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軍左將軍韓擒虎府邸之內。
侍婢僕人們正忙碌得不可開交,所有進進出出的人都是戰戰兢兢,小心謹慎的,生怕做錯一點事,再觸怒剛剛才大發雷霆的韓擒虎。
燁陽城內一百多萬的神策軍分為四部,分別由左將軍韓擒虎,右將軍周敦禹,前將軍卓榮,後將軍呂澤川統領。這四個統軍大將只受哥舒瀚一人節制,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是如此。
四位大將軍中,左將軍韓擒虎跟隨哥舒瀚時間最長,最為忠勇善戰,其麾下士兵,紀律嚴明,悍不畏死,是四部之中戰力最強的一支軍隊。
韓擒虎之所以暴怒,是因為他的小兒子韓勁松就快死了。
韓擒虎膝下本有四個兒子,家門中也算人丁興旺,但是征戰多年下來,其中三個兒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剩下的這最後一位,年紀最小,但跟他父親一樣,勇悍無比,衝鋒陷陣之時,從不落於人後。
大凌河一戰,韓勁松率領左軍前鋒營突破了屍鬼大軍的重重圍困,一舉拿下了營羊高地的控制權,為大軍搶下這個據點立下赫赫戰功,但很不幸的是,在隨後的戰鬥中,他與一眾手下被屍鬼圍困,隨後便在戰場上失了蹤。
韓擒虎大怒,派出神策軍精銳前往戰場掃蕩,終於在今晨把韓勁松從一個峽谷中帶了回來。
韓勁松身上布滿屍鬼的抓咬傷痕,就算他用內力強壓屍毒,身體亦不可阻止地慢慢出現了屍變的徵兆。
因為感染屍毒的時間較久,侵入心脈,此時就算服用第一代祛毒丹亦祛不了屍毒了,要想保住性命,唯有使用烈日大明咒再加上符術來祛毒,但治療的後果就是,經脈盡毀,四肢殘廢。
幸運的是,殺鬼盟的護魂丹此時已經煉出。
得知左軍大將軍韓擒虎的公子受傷的消息之後,施孝謙意識到他們的機會來了。
施孝謙知道一旦攀附上韓擒虎這棵大樹,自己在燁陽城丹藥界的地位將進一步穩固,於是,他來到韓府,開始極力推薦護魂丹。
然而,韓擒虎開始並不相信護魂丹的藥效,他有些猶豫,他害怕一旦無效,他唯一的兒子就屍變了。
在猶豫了挺久之後,韓擒虎終於被施孝謙說動。他讓韓勁松服下了護魂丹。
服藥之後,韓勁松的情況明顯好轉。一直焦燥不安的他,平靜了下來,眼瞳中的血色消退,臉上黑氣漸淡。
半天時間不到,韓勁松除了經脈還略有阻滯之外,幾乎已經恢復了正常。
韓擒虎大喜過望,為表感謝,他當即答應了施孝謙的邀請,計劃出席七海藥坊的新丹藥評鑑暨推介大會!(七海藥坊便是張恨水、施孝謙他們七家勢力共同開辦的新藥坊。)
有韓擒虎這位軍方大佬出席,再加上黃尊素的名望以及護魂丹的藥效,施孝謙知道,他們這次的新丹藥發布會必將轟動全城。
「穩了,這次穩了!」
施孝謙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以至於他跟其他六名藥坊股東說起此事之時,就如同一個得勝回朝,耀武揚威的將軍一樣。
護魂丹的轟動效應持續發酵,七海藥坊名聲大噪,在藥坊還未正式開張之前,便已震動整個丹藥界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那個特殊的日子。
七海藥坊開張之日,暨新丹藥評鑑展示大會!
就在七海藥坊似乎即將「一統江湖」這段時間內,本應「惶惶不可終日」的刀柄會卻安靜得仿佛遺世而獨立的隱者一般。
刀柄會的掌門楊恆不知所蹤!
據知情人說,他是到燁陽城的其他藥市考察去了,而坊間一些傳得很兇的流言則說他其實是害怕殺鬼盟張恨水找他報復,提前出城避禍去了。
刀柄會藥坊櫃檯上的第一代祛毒丹亦已撤櫃,據藥坊掌柜陳桐稱,刀柄會正在改進祛毒丹的藥性,所以將第一代丹藥撤櫃,然後請大家給居善堂一點耐心,刀柄會將儘快在這段時間推出第二代祛毒丹。
聽聞這個消息之後,有人嗤之以鼻,有人等著看笑話。
有人則是一副丹藥市場分析家的模樣,不以為然地道:「在護魂丹這麼火的情形之下,就算他們推出第二代祛毒丹,也不可能翻起任何波瀾的,更何況他們很難找全煉藥的材料,造價必定居高不下,這樣的丹藥,根本不具備市場競爭力。」
「嗯,有道理。」
……
明天就是七海藥坊開張的揭幕之日了。
七海藥坊的門面設在清河藥市廣場的北面,店面極大,這是燁陽城到目前為止,規模最大的藥坊門面之一,異常豪華,氣勢十足。
門面前的一大片廣場,早已打掃乾淨,僕役工匠們按照設計,早早地布置好了高台與座席,準備迎接明天的新丹藥發布暨推介大會。
這一夜,張恨水與施孝謙等一眾股東在重新檢查過現場的護衛措施之後,細細地過了一遍明天的大會流程,然後又商議了一些瑣碎事宜之後,正待各自散去。
施孝謙突然問了張恨水一句:「張盟主,明天當場測試護魂丹藥效的演示過程是整個大會的重頭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張恨水篤定地道:「當然沒問題。這半個月以來,我們測試過好幾次了,每次的效果都跟第一次測試時一樣,施會長,你放心好了。」
「好,那就好!明天太重要了,真的不能出岔子。」施孝謙喃喃自語地道。
……
殺鬼盟丹房之內。
黃尊素將焙好的最後一粒護魂丹,當著一眾丹師的面,放入梨花木盒中,然後遞給了陳敬之。
「陳左使,這盒丹藥由老夫親自監督他們煉製而成,煉藥程序絲毫無差,火候把控最到位,藥性亦是最純正,請你交給張盟主,就作為明日開幕儀式上的測試丹藥吧。」
陳敬之接過藥盒,點頭道:「黃先生,這連日來不停煉丹,您辛苦了,今夜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你還要作為藥坊的首席煉藥師在台上坐鎮呢!」
黃尊素微笑道:「我曉得,老夫也頗為期待呢!」
夜很深了,離大會開幕還有三個時辰。
鎖禁屍鬼的精鋼囚籠旁,燈火通明,數十個殺鬼盟弟子手執利刃,一刻不敢懈怠地守護著。
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何人?止步!」守衛弟子喝斥道。
「是我!」黃尊素手中拿著一個陶瓷缽盂,來到囚籠旁邊。
「哦,是黃先生,先生您這是要……」
「日常檢驗。」
黃尊素來到殺鬼盟的每一天都會親自檢驗屍鬼指尖與牙齒上的毒腺,守衛們都習慣了,只不過今天的時間有些晚而已。
打開囚籠,籠外的守衛扯住鎖鏈,將屍鬼的手腳與頭顱徹底固定住,黃尊素便開始檢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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