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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民團的人將陳老爹、陳大媽也接上了翠屏山。
在醫堂一側的廂房內,他們兩人首先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陳牛,兩人一下子就慌了神,訥訥地不知所措。
等民團的人領著他們來到殮堂,將胖丫冰冷的屍體呈現給他們看時,這兩位老實巴交的莊稼人終於承受不了這種生命之重了。
陳大媽立即昏了過去,陳老爹則是一臉茫然地一手牽著陳大媽,一手握著胖丫的手,無聲地流淚!
他的手握得是如此的緊,以致於民團醫師想過去救治陳大媽時,都費了很大勁才將他的手扳開來!
在殮堂門外目睹這一切的楊恆,垂下了頭,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他默默地離開了。
……
楊恆來到斷魂崖邊。
這個地方,他曾經「拎」著唐雪菲來過。
崖高百丈,飛鳥不渡,崖底曾經是大靖軍隊屠戳山民的扔屍之處,崖下白骨累累,是名符其實的「萬人坑」!
在楊恆的手中,提著一捆繩索,一隻鐵鏟,五隻肥雞,一大葫蘆烈酒,一包從唐門弟子身上「順」過來的迷煙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事。
楊恆縱身跳下崖底,雖然有百丈高,但對於楊恆來說,不過是中途多換兩次氣而已。
腳尖輕輕地觸到了崖底的地面,感覺綿軟而有彈性,但空氣中瀰漫著腐葉與動物屍體的臭氣,再加上沼氣的刺鼻嗆味,能下來這裡呆上半晌的人絕對都是超人!
楊恆對臭氣和沼氣仿若未覺,他將隨身帶著的包裹放在泥地之上,然後提起長柄鐵鏟,開始在谷底的爛泥中四處逡巡。
以他的輕功,此時已可御水而行了,這深谷的淤泥自然難不倒他。
只見他每到一處,便將手中鐵鏟深深插入泥土中,幾乎沒柄!而且鐵鏟插入之後,他還會在那個地方佇足一會,手扶鐵鏟的把柄,眼神閃動,仿佛在感應著什麼,又仿佛在品味著什麼!
半個時辰過去了,楊恆終於找到了一個他非常滿意的地方!
他開始在這個地方挖坑。
這個地方的泥土不同於谷底別處,土質很乾硬!
十幾個呼吸之後,楊恆便挖出了一個深達九尺,方圓五尺的坑。在挖出的泥土中,混雜著大量的骷髏以及人體骸骨,看上去令人汗毛直豎!
但楊恆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他在屍骨堆上跨過,將肥雞用纜索一一綁好,然後逐一割喉放血。
雞血全部灌入酒葫蘆中,雞的屍體則扔進坑裡。
雞血混和了烈酒,立即散發出強烈的腥膻味。
「味道還不夠濃!」楊恆喃喃地道。
他將迷煙粉末倒在肥雞的身上,然後將雞血酒呼地灑在迷煙粉末上面。
那些粉末一遇到酒,就如同生石灰扔進水裡面一樣,「嗤嗤嗤」「咕咕咕」地就沸騰起來了。
煙霧破空而起,嗆鼻的血腥味、濃重的酒香味還有迷煙獨特的辛辣味混在一塊,形成了非常奇異的香味,在空氣中四處飄散著。
谷底縱然空曠,但唐門的迷煙發散極快,不一會功夫,整個谷底就從陰森幽暗的氛圍中變成了雲蒸霧繞的神仙境地,只見白煙飄飄,一直蔓延到岩壁上面。
這時,有一陣極輕微的咳嗽聲從谷底的灌木叢後傳出來!
楊恆望著那叢灌木,悠揚地道:「出來吧,迷煙遇血酒之後會特別嗆,我忘記跟你說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倩影掠出,膚若凝脂,容顏傾城,卻正是唐雪菲!
唐雪菲輕咳了一陣之後,大叫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知道。」
唐雪菲將兩片青霜葉放於鼻端下,深吸一口氣之後,才順暢了呼吸。
青霜葉乃唐門驅毒驅瘴的神藥,非內門長老級的人物不能擁有,唐雪菲居然能一下子拿出兩片,倒是讓楊恆小小刮目相看了一下。
楊恆道:「唐大小姐,你可真夠不怕死的,傷得這麼重,居然還從翠屏山一直跟蹤我跟到這裡!」
「你知道我跟蹤你?!你為什麼不說?!」唐雪菲聽罷,只覺得一股怒氣上涌,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楊恆道:「你也知道你自己在跟蹤我,那你為什麼不說?」
「我……」唐雪菲有些語塞。
但她立即又恢復了過來,她輕咳一聲道:「因為我想確認一件事情,你是不是……」
話未說完,楊恆已經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道:「我不是羅天威!不過,那天晚上將你扔下懸崖的人,確實是我!」
唐雪菲想起自己兩次偷襲楊恆,卻被他象嬰孩一般戲耍的場景之時,臉上便泛起了又羞又惱的一抹緋紅!
兩人俱有夜間視物的能力,所以縱然在這漆黑如墨的環境之中,亦如同在白晝中相見一般。
楊恆看到唐雪菲臉上的表情,心中輕嘆一聲。
唐雪菲忽道:「我方才去看過熙熙。」
「我知道。」楊恆淡淡地道。
「你又知道?!」唐雪菲驚訝地叫道:「你跟蹤我?!」
楊恆搖頭道:「不!我只不過是看到你手腕上的紫藤花手環而已!」
唐雪菲聞言,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腕上的一圈紫色小花。
她的臉上現出一股悵然若失的表情,問道:「熙熙經常編花環嗎?」
「偶爾。當她想娘親的時候。」
說到此時,本已是言盡的時候。
唐雪菲忽然又說了一句:「她很悲傷,你一個做父親的,為什麼不去陪著她?「
「做為我楊恆的女兒,她以後面對的將會是比這更悲傷、更殘酷的現實!她必須得學會自己去面對!」楊恆道。
唐雪菲沉默,楊恆的話,她雖然並不完全贊同,但又無從辨駁。
「快看!~」楊恆輕聲道。
只見泥潭中「滋滋」地冒出一大片白色甲蟲,它們象一支大軍一樣地朝著迷煙發散處延伸過去。
唐雪菲看得頭皮發麻,她忍著極度的噁心,閉著眼睛,正想默默祈禱。
突然,有一長串白色甲蟲如同軍隊一樣從她的靴面上爬過!!
她終於忍不住了!
「啊——————」
這是唐雪菲的嚎聲!!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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