的線路?
「人都那麼說的,工部不是都派人測繪過嗎?」關爸有點吃驚。
關蔭無奈道:「我們現在純粹不相信公告,倒是對小道消息相信的很。」
關媽道:「那就是不經過咱們鄉上嗎?」
她還聽親戚念叨經過鄉上的話說不準就能徵用自家的地。
那要不是這麼一回事,必須和至親說一聲。
「我估計到時候解決這些問題得回來下。」關蔭太了解鄉里有些人的想法了。
你要不給我,我就跟你鬧。
鬧大了,就不信公家不偏袒我們這些老農民。
甚至還有人打出關蔭的旗號。
「那可是我們塬上幾百年來出的最大的官,你信不信他真的不照顧鄉里人?」有人據說已經去鄉府鬧過了。
還有人找涼城四部撒過潑,揚言要去帝都找關侍郎告狀呢。
哦,這跟引水以及鐵路工程沒啥關係。
只是為十幾年沒回家,戶口也搬出去現在卻想回來占十幾畝地的一些人。
這也是跟關蔭有關,前段時間有些人風傳他要承包全鄉的土地。
這就把一些老人給急壞了,千方百計把消息說的確實一點。
在外頭定居的人一定,那肯定得回來把地占到手裡啊。
你大明星要給鄉里人一畝地不給個十萬八萬一年,你好意思承包我們的地嗎?
到現在,還有一些人在這件事上執著著呢。
「他不承包我的地,肯定是你們不讓,你憑啥不讓?」有人找到知府府大鬧。
知府沒搭理,同知出去解釋了一下。
人家沒必要承包你們的地啊。
「不可能!他都那麼有錢了,咋可能不承包,肯定是你們阻撓,」據說有個在涼州當了城裡老太的老太,在知府府滿地打滾兒,揚言,「你要沒阻撓,你證明給我看,你下個文書,讓他立馬給我承包,要不然肯定就是你阻撓。」
關家村北邊三十公里外的一個村里,村長還帶著七八個光棍兒跑知府那兒鬧過。
「口口聲聲要造福鄉里,為啥繞過我們?你們要想辦法,一畝地一年不給個七八萬,也得五六萬,村里都準備好了,地都給量好了,錢不給,沒錢,幾個娃還要打光棍,要不然你們給把媳婦娶了,否則這工作干不下去。」老村長拿著旱菸袋聲稱。
知府很大度,沒計較鄉府的確沒聽到風聲的失誤。
他就忍了那幫人三天,等他們開始妨礙工作的時候直接抓人。
「你去紫禁城告狀,我要把你當個正經人我就是個豬了。」知府一口村裡的話把老村長扯出辦公樓。
但這次情況不同,這次是傳的有點模樣的謠言。
關蔭樂觀地估計,謠言裡肯定經過的幾個村一定會出去鬧事兒。
而且,一旦關家村的人都行動起來那幫人肯定會鬧大事。
要等到工程計劃落實了,還會有一些人鬧事。
反正沒拿到好處,就是要鬧事兒。
他得親自出面解決。
咋解決?
「我沒心思跟他們解釋,按鬧分配的陋習必須得解決。到時候,誰撒潑打滾我處置誰,」關蔭道,「抓個一百個一千個,狠剎這種不良風氣,堅決打擊有些人以為只要鬧起來就對自己有利,相關方面此前也沒有下狠手按規矩處置的局面。奇怪了,打著爭取待遇的旗號,就可以為所欲為?再這麼胡整,我看就要跟貴黑沆瀣一氣,到最後成為了狂歡,肆意宣洩自己的獸性了。」
這事他真幹得出來。
你以為你組織了一百個一千個人你就狠?
當然,你要是覺著有什麼問題那完全可以直接找關侍郎詢問。
他既不會偏袒鄉人也不可能真六親不認。
你有的是正規解決的渠道啊為啥胡整?
關爸一聽就明白了。
跟有些人還是要打個招呼的。
關媽有點難,一大早微訊里幾十個問消息的人。
總不能直接說你要再找死真就被我那兒子打死吧?
這時,群里終於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
有個同輩的問:「@關蔭,這件事確定不確定啊?」
關蔭:「確定。」
幾乎所有人都跳了出來。
哦,表兄弟們都很安靜。
有好處,不用搶也沒人敢虧待他們家。
但你要是一哄而上那傢伙敢直接拿掉你家應得的。
「從我們家那邊過嗎?」這是問的比較正規的。
這可以問因為這是正常打聽消息。
有不會問的就說:「能想辦法從我家那邊過下嗎?」
關蔭:「儘可能不占用耕地,宅基地會用到的可能性為零。」
「能想個辦法嗎?」沒眼色的還在問。
關蔭:「你說呢?」
微訊群一下安靜下來了。
看出來了,你又不給親戚弄好處。
「都消停點別聽風就是雨,兩大工程多大的事情,你說給你家弄點好處就給你家弄點好處?想辦法,想什麼辦法?繞一里花費幾千萬上億的工程,你想什麼辦法?能經過,給你的補貼一分錢不會少。不經過,老老實實憑雙手掙錢,誰要敢跳出去鬧事,我親自過去抓人,能判十年不判九年,還有早就搬遷了戶口的,你打我旗號回去要好處試一下,誰給你辦我抓誰,啥好處都要,你咋不站奈何橋旁邊幫孟婆收錢?毛病嗎。」關蔭極不客氣地發了一段威脅。
整個群里鴉雀無聲,私下裡的謾罵就不用管了。
還給你弄好處,你有那張臉讓我給你弄好處?
「人家那個誰才當了個押司,你看人家給自己親戚朋友弄的。」群里有人忍不住吐槽了。
關蔭當即打電話找該人的單位。
說吧,你是怎麼給你家鄉弄好處的。
當事人直接就哭了。
「哪個狗日的把這件事說出去的?」情知自己完蛋了的押司在親戚朋友群里破口大罵。
涼城吏所當即一清查,還真把知府嚇得夠嗆。
一個知縣衙門的普通押司,論級別不過知鄉,看權勢才是個寫文的,可好幾筆本應該投在別的鄉鎮的錢,全落到他們鄉上了。
不但落到了鄉上,還都被他的親戚朋友雨露均沾了。
正好,那親戚跟押司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
這一下,嚴查到了他頭上了。
「天下是你們家的?」那傢伙脾氣一上來在群里臭罵。
關蔭:「你等我讓緹騎再查一下你家的問題。」
下一秒,對方的老人發出全家跪在客廳求饒的視頻。
夠了吧?
「少跟我賣可憐,對了,你不算主動檢舉,所以違法拿好處的罪名,你還得承擔。」關蔭說,「希望各家都引以為戒,不要跟我說你跟誰關係多好,國法你觸犯,你就是跟皇帝有點關係,我也辦了你。該你的,誰也不敢拿走。你不能拿的,敢伸手我剁了你爪子。誰要聽到風聲就在鄉里占了點地,地里多種了點樹,還拉著什麼外地女婿外國媳婦子千方百計弄了些耕地,你最好立馬給我退回去,查出來一個你進去一個別想跑。」
狠!
好幾個親戚立即退群。
我不跟你來往了還不行嗎?
不行!
「把那些違規弄地的整理出來,工部正好少了反面教材,我帶回去在新聞聯播里公布一下,不管誰,只要牽扯進去,把證據找詳細,敢隱瞞,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關蔭又找知鄉詢問自家親戚的劣跡。
這一打,群里又退了十好幾個人。
「他們自己組建群了,隨便吧,誰想走趕緊,正好解決一下良莠不齊的現象吧。」幾個表兄弟出來站台了。
過了一會兒,表姐妹也出來了。
她們仔細問過婆家的一些親戚,對於的確觸犯了國法的要求立馬去退還非法所占土地才敢回來表態。
要不然,一旦查出來丟的可是他們的臉呢。
這下可完了,不到中午涼城幾乎有點門路的都知道關老師清理自家親戚里的傻缺。
「這是動真的。」一幫偷摸占了點好處的慌不擇路立馬回去找門路退還違法所得。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吃午飯的時候有個消息傳來。
一個在外地當財務副局的老一輩親戚,竟活生生被嚇死。
也不是被嚇死,是被關蔭的態度嚇得上吊了。
「這……」很多親戚終於有點不忍了。
把一個大活人活生生嚇死,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過,心裡沒鬼他怕什麼。」關蔭無動於衷,「繼續查,保證不放跑一個有問題的,保證不冤枉一個沒問題的,天黑之前如果還有人不收手,妄圖矇混過關,誰也別怪我不客氣,該殺的留不下,留下的保證都不該殺,誰要覺著我過於嚴苛,麻煩打招呼,或者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不服的,都給我忍著。」
他還真沒打折扣。
死了就可以逃脫懲罰?
「嚴查,不用看誰可憐,公家的錢拿了,公家的位置占了,老婆孩子一個個光鮮亮麗跟他媽貴族似的,到現在怕了?要誰說可憐,我看本本分分過日子的人最可憐,憑什麼犯罪的引起你們的同情?你是不是想著自己犯罪了也需要可憐?該抓的抓,該收的收,法無情,才是最大的多情。」關蔭道,「什麼法律不外乎人情?法無可落人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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