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直播間 99.九十九

    一切都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她甚至不敢抬頭看蕭太傅的臉,她想起皇后的名字,無雙,珠兒——舉世無雙,如珠如寶。

    這該是太傅親自給她取的吧,可是……

    &事辦妥,老夫立即放人,以後也不會與你為難,怎樣?」蕭太傅問她。

    她抿了抿嘴,道:「那可否讓我先見封大人一面?」

    她被個黑衣人左拐右拐帶到一間出了太傅府的密室前,再三警告不得與封崖說有關太傅的話,才被放進去。

    原來封崖一抓來就被關在了這裡,到如今還不知道誰抓了他。

    從善進去,就看到密室里有個高大的鐵籠子,封崖就被鎖在裡面,雙手鎖著鐵鏈扣在鐵籠上,眼睛還被黑布遮著。

    他在鐵籠中聽到聲音動了動,像在掙扎。

    她近前才看清封崖身上許多的傷口和血跡,是被用過刑了,一頭銀髮粘著污血散了一背。

    他在鐵籠中抗拒的掙扎全身戒備的像要隨時攻擊一般。

    &我。」從善喉頭有些發澀,「是我封大人。」

    封崖一愣,猛地撲到籠子旁,尋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低低啞啞的道:「陳楚玉,你怎麼……他們抓了你?對你用刑了?你……還好嗎?」

    他話那樣少,卻講了這麼多句問她。

    從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將碎發撥過去,輕聲道:「我沒事,我很好,封大人不同擔心,我會救你出去的。」

    &封崖貼近她,低聲道:「是太傅的人,你自保,不要救我。」

    二十八

    &封崖貼近她,低聲道:「是太傅的人,你自保,不要救我。」

    這密室中密不透風,只有一盞昏黃的燭火搖曳。

    說實話從善是感動的,從十一歲之後就沒有人再為她考慮過,瘋人庵的歲月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永遠不要回頭,永遠不要信任任何人,要自救,要不擇手段。

    就算她的父親接她回來也是為了讓她替他去完成他的忠義,要犧牲她。溫江雪護她留她也是為了利用她。

    但這個人,從來不曾利用過她,從一開始皆是她在利用他,可他如今讓她自保,不要救他。

    她早沒了愛人之心,卻又渴望被愛。

    她的手指慢慢的探在封崖的臉龐,卻不敢觸碰到他,只是輕聲道:「封大人,若是我做了壞事,你……會原諒我嗎?」

    封崖側了側臉,不小心碰到從善探在臉側的手指,從善忙縮回手。

    封崖皺了皺眉道:「何等壞事?」

    &壞很壞的事。」她低眼看著自己的手指,「不辨是非,傷人性命,為了自保不擇手段……的事。」她的父親若是知道會打死她的事情。

    封崖皺著眉道:「你不會。」

    從善抬眼看他,「若是我做了呢?」

    &不會。」他還是這樣道:「你是個善良的人。」

    她是個善良的人嗎?

    從善蹙了蹙眉,沒有講話,片刻後笑道:「不說這些了,我有一事要跟封大人說。」

    &事?」

    從善忽然伸手探過鐵籠勾住封崖的脖子,隔著牢籠親親的吻在了他的耳朵上。

    封崖渾身一顫,抓著鐵鏈的手指收緊,整個脖子瞬間紅了,就聽從善在耳側用氣息道:「有人在偷聽,封大人別動,假裝我在親你……」封崖被那氣息拂的渾身戰慄。

    她又道:「封大人被放出去之後回到暗部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暗部有太傅的人,你不要驚動任何人,去找相爺,那東西在他手裡,你取了東西去見聖上。」

    她感覺到封崖在戰慄,忍不住笑了笑,親了一口他,低低道:「封大人多加小心。」鬆開他,看到他遮著眼整個臉從脖子開始紅透,像要熟了一般,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那我走了。」起身要走。

    &楚玉。」封崖忽然叫住她。

    她回過頭就見昏昏的燈色下,他在牢籠里遮著布的眼睛『望』她,抿了抿嘴,對她道:「你是暗部的人,做任何事我都會原諒你,替你承擔。」

    啊,她又要感動了,她為自己感到可憐,她太久沒被人好好對待過了,所以變的這樣容易被感動,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轉身出了密室,夜風中潮潮的氣息吹的她心頭蠢|蠢|欲|動,既然要做,就做的徹底點。

    出了太傅府,她感覺到黑衣人一直在跟著她,監視她。

    她也沒有耽擱,一路直往皇宮,憑著皇帝給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入了宮,還沒到韶華殿就見宮中噤若寒蟬,像是出事了。

    她忙躲著去了韶華殿,果然出大事了。

    韶華殿中燈火通明,宮娥和太監皆跪在外面的迴廊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她悄悄摸摸的溜到殿門外,一個小宮娥一把拉她跪下,「你怎麼又來了??」

    是先前那個被割手的小宮娥。

    從善跪在她身側,探頭看見大殿之中皇后娘娘坐在桌子前,對面站著怒氣沖沖的聞人尋。

    &什麼事了?」從善小聲問宮娥。

    宮娥拼命搖頭讓她不要開口,只用手比了比肚子,比著嘴型,「蓮妃,孩子掉了,小產了。」

    什麼?蓮妃小產了?不是已經快七個月穩定了嗎?之前看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小產了?

    她還想問,大殿裡聞人尋已開口,「是不是你做的?」

    他問蕭無雙,語氣又怒又無奈。

    蕭無雙並不看他,只玩著桌子旁青瓷缸里的金魚,她瘦的嶙峋的手指穿梭在艷紅的金魚之間。

    &白天剛來過你這裡,夜裡回去就小產了,不是你做的還有誰?」聞人尋一把抓住她的手,讓她看著自己,「朕在問你話呢蕭無雙!」

    蕭無雙這才抬眼看他,「你不是都已經給我安好罪名了嗎?還問我做什麼?」她譏笑一聲,「哦,我忘記了,你還要做樣子給那些奴才們看,給天下人,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十惡不赦,我壞事做盡,而你聞人尋第一大善人,你這副嘴臉可真讓我噁心。」

    聞人尋怒急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啪」的一聲,嚇得殿外的從善都是一顫。

    蕭無雙帶倒了椅子摔在地上,臉頰上登時紅腫了一片。

    她太瘦了,那一巴掌仿佛將她打散了,她撐著地半天才坐起身來,苦笑一聲,「聞人尋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態,許顏為什麼會小產你我心知肚明。」她抬頭看聞人尋,一雙眼睛又亮又狠毒,「你做的惡事休想讓我來認!」

    聞人尋伸手攥住她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拎起來,從善以為他要將蕭無雙掐死。

    卻見他惡狠狠的攥著蕭無雙的脖子半天,終是鬆了手。

    他一鬆手,蕭無雙便繩子一樣虛脫倒在地上,抓著地毯劇烈的呼吸著,一張臉白的沒有血色。

    &無雙,蓮兒今日若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活不了!」聞人尋道。

    蕭無雙趴在地上喘|息,直將眼淚喘了出來,一粒一粒的砸在地毯上,她啞啞的開口,「聞人尋,你不得好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聞人尋蹲下身去看她,壓低了聲音道:「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嗎?」

    蕭無雙看著他,眼裡的淚就止不住,這個人曾經是她願意赴湯蹈火來愛的人,她為他背信棄義,為他殺人,為他掃平帝王路上的一切障礙,為他換血為他死……可是他一步步設計她,一步步設計她……

    &人尋,我當初救你時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蕭無雙眼淚落的無聲無息。

    &得,怎麼會不記得。」聞人尋伸手細緻的替她擦眼淚,「我說,我這條命是你的,不論以後發生什麼我永遠不會以君王身份來對待你,傷害你,我會永遠愛你,若違背諾言……」

    &雷轟頂,不得好死。」蕭無雙惡狠狠打開他的手接道。

    聞人尋笑了笑道:「朕沒有違背諾言,你看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包括私|通,朕都沒有殺了你。」他抱住蕭無雙的臉,輕輕的親在她的眉眼上,極低極低的說了一句,「朕會等你自己死……」

    從善沒聽清,只聽到他說:「我永遠愛你,這宮中三個女人我最愛的只有你,到如今還是不減一分愛意,可是無雙,你太不聽話了……」

    蕭無雙渾身發抖,這個人讓她害怕也讓她心寒,她顫抖著問:「就因為我生下了洛兒嗎?」

    聞人尋一頓,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因為我沒有如你的意,乖乖的被小產,而是將洛兒保了下來,所以你就害死了他!」蕭無雙忽然瘋了一般抓著聞人尋的衣襟就嘶吼著去打他,「聞人尋!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上小心!」侍候皇上的小公公忙過去拉開蕭無雙。

    聞人尋脖子上被抓了一道,他站起身摸了摸那道血印,皺眉睥了發瘋的蕭無雙一眼。

    &人尋你不得好死!」

    殿外有嬤嬤急急忙忙而來,撲到殿門外就道:「聖上快去蓮華殿吧,蓮妃娘娘……怕是,怕是不行了……」

    聞人尋一驚,「你們這些沒用的奴才!」轉身就匆匆忙忙出了大殿。

    從善不想被看到,忙縮了縮身子。

    聞人尋急著離開,也沒留意。

    等他走遠了,小公公也匆忙出來,吩咐道:「看好娘娘。」就走了。

    大殿裡蕭無雙還坐在地上,將頭抵在地面上哭泣,哭的撕心裂肺。

    殿外的宮娥太監皆都推搡著不願意進去,說是她從小皇子死了之後就一直時不時的發瘋,一發瘋就胡言亂語,還打人,連聖上都敢打,何況是她們這些奴才呢。

    從善接過宮娥手中的熱水和帕子道:「我去吧。」

    宮娥感恩戴德,忙交給了她。

    從善端著熱水進去,走到蕭無雙跟前,將熱水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子輕輕道:「娘娘擦把臉吧。」

    她又瘦又小,跪在地上將整個身子縮著,將額頭抵在地面上閉眼哭著,哭的太狠了有些發懵,被從善的聲音驚的一顫。

    &娘,我扶您起來。」從善伸手去扶她。

    她嚇得一抖,將身子一縮,扭過頭來看她,蒼白的臉,紅腫的眼,哭的像是真的瘋了一般,看了半天沒認出從善。

    &我,陳楚玉,娘娘不要怕。」從善不忍心看她,她曾經也是千嬌萬寵的太傅之女,任性跋扈,做了尋常女子不敢做的事,上戰場,替聞人尋殺敵,那時候她該多麼英姿無雙,芳華絕代,可是如今她蒼老脆弱的像個瘋女人。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怎麼回來了?我爹……沒有放人?他……他出事了嗎?」

    從善扶她起來,她瘦的像一把骨頭,這樣輕,從善將她放在椅子裡,擰了帕子道:「娘娘放心,太傅很好,一切都好,我只是……」她該如何說她進來的目的……她的父親讓她進來了結了蕭無雙……


    她說不出口,這個女人已經一無所有了。

    &只是進來感謝娘娘的。」從善擰了帕子道:「我給娘娘擦擦臉。」她輕輕托著帕子給她擦臉,又低頭給她擦手,發現她的手腕上各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娘娘這是怎麼傷到的?」

    蕭無雙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幫我最後一個忙?」

    從善被她的眼睛看的一顫,「什麼忙?」

    蕭無雙伸手從髮髻中拔出一支小銀管,放在唇上一吹,低低的嗚咽聲從那銀管中傳出。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內殿的紗幔之後,嚇了從善一跳。

    就聽那黑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小姐可是打算好了逃出宮?」

    從善一驚看蕭無雙。

    蕭無雙苦笑道:「這是景春留給我的,說我改變主意了隨後可以帶我逃出皇宮。」

    &娘娘……」從善私心裡覺得她逃走了也好。

    她卻搖頭道:「我不走,我要替我的兒子報仇,我的洛兒……」她眼眶又是一紅,抬頭看從善,「你沒有見過他,他特別可愛,他十一個月就長牙了,他……」她眼淚落下來,「他馬上就滿周歲了,馬上……我給他做了好多新衣服,新鞋子,他外公還送了他長命鎖……長命鎖……」

    從善心中酸楚,喪子之痛大概一輩子都好不了。

    蕭無雙將眼淚擦乾,抬頭對那黑影人道:「我要你去將許顏流掉的死胎偷過來。」

    什麼?偷死胎??

    二十九

    什麼?偷死胎??

    從善不明白她的意思,為何要偷個死胎過來?

    那黑影人也是詫異的叫了一聲,「小姐?」

    蕭無雙道:「你可是答應了景春只要我吹響銀管,你便死而後已的為我做一件事?」

    &我的命是小姐和景春少爺的,拼死也會完成諾言護著小姐。」黑影人道:「可是景春少爺是想您出宮……」

    &只此一願。」蕭無雙毫不動搖,「若是你不肯,我便親自動手。」扶著桌子要站起來。

    &姐!」那黑影人忙道:「若這是您的心愿,我自當誓死完成。」他一叩頭,說了一聲,「小姐保重。」

    那帳幔一抖,黑影一閃,他已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內殿中。

    從善探頭看了看,好快的身手。

    &曾經和景春在戰場上救了他,他無依無靠便一直跟著我們,直到我入宮。」蕭無雙坐在那裡笑了笑,「陳年舊事了。」

    從善回頭看她,她低著頭,臉上難得有笑意,不知為何她忍不住想問:「娘娘……喜歡景春嗎?」既然與他私通定是有情意的,況且她臉上的表情瞞不住,可是她又說過她愛聞人尋,從善想不明白。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聲道:「我們從小一處長大,他教我騎馬練劍,我們一同上戰場,並肩作戰,我當然喜歡他,但我對他的喜歡並非男女之情。」她抬頭看從善,看到從善詫異的表情,笑了笑,「現在說了你也未必理解,你會喜歡很多對你好的人,但當你遇到你愛的人時才會明白,你這輩子只能愛一個人。」

    從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就像她對封崖一樣嗎?她喜歡對她好,對她有價值可依靠的人,但若說是愛,卻有些牽強了。

    &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她說,「但這個人總是讓我很難過。」她苦澀的笑了笑,「不過我也讓他很失望,他大概沒料到我會真的背叛他,真的和景春私>

    她和景春私|通是為了報復聞人尋?

    從善想問,可是又開不了口,怕觸及到傷心人的傷心事,最後只能問一句,「娘娘為何要偷死胎?」又讓她幫什麼忙?

    她沒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床榻底下,「床榻底下的暗格里有個小匣子,你幫我取過來。」

    從善過去,蹲下身子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個暗格,手指一探從那暗格里掏出一隻小匣子,不太重,她回去遞給蕭無雙。

    蕭無雙沒有接,只是對她道:「打開吧。」

    從善詫異的依言打開,看到匣子裡的東西時嚇的啪一聲又合了上,抬眼盯向蕭無雙,「這是……」

    &我的洛兒。」蕭無雙伸手拿過匣子,打開,消瘦的手指從裡面輕輕的托出一截小小的手骨,一截手臂連著細細小小的手骨,上面已經乾枯的皮肉像木屑一樣一碰就簌簌掉落。

    從善頭皮發麻。

    蕭無雙遞到她眼下,煌煌的燭火映著掛滿皮肉碎屑的小手骨,「你仔細看看。」

    從善低眼看過去,只見那截小小的手骨上是六根指頭,並且……骨頭髮黑。

    &出什麼了嗎?」蕭無雙問她。

    &皇子天生六指?」她再細看,蹙眉道:「小皇子是中毒身亡的?」並且還是特定的□□,不然骨頭不會變黑到這種地步。

    蕭無雙手指有些顫抖,問她,「你信我嗎?」

    從善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一把抓住從善,「是聞人尋乾的,是他毒死了我的洛兒,他的親生兒子!是他!」

    她太過激動抓的從善有些疼,她仍激動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大家都不信我,虎毒不食子,他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所以我要證據,我要證據!」

    從善疼的微微皺眉,扶著她的手道:「娘娘您別激動,也許是別人下的毒?」

    &人?」蕭無雙忽然笑了起來,她扶著桌子,笑的眼眶通紅,「我在第一次小產的時候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那時候這宮中除了我,只有淑妃一個,她常年住在偏遠的西宮,從不與人來往,她如何下得了毒?」

    &許她……」

    &許她心機了得,手眼通天。」蕭無雙道:「我也這樣安慰自己,所以在第二次懷孕後我就搬出了宮,回了太傅府,直到生產後才回宮。」

    從善驚訝異常,她從未聽說過皇后出宮回娘家安胎生產的,但一想她是蕭無雙,太傅的女兒又覺得合情合理。

    &人尋因為這件事第一次和我爭吵,我那時以為他是覺得我任性,大題小做,後來才明白,那是心虛,是為沒有下手的機會而惱怒。」她枯瘦的手指扶在小腹上,「你知道我生洛兒時有多痛苦嗎?」

    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

    &從給聞人尋換血解毒之後就身體羸弱,生洛兒時幾次昏厥過去,我那時怕極了,我怕洛兒會死在我的腹中,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她抓住自己輕微顫抖的手指,「我從不信神佛,但生洛兒時我開始求菩薩,我求菩薩救救我,救救我的洛兒,我願意折壽二十年來換……」她抬頭看從善,「我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我請薛雪來,告訴他若是我再生不下來就將我剖開,只要洛兒活下來。」

    從善聽的心驚,剖腹取子,這是真的不要性命了。

    &要他活下來……」她手指顫的厲害,一低頭眼淚就砸在了手心裡,「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我對洛兒的感情,他在我的肚子裡一點點長大,我九死一生的將他生下來,看著他那么小的一團,像個猴子一樣在我懷裡哭……」

    &生下來羸弱,我一直對他很抱歉,是我身子不好,才沒有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我每天看著他一點一點的長大,小小的孩子長的快極了,一天一個樣。」她看著手心裡的眼淚,「他眉眼長開,小手小胳膊胖乎乎的,他晚上睡覺愛躲在我懷裡,抓著我的手指,我一動他就醒了,他不哭不鬧,乖乖的看著我,他是個好孩子……他若是長大了一定又聽話又懂事……」

    從善看著她細微顫抖的肩膀,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她抬頭看了一眼不遠的青瓷魚缸,「他死的時候只差六十七天就滿周歲了,他那時已經在學說話學走路了,他就扶著那魚缸走來走去,不讓人扶,走兩步就抬頭看我,嘴裡咿咿呀呀的叫我娘娘……」她笑了笑,「他學會的第一句話是跟著宮裡的人叫我娘娘,是不是很可愛?」

    &從善答了一句,這大殿裡曾有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蹣跚學步,依依學語,她想那時這裡肯定很熱鬧。

    &惜他沒滿周歲就死了。」她依舊盯著那個魚缸,「就死在魚缸前,眼睛鼻子耳朵里只往外冒血,太醫沒來他就斷氣了。」她說的平靜又可怕,「他疼的厲害,哭的去抓自己的眼睛,跟我說娘娘疼,娘娘疼……」她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低了低頭,再開口聲音有些發抖,「你知道當時太醫是怎麼說的嗎?他說洛兒是因為我身體裡的餘毒根深蒂固,所以他生來就羸弱多病活不長。」她抬頭看從善,一雙眼睛赤紅,「他明明一直好好的,我照顧的他好好的,不是我害死了他,不是我……」

    &知道我知道。」從善道。

    &人尋連查都不敢查,匆匆將洛兒下葬,我不信,我讓景春將洛兒的屍體挖出來去調查。」她看從善,「你猜他查到了什麼?」

    從善不敢亂接口。

    她抬手朝不遠處指了指,從善看過去,不遠處的案几上放著一個碗,碗中盛著白白的乳>

    &兒長期服用慢性□□致死。」她道:「我將洛兒平時的所有飲食查了一遍,發現□□下在他每日服用的羊乳之中,而羊乳是聞人尋親自派人挑選送來的,從我第一次有孕開始,他就給我補身子,一直到洛兒死我才發現……」

    這樣長期而緩慢的給一個人下毒……實在是太令人心驚了,從善不敢信,低頭看著蕭無雙形銷骨立的樣子,聯想到那慢性□□,「那娘娘既已知道,為何還要服用?」

    &沒有證據。」她看從善,「我要等著機會,保留證據,終於被我等到了。」

    她枯朽的眼睛放出光彩來,看的從善心顫,「娘娘……是什麼意思?」

    她道:「許顏也小產了,和我那時一樣,突然小產的,她從懷孕開始也每日服用羊乳補身子,從她懷孕我就開始在等,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從善想到先前在殿外偷聽到,蓮妃的宮娥抱怨蕭無雙咒她肚子裡的孩子,原來不是咒,是早就預料到了。

    &幫幫我好不好?」蕭無雙抓著她的手問。

    從善想抽出手,「我人微言輕,如何幫得了娘娘。」那是皇上啊,她如何幫得了。

    &只有你幫得了我,你在今日此刻回來,這是天意。」蕭無雙道:「你是暗部的人,只有你能幫我。」

    從善想抽回手,內殿忽然傳出一聲極重的腳步聲,她忙看過去,只見黑影晃動。

    &姐。」

    &到了?」蕭無雙一喜,抓著從善就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扶著從善往裡走。

    從善扶她過去,挑開帳幔就看到那黑影人,他面容冷峻,渾身是血的站在那裡,懷中抱著一個錦被裹著的東西。

    &到了。」他說,氣息有些不穩。

    蕭無雙將從善向他一推,「現在帶著死胎和洛兒的骨頭,連同那碗羊乳,和陳楚玉一塊逃出宮,去找薛雪,讓他驗證這死胎和洛兒是不是被羊乳中的慢性□□毒死的!」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證據……

    &娘我……」從善想拒絕。

    蕭無雙忽然噗通跪在她眼前,那消瘦的身子跪的人心顫,「算我蕭無雙求你了,你的暗部的人,只有你能說動薛雪讓他幫我驗證,也只有薛雪可以驗證骨頭裡的毒素,這天下只有他可以……」她抓住從善的手,「你不必冒險,你只用帶他去見薛雪,讓薛雪驗毒,其餘的時候交給我爹,他會替我做主的!」

    聽到這句話從善如鯁在喉,她該如何告訴蕭無雙,她的父親已經不會為她做主了,她的父親要她死……

    像當初她的父親拋棄她一樣,權衡利弊之下,她與蕭無雙都被唯一的親人捨棄了,唯一不同的是,蕭無雙如今還不知道,這大概……是一種幸運。

    &你幫一幫我!」蕭無雙抓著她的手指又緊又發顫,「我苟延殘喘到今日,放棄和景春逃出宮,就是為了替我的兒子報仇,我撐到今日……」她喉嚨一哽的哭了出來,鬆開從善就將額頭抵在地上砰砰的給她磕頭。

    &姐!」

    &娘……」

    她哭著給從善磕頭,像求菩薩那樣求她,「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只需要帶他去見薛雪,我不會連累你,我的父親他一定會替我做主……求求你,求求你……」

    那麼一刻,從善真的有在心裡想,也許太傅要捨棄她只是因為私通之罪禍連整個蕭氏一族,若是沒有了私通之罪,而又有了毒死他外孫的證據,他一定會替蕭無雙做主的吧。

    畢竟這是他寵大的女兒,天下無雙,如珠如寶,看到她如今跪在眼前,磕頭哭求的樣子一定會心酸動容……

    她在猶豫,殿外已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喝喊聲:「刺客就逃到了這!將韶華殿圍起來!」

    從善一驚,身旁的黑影人已身形一動將外殿的手骨和羊乳倒在了錦被之中,抓下內殿的一件披風將從善一裹,道:「小姐保重!」夾著從善就跳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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