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你先放開!你捏痛我了。」
「回·答·我。」少女一字一頓。
一月的夜晚月光薄弱,辦公室樓的走廊上,九花月有些看不太清陽葵千歲的臉。
可即便是看不清,對方字字清晰的話語也如同亡語一般,幽幽入耳。
「九花.你明白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我等了樹哥哥七年,樹哥哥七年才從京都回到小樽。橘北吹奏樂部的那些混蛋學姐學長們跟一些垃圾一樣,九花伱認為.我為什麼又會在這種地方一直堅持練習呢?」
「我我知道,你是因為大叔。」
「不許你叫他大叔,樹哥哥最討厭別人叫他大叔。」
九花月感覺到自己的右臂被對方捏得生疼,她想試圖掙脫,但失敗了。
「千歲.不是你說的,要和我做好朋友.?」
「那九花你認為你現在做的是好朋友應該做的事情?你不僅想搶我在樹哥哥身邊的位置,你還想搶我在樹哥哥心中的地位!」陽葵千歲的聲音越抬越高。
「我沒有!」
「夠了!你還說你沒有!」
陽葵千歲一把將九花月的雙手抓住,將她推倒在辦公室的牆上。她僅用一隻右手,就把九花月的兩隻手臂按倒在她的頭頂,並向上提起。
九花月背靠牆壁,儘管她比陽葵千歲高上許多,此刻卻依舊像是個柔弱的小女生。
她第一次切實感受到千歲的力氣與強硬。
陽葵千歲瞳孔放到最大,她貼近九花月,同時伸出左手去撫摸少女漂亮的臉蛋。
「樹哥哥從剛回到小樽的時候就開始在意你,他遇到我後第一件問到的不是我的生活,而是因我和你是同學而感到詫異.然後樹哥哥就住進你的家裡九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能這麼湊巧啊?快,快告訴我。」
千歲現在有一種衝動,一種想把這張連她都覺得美的臉蛋撕裂的衝動。
只要撕爛了,樹哥哥就不會對她有那麼多的好感。
只要撕爛了,她就會遠離樹哥哥。
只要撕爛了,她在未來根本就沒有機會能夠代替自己在樹哥哥心中的位置。
「告訴我,九花,就因為你這張臉長得這麼漂亮,長得這麼特殊?九花,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九花月越來越感覺陽葵千歲不對勁,她現在和平時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難道說這才是千歲本來的樣子?
她平時又乖又愛笑的樣子.其實才是她偽裝出來的?
「千歲.!你、你先放開,你先聽我解釋,我.我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搶你位置的意思。」
「閉嘴!那你之前在裡面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陽葵千歲幾乎是用撕裂的聲音喊了出來,憤怒、生氣、歇斯底里。
「七年前樹哥哥就離開了我,在此之前只有樹哥哥會願意對我那麼好,那麼照顧我。他在父母把我拋棄的時候撿到了我,是他在福利院裡帶著我玩,帶著我看海,帶著我長大.樹哥哥他心疼我的病,他自己都寧願少吃半碗飯也要讓我吃得舒服.你知道樹哥哥對我而言的意義麼?你知道我有多麼希望那一天的到來麼?你知道我日日夜夜一個人練習,在忙完學習,忙完店裡的工作,頂著父親的不認同有多艱難麼?九花!告訴我,我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什麼?!」
九花月要冷靜得多,她知道千歲現在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這讓千歲變得不像是千歲。
千歲變成這樣的導火索,就是自己下午的那番發言。
只是雙手被陽葵千歲壓得實在是痛,就好像要隨時碎了一般,讓她面色難堪,聲音也像是被疼痛壓迫,有了遲鈍的變化。
「千歲.我並不是想搶你在大叔心中的位置.相反,我就是認為我們可以同時做到,所以.所以我才會那麼對大叔說。」
「同時.?」
「對,大叔他是想要看到自己的『學生』走上全國大賽的舞台吧,大叔他.想要知道教授的感受、教授的想法他想知道那年他拿到金獎的時候,教授教授在台下看著他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九花月發覺陽葵千歲更用力了,痛得她額頭冒出了冷汗。
「所以.所以大叔希望擁有的,是因為約定而能夠為他站上全國舞台的『學生』.而這個『學生』,沒有任何規定,也沒有任何情況說明只能是一個人所以,所以我才在下午會說無所謂.我知道大叔有了你後,也依舊想為大叔.做些什麼。」
「不止一個人?」
「嗯」九花月因為吃痛,喉嚨里發出些許嬌氣的嚶嚀。
「錯,九花.」陽葵千歲貼近九花月的耳朵,在她的耳畔吹著熱風,說著絲絲痒痒的,溫柔的耳語,「恰恰相反,那個位置只能是一個人,一直都只能是一個人,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你,只可能是我。」
「誰、誰知道呢。」九花月流著冷汗,但反而對著陽葵千歲笑了出來。
「你·說·什·麼!」
「嗯」九花月閉緊雙眼,又因為手臂吃痛發出聲音。
「千歲.你現在會對我說這些,不就是你對自己不自信麼?即便你練了五年,也沒有信心贏過我,所以現在才會跑到這裡來對我說這些話。」
陽葵千歲怒極反笑,「九花,你可以再在我面前重複一遍。」
九花月毫不畏懼,紫色的眼眸直視陽葵千歲:「千歲,你對我說過,你想和我做朋友.我還記得你來看望我的時候給我帶的水果,這幾天你也用心教過我小號,謝謝你但是,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因為你的這些話就退縮,這是我和大叔的約定,是我想要達成的目標,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我自己想要去實現的理想。」
「九花——!」
儘管理智在告訴她,絕對不能在學校里真的動手,絕對不能在學校里真的動手。
可聽到九花月說的這些話,陽葵千歲快壓抑不住自己的妒心。
這個女人的身材好高挑,這個女人的臉好漂亮,這個女人的肌膚摸起來好柔軟她的體溫,她的聲音,她的存在,還有她剛才口頭所說的理想,都是在占領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絲溫暖。
樹哥哥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樹哥哥心裡那個位置由我來滿足就夠了。
這個女人,是在搶自己的領地,是在搶屬於自己的樹哥哥,是在搶自己心中唯一一片樂土。
為什麼.
這個世界就不能好好地等自己長大,舒舒服服地等到自己嫁給樹哥哥嗎?
為什麼要讓這個女人靠近樹哥哥的身邊。
要不乾脆就在這裡把她的嘴撕爛吧。
只要撕爛了,她就不會再對自己說這些話了。
手也要打斷,這樣她就不能吹小號了。
還有腿,腿太長太漂亮了。
可是這樣做後,樹哥哥會不會生氣啊?
會不會覺得自己太暴力了啊。
自己這麼做的話,是不是.做錯了啊?
對.
對對對對對對!
自己並沒有錯。
自己,只是在保衛自己的家園,只是保衛自己心中的那片僅有的樂土罷了。
而踏足這片樂土的他人,自己都應該不惜一切代價——
九花月被陽葵千歲用左手掐住了脖子,她被迫把頭扭到一邊,她感知到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發力,並逐漸喘不過氣。
心臟開始加速跳動,肺部想要通過鼻子汲入哪怕一點點空氣。
但就在九花月都快覺得自己斷氣的時候,陽葵千歲又鬆開了。
「咳咳咳咳.」
九花月大口呼吸著,她將視線回正,見到了陽葵千歲陽光而又燦爛的笑容。
只不過這個笑容被雪夜所籠罩,被夜晚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所勾勒。
「九花,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剛才我可差點讓你斷氣哦~」
九花月捂著自己的脖子,依舊是那個回答,「我我剛才說過了,那是我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我不會放棄。」
「就這麼想要在樹哥哥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呀。」
「千歲你不也是?我認為我們彼此都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在不同的時間段遇到了大叔而已。」
陽葵千歲的笑容立刻收斂,語氣也歸於冰冷,「那你還不知道先來後到的原則?」
「妻子和女朋友是只能有一位,但就像是我剛才所說的那樣大叔心中『學生』的位置,不止一個。」
「可我不想和你分享!那本來就是樹哥哥留給我的!」
「那是大叔的想法既然千歲你這麼需要大叔.就更應該尊重他。不然他只會離你越來越遠。」
九花月的這一句話讓陽葵千歲把雙拳握緊,瞳孔猛縮,她的雙眼像是瞬間失神了一般,垂了下去,聲音變得如墜冰窟。
「.你、你在胡說什麼啊九花。」
「被我說中生氣的地方了?但我說的可是事實。」
「你還不是個被拋棄的、沒有家的流浪貓!你沒有朋友喜歡、沒有家人關心、更沒有人願意愛你!」
九花月瞳孔也是下意識的縮小,心臟加速地跳,立刻想要反駁:「你——!」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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