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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擔著會惡了葉廣和季逸風的風險自己湊上來……便是為了徐勛這一問。一筆閣 m.yibige.com 此時此刻,他慌忙低頭叉手行禮,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又鼓足勁想讓自己看上去更結實壯碩一些。
李逸風見徐勛上上下下打量著錢寧,想起剛剛裡頭那番商量,他免不了又瞥了這個牛皮糖似的傢伙一眼,微一沉吟就知道徐勛不可能認得這傢伙。
念及此人著實纏人得很,他便看著葉廣和徐勛道:「世子爺,這是已故南京守備太監錢能的養子錢寧,當今萬歲爺即位之初推恩襲封錦衣衛百戶,閒著沒事,於是一再來北鎮撫司央著想求一份差事。只大人的個性世子你是知道的,當年對你也就只許出去一個總旗,哪裡會輕易進人。這錢寧剛剛還說,做個校尉也使得。」
葉廣最是不喜上下鑽營,隨眼一瞟便淡淡地說道:「北鎮撫司的校尉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看你人還健碩,你都會什麼?」
錢寧前前後後來了北鎮撫司三四次,雖是花言巧語哄了李逸風開心,但葉廣卻一次都沒見著。這一次好容易守株待兔等到了人,哪怕他心中更盼望另一個可能性,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衝著葉廣深深行禮道:「回稟大人,卑職善射,能左右開弓。」
左右開弓!
這三個月都在苦練弓馬的徐勛一時來了興趣。哪怕是他手上戴著鐵扳指,但這些時日下來,手上也磨出了好幾個繭子,這射術還只是剛剛摸到個門道。而即便王守仁這般號稱善射的,也沒說過能左右開弓。眼前這錢寧哪怕真是史書上那個這會兒他也起了要一探究竟的心思。因而,見葉廣也有些意外,他就開口對葉廣說道:「果然是錦衣衛人才濟濟。葉大人,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緣,何妨令他試一試?」
儘管北鎮撫司並不以武藝作為考核標準,但橫豎這幾天沒什麼案子,葉廣想了想就點了點頭,當即衝著錢寧道:「既如此,那你就射幾箭看看。若是有真本事,本司少不得衡量衡量你的事;但你若是虛言打誑語……」
「那就請大人下令把卑職打出去!」
錢寧不等葉廣說完就接上了話,偷眼瞥見葉廣一愣之後倒是饒有興趣地微微頷首,而徐勛則是更加興致勃勃,李逸風也高聲喚人去取弓箭和箭靶來,他只覺得滿身是勁。待到弓箭送上來,他一把接過,也不搭箭,卻是輕輕鬆鬆將那把弓拉了個滿月,四下里試了一試手感就鬆開弦笑道:「這力道太輕了些,卑職平時都是用的一石強弓。」
雖然史書上動輒說某某高人能拉兩石三石的強弓,但徐勛這些天跟著王守仁惡補各種軍事知識,也算是知道這拉力大小。除卻岳飛韓世忠這等號稱能開弓三百斤的猛人之外,一般人能拉出一百二十斤的力,也就是能開一石左右的弓,那便已經[貼首發]是高手了。再加上錢寧號稱能左右開弓,這就更讓他有興趣。
於是,他見箭靶已經[貼首發]安設妥當,當下笑著說道:「如今這大約是三十步,雖說距離不遠,但也差不多能看出你的箭術如何,你且左右開弓我看。」
錢寧也不嗦,行過禮後就佩了箭袋背著弓穩穩噹噹上去,到了近前竟反手先以右手按弓身,左手開弦,拉到滿月之際抬手便射,旋即一放弓弦,連停頓都沒有就弓交左手,須臾便又射第二箭。如是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不消一會兒夫,一袋十支箭就消耗得乾乾淨淨,而等到那錦衣校尉將靶子捧了過來,徐勛葉廣李逸風就只見箭靶中心附近扎著一簇箭,拔下來一數,恰恰好好就是十支。這時候,哪怕葉廣最初不喜這錢寧的鑽營,也忍不住又點了點頭。
「果然好箭。你練多少年了?」
「回稟大人,卑職自幼學射,至今已經[貼首發]有十餘年了。」剛剛那一番獻藝之後,錢寧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從容,只垂頭之際,眼睛卻不住往上頭三個人瞟,此時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卑職最多可用一石半的強弓,射程可達百步。」
聽到這裡,葉廣更是捋須微笑了起來,卻是看著徐勛說道:「世子,此人勇武,若是留在北鎮撫司卻是派不上多大用場。要是你那府軍前衛有位子,把人調過去倒是好材料。至少論勇武,就是在京營之中,也難以找到多少個此等人才。」
「卑職謝葉大人舉薦!」
見錢寧就這麼衝著葉廣磕頭拜謝,徐勛對於此人的心性也是瞭然。本事不錯,但為人卻油滑鑽營,對於他來說原本不是什麼太好的選擇。然而,他若不要此人,這麼一個有本事卻不甘寂寞的,沒有他也會到別的人那兒去鑽營,到時候平白無故落下個仇人不說,而且把控不住。因而權衡一下利弊,他便爽快地說道:「好一條漢子,既然葉大人如此說,這錢寧我就要了!」
李逸風見那錢寧大喜過望就去向徐勛磕頭,一時也笑呵呵地說:「算是他運氣好,成日裡在這兒死纏爛打,居然撞上了一個貴人!也罷,我這耳朵邊上終於能少個人聒噪了。」
話音剛落,錢寧便又衝著李逸風深深長揖行禮:「若不是李千戶,也不會有卑職的今天。」
「算了算了,你跟著徐世子且好生做,這就算是還我情了!」
一番玩笑之後,徐勛便帶著錢寧出了北鎮撫司。見錢寧熱絡異常地給自己牽馬執蹬,徐勛也不客氣,上馬之後就往前緩行,只一會兒,後頭錢寧就打馬追了過來,卻是問道:「大人,您這齣門怎麼不帶隨從?」
「這千步廊兩邊都是衙門,我既然認得路,帶那些隨從不是招人眼?」徐勛斜睨了錢寧一眼,見其有意落後半個馬身在自己後頭,他就有意問道,「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就一個婆娘和一個小子。」錢寧無所謂地一笑,勒著韁繩一面跟行,一面警惕地注意著四周圍的動向,嘴裡又說道,「我養父錢公公光是養子就有十個八個他去了之後大家爭家產爭恩蔭,到後來就四分五裂了,他們都在金陵,就我一個人在京師混日子。男子漢大丈夫,都三十了還一事無成,我就是想找個事情做,哪怕是北鎮撫司的校尉也比吃閒飯的好。不想能遇上大人,真是萬千之喜。」
「喜什麼?我如今可是眾矢之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你也搭進去。」
「看大人您這話說的!真要是有那一天,我決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見錢寧說得光棍,徐勛不覺莞爾。如今歷史名人見得多了,劉瑾這個大名鼎鼎的權閹,王守仁這個大明朝第一名人都和他稱兄道弟來著,他自然也不怵此時這未成氣候的錢寧。於是,他一路走一路和錢寧攀談,發現其果然敏捷機靈,尤其是逢迎奉承張嘴就來,更覺得這麼個人物就是碰不見自己,也一定能想方設攀上別人否則看這傢伙之前的落魄樣兒,怎麼抖起來的?
等到上了宣武門內大街,見錢寧還跟著自己,他不禁詫然問道:「你怎的還不回去?」
「大人身份貴重,這路上連個隨從都沒有,若遇著宵小之輩有個什麼萬一就不好了。」錢寧說著就伸出了肌肉結實的胳脖,嘿然笑道,「卑職其他的本事沒有,這手底下夫還是硬得很,為大人護衛足矣。」
見錢寧竟是這樣打蛇隨棍上,徐勛頓時無言,索性也由得他去。等進了武安侯胡同興安伯府,他才打發了人回去,自己策馬進了西角門。一進門沒多久,管家柳安就親自迎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少爺,少爺!」
鮮亮的衣服一穿,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的金六看上去竟也有幾分人五人六的模樣來。他滿臉堆笑上了前來又是行禮,又是攙扶徐勛下馬,卻是不動聲色把柳安擠到了一邊去,旋即就趁柳安不注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少爺,今兒個我出去採買的時候遇著了那和尚。和尚讓小的梢話給您說,他那邊的事情有眉目了,這幾天要出京一趟,讓我對您說一聲。」
眉目?就是齊濟良說有人把當日是他和太子大鬧仁和長公主府的事捅給他,挑唆了他找徐毅去鬧,如今這背後的人慧通終於揪住尾巴了?
徐勛心頭一動,當即對金六點了點頭,又隨口問了幾句他的差事。
儘管不過是順帶的,但金六還是高興得什麼似的,在那可勁兒炫耀自己是怎樣控制的採買銀錢,怎樣甄選下頭跟班的人,正起勁的時候,外頭突然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少爺,司禮監瑞公公來了!」
儘管金六覺得自己如今已經[貼首發]是人上人了,可當看見一身簇新烏紗團領衫的瑞生帶著兩個伴當進來,赫然一副中貴的氣象,他仍是立刻卡了殼,等發現徐勛顧不得他,他不得不灰溜溜退了下去,至於根本沒找到說話機會的柳安就更不用說了。
而瑞生端著那一張矜持的臉一直捱到進了正堂,等閒人一退下,他就立時沒了穩重樣子,三兩步竄到了徐勛身邊,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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