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九花月急促地呼吸,眼前,是海浪扑打的大海。
夜裡的海平面漆黑一片,迎面吹來的海風也很冰冷。
九花月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嘴唇不斷在緊抿,不斷在抽動自己不由自主地發出輕微的嗚咽聲,並忍不住抹眼淚。
她在想,為什麼自己會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里?
爺爺來看望自己,其實是為了搶自己的錢。
父親來看望自己,其實是為了把自己拖回東京。
母親給予自己關心,似乎也只是在心疼自己這張漂亮的臉.
只有大叔他——
只有大叔他——
九花月過去就不止一次想過。
如果自己長得沒有這麼漂亮
如果自己沒有這麼高.
如果自己沒有按照他們的意願,去變得這麼出彩.
如果自己普普通通,那麼自己在這個家裡,會不會活得更好一點?
好像不會吧。
父親和母親只會變本加厲地督促自己去進步。
即便自己沒有這個天分,也要硬著頭皮去上前努力。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特殊的原因。
只是因為她是九花家現任家主的女兒。
擁有這個身份,就意味著要為這個家付出相對應的責任。
好討厭.
好討厭這種感覺。
九花月的臉蛋迎合海風,或許是海風將她的大腦吹得清醒一些。
她不斷逼迫自己,強忍住自己的情緒。
冷靜
冷靜
再冷靜.
大叔還在拘留所里待著呢。
自己在這裡哭沒什麼用。
自己應該應該想想辦法,把大叔救出來才是。
九花月行動果斷,立刻抹乾淨眼淚,打開手機。
她想找找有什麼可以幫到大叔的人。
可她在通訊錄里翻找半天,也只有院長、柊凜花、十六沢柚和她姐姐,這幾個人的聯繫方式而已。
好像都沒有用
把這件事告訴大家,只會讓大家徒增擔憂。
大叔是被警察抓走的。
如果說誰在小樽能讓警察通融通融。
九花月只想到一個名號——松前家。
現在不是講過去恩怨的時候.
一定要把大叔救出來再說。
九花月瞬間將眼淚擦乾,轉身就跑。
現在大叔一定在警察署里受苦
大叔!一定要等著我!
我.我會把你好好地救出來的!
一定!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藤井樹被值班警察帶入拘留所。
「嗯?這裡就我一個人?」
「怎麼?你還想要有個伴啊。」值班警察沒好氣地說,連連打著哈欠,顯然是困了。
「我至少得呆上個幾天吧,干坐著豈不是很無聊?」
「這是拘留!藤井先生,您先得搞清楚您是在拘留所等待審判,而不是來警察署享福。」
「拘留只是拘留,人權還是要有的,今天深夜,晚了就算了,明天給我拿本書來怎麼樣?」
「.你要求還挺多!沒門!不過書裡面有,你感興趣就拿起來看吧,我不多管。」
值班警察拉開鐵門,打著哈欠。
「哈~~我真是困了。」
「今天警察小哥你值班吧?能打盹睡覺?」
「你話是不是有點多啊——」
「沒什麼,沒什麼。」藤井樹笑笑。
「你進去待著吧,我也不為難你,順利的話,後天伱大概就能去法庭逛逛了。律師的事情明天再說,我們替你聯絡。」
「行。」
「嗯,我休息去了。」
值班警察在關上鐵門之後,便去到另一頭的工作位上坐著打盹。
藤井樹看得出,這警察才出社會不久,是個年輕人。
還很喜歡占小便宜。
至少正經一些的警察都不會把值班打盹弄這麼明顯。
他仔細打量他這個小牢房。
別說,環境還真不錯!
單人床、洗漱台、馬桶、書架.甚至還有個小電視。
藤井樹第一次進拘留所,所以特好奇。
原來小樽拘留所待遇這麼好?
早就聽說有流浪漢不想工作,故意犯罪,然後進拘留所混吃混喝。
在外面累死累活撿塑料瓶子也只能買個麵包。
而來警察署,能吃豬排飯!
一吃還吃好幾個禮拜。
藤井樹自認也是個心大的人。
反正沒事,他抓起一本書,躺床上去看。
書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
經典名著。
隨手拿到,他也就隨便重溫一遍。
嘖.
不過
這裡環境是不錯。
可沒空調,蚊子巨多。
他一巴掌能拍死三隻。
啪、啪、啪
還沒到十分鐘,他拍死了能有九隻。
唉.
太痛苦了。
他實在是忍受不。
藤井樹起身,來到牢房邊上,他看見剛才那位值班警察已經在辦公桌前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
「警察小哥!」
「.」
「警察小哥!警察小哥!」
藤井樹喊好一陣,那位年輕的值班警察才不情不願地扶了扶警帽,起身,吊著一副死魚眼朝藤井靠近。
「.我說,你要做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蚊子,我這裡太多蚊子了!」
「蚊子?關我什麼事。」
值班警察剛說完,「啪」!一巴掌便糊在自己臉上。
他攤手一看,好傢夥,好大一攤血。
「你看,我說很多吧。」
「嗯怎麼?」
「今天你值日,你就在我前邊睡覺,蚊子多你也很不好受,對吧?」
「然後?」
「我安靜待我的拘留,你安心值你的日,睡你的覺,可現在蚊子太多,我們倆都沒個寧靜,你弄兩個電蚊香液,我們不就都能順利休息?」
「有道理」
「對吧。」
「可我為什麼要給你?」
「你看啊,要是我沒蚊香液,我指不定要打一晚上的蚊子,啪啪啪、啪啪啪的,你受得了?你心煩不心煩?」
值班警察若有所思,「沒錯啊,有道理。你等著我,我去材料室找找,還有沒有剩下的。」
「謝謝了啊!」
藤井樹目送這小警察出去。
十分鐘後,藤井樹看到他走回值班室。
他手裡拿著兩個電蚊香,同時,另一隻手,好像還拿著個外賣.
外賣?
藤井樹突然餓了。
話說自己下午回去,自從和九花龍一打上一架後,還沒吃口飯肚子餓得那是叮噹響。
這位警察小哥還挺仗義。
說給他電蚊香,就真給他電蚊香。
「拿去。」
「謝了。」
「.嗯?」值班警察注意到藤井樹一直在盯著他,「怎麼?你還有什麼事?」
藤井樹手握鐵柵欄,用嘴示意了一下這位年輕警察餐桌上的外賣。
「.什麼?!」值班警察差點跳腳,「你別想!一個半小時才送過來!你知道我等得有多心累麼?!」
「我晚上沒吃飯啊!」
「你晚上吃沒吃關我什麼事!再說了,你現在是犯人,犯人身份,你懂嗎?」
「我只是拘留。」
「差不多!差不多!」
值班警察不耐煩的轉身就要走,藤井樹連忙喊住他。
「等一下!」
「啊你又怎麼?別說你要外賣,我不會給。」
「剛才你和另外一位警察大叔在審訊室的時候,是不是提到了九花家?」
「是啊.你打的人就姓九花,然後?」
「你說你們警察署,現在用九花家傳下來的格鬥術?」
值班警察:「準確來說,是劍道,並且是整個北海道的警察都在用。你不用著大驚小怪,我們練劍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警校有正兒八經的劍道課,我和你剛才所說的那位警察,便是同一個警校里出來的。」
「可據我所知,九花家的這種東西,不會外傳吧?你肯定不會,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這種事?」
「我好歹也是個國語老師,北海道之主,以及與他們相關的九花家的故事,我還是略知一二。只不過我沒想到這事居然是真的,還真有個劍道。」
值班警察沒想到這個傢伙真說的頭頭是道,可沒聽明白他說的意思,「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剛才那位老警員,說的隊長是誰?」
「隊長啊」
值班警察肅然起敬,並有著些許嚮往。
藤井樹捕捉到了這一點。
年輕小警察片刻後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咳嗽兩聲後說道:
「宮城巡查長說的是我們警校里的傳奇,學員們都說隊長是不敗傳說事實也是如此,他的劍道十分厲害、十分十分厲害!」
「多厲害?」
「全國警察劍道聯賽你知道吧?不知道也應該聽得出來有多厲害,而就是在這種地方,他連贏九屆!」
「.確實厲害啊!」
「對吧!嗯.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當年我和隊長過個一招,可一瞬間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不過!和高手過招,的確能增進百倍,至少和隊長他過手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我該如何去提升自己!
「唉真希望可以再去過兩招啊。」
藤井樹串聯起所有信息,以及他所得知的松前與九花的歷史,只覺得有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那位隊長,姓松前,對吧?」
值班小警察頓時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你認識?」
「很簡單,九花家的劍道不外傳,那麼現如今誰又可能保留了這種東西呢?只能只與九花家關係密切的松前家。」
「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
藤井樹說到這裡,也在心頭琢磨。
他一說出「松前」的名號眼下的小警察居然會有這種表情。
松前家在北海道的警察裡面,極大概率有很大的能量。
要不然也不至於崇拜和憧憬成這個樣子。
「等下.你還真認識我們隊長?」
「你們隊長我不認識。」
「那你說個什麼勁!」警察小哥立刻興致缺缺。
「可我現在認識松前家管事的人,肯定比你們隊長等級和輩分要高。」
「開玩笑,你知道我們上面,」
警察小哥偷偷摸摸地,指了指拘留所的天花板,「北海道的本部長,姓什麼嗎?」
「佐藤?」藤井樹故意裝傻。
「笨啊你!就是松前啊!」
「哦~」藤井樹笑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認識。」
「你認識我們本部長?」
警察小哥眼裡滿是嫌棄,「你認為我會信?」
據藤井樹所知,現在松前家主家,只有松前心春和她父親這一脈,姑姑都是堂姑姑。
這本部長,最多最多,也就和心春的姑姑一個輩分。
他記得那天玉狐祭,他當晴明的時候.和松前家裡的很多人拍了張集體照來著
心春、心春她姑姑,還有心春她爺爺那一輩的老者,都在裡面。
「你不信?」
「不信。當然,我可以給你一個證明的機會,證明之後,外賣你想吃就吃。」
「當真?」
「說話算話。」
「那你把我的手機拿來,翻開相冊,找到5月份黃金假期那幾天的照片。」
「.」值班警察一臉狐疑。
藤井樹催促:「去吧,翻開你就知道了。」
值班警察回到辦公桌前,狐疑地拿出藤井樹的手機,交給藤井樹解鎖,之後,藤井樹打開相冊,交給小警察翻閱。
「.」
藤井樹看到手機熒幕的光亮照到小警察的臉上。
翻著翻著,這小警察忽然瞳孔一縮。
「還真是!不僅我們本部長警視長.隊長他們都在!天啊!他們旁邊的人都是而且,你怎麼還站在最中間?」
見到同藤井樹合照的一堆嚴肅老人
這小警察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他收起手機,連忙轉身,把自己苦等一個半小時的外賣拿給藤井樹。
藤井樹笑著說:「謝謝啊!」
「有什麼事情!只要不違反規定,請藤井先生儘管吩咐!」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什麼違法犯罪的人,我只是有點餓了而已。」
「對了!我記得材料室那邊還有一床新的床鋪,你裡面的有些舊,是時候該換一下了。」
藤井樹打開小警察的外賣,笑著說:
「沒錯、沒錯,舊了就該換,應該的!應該的!」
「先生,您要喝茶不?」
「茶就不必了,大晚上的,喝了睡不著。有啤酒沒?」
「有!當然有!」
「那真是——」
「不麻煩!不麻煩!」
「哈哈~~」
「嘶」
第二天一早,藤井樹被陽光喚醒。
他伸了個懶腰,發覺身體有些發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打架導致的。
話說昨天是因為原因打架來著?
他看了眼他小牢房的地面。
十幾罐易拉罐啤酒瓶、一盒外賣便當、三個雞腿骨頭、還有一半沒吃完的烤雞。
這烤雞是真的難吃。
沒入味不說,肉還特別柴。
藤井樹嫌棄得都沒吃完。
他起身,腳踩上地面,踢得易拉罐乒鈴乓啷響。
昨天自己喝了這麼多酒?
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以後一定少喝,最好不喝。
「嗯?」
藤井樹又伸了伸懶腰,這才發現昨晚那個小警察.怎麼在自己牢房裡面?
好像他昨天臭屁地向自己吹噓他在警校里多厲害來著。
他再一看時間.要到七點了。
警察該不會要輪班了吧?
藤井樹趕忙去把這小警察叫醒。
「嗯?幾點了。」
「七點。」
「七點啊七點?!」
小警察瞬間起身,他見到自己居然在牢房裡面,還滿地雞毛,急得團團轉。
「欸!我昨晚做什麼了我!搞什麼什麼情況!」
「不知道,大概你酒喝多了?」
「被巡查長知道要完蛋了!不行,你快起來,幫我收拾收拾!」
「行。」
動作還算利索,不到十分鐘便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只不過前腳剛把垃圾收拾完畢,後腳值班室的門便被敲響。
咚咚咚、咚咚咚!
很是用力。
「坂上!坂上!怎麼回事?!你怎麼還把門反鎖了?」
「巡、巡查長!馬上馬上來!」
「你這傢伙,該不會又偷偷在值班的時候睡覺吧!」
小警察慌亂地收拾完畢,整理好自己的警服和帽子,找藤井確認一遍衣冠整齊之後,便前去開門。
昨天那名負責主審的警察走了進來。
「巡查長!早上好!」小警察立定、敬禮。
他忽然發現巡查長身邊還有一人,眼睛一瞪,又敬禮問候:「早上好!警視長!」
「嗯。」職位為警視長的中年男人沉穩嚴肅。
「坂上?!」巡查長突然皺起眉頭:「你這傢伙!不對你身上怎麼一股酒味?晚上喝酒了?!」
「我這個——」
「兩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一身西裝執事打扮的永山櫻單手後背,朝面前兩位攀談的警察和善微笑。
同時,永山櫻的身後,還跟著一身正裝的松前心春。
松前心春正在朝室內左望右望,她好擔心藤井老師在晚上在拘留所里過得不好.
「啊,這真是!是是是,十分抱歉,永山先生!」
「能進去了吧?」
「當然!當然可以!還有松前小姐,兩位請進」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65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