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葵千歲用雙手托住臉頰,她的表情隨兩人曖昧的氣氛、時而貼近又時而分離的身體,變得越發不滿。
「這個舞」
「怎麼了?」
「這個舞怎麼這麼奇怪?又要牽手又要摟胸的.」陽葵千歲鼓起臉。
「交際舞就是這樣。」赤井木子將切好的蘋果片丟進嘴裡。
「是這樣?」陽葵千歲表示疑惑。
「不信?網上有很多教學交際舞的視頻,千歲你可以自己找來看看。樹的姿勢很標準,心春就更是。而且你看其他人跳舞的氣氛不也差不多?」
「好吧.」
聽到這個解釋,陽葵千歲勉強松上一口氣,她撐著鼓起的臉,再次看向舞池。
這時候曲子到了一個舒緩的旋律,自家樹哥哥正牽著他面前的松前心春。
兩人互相對視的同時,身體還隨著華爾茲古典的旋律搖啊搖、搖啊搖
明明大家都這樣跳。
可陽葵千歲是越看越鬱悶。
討厭!
討厭得緊!
就好像.
就好像心春現在是在一點點擠占自己在樹哥哥心目中的位置。
陽葵千歲鬱悶到隨手取了朵果盤上的鮮花,她盯著跳舞的兩人,每過一秒,她就鬱悶地扯下一朵花瓣。
舞池中央,藤井樹將左手向前提起,完全用不著他故意引導,心春這孩子便主動在他的手下轉動兩圈。
她的耳墜隨她的白裙一起搖曳.
雖不想再對這孩子的美貌多有提及。
可藤井樹還是因為她那極似教授的莞爾一笑而心動數秒。
半捏著她稚嫩的小手,牽摟著她纖細軟糯的腰。
藤井樹這時候算是知道了為何古代的許多皇帝都會鍾愛少女。
這份年輕、這份柔情、這份純潔.
真是美麗。
藤井樹在舞步中多將松前心春腰往自己懷裡多摟一些。
「老師」松前心春在他胸口前面露怯意,「如果再抱緊一些的話,會沒法跳的。」
「抱歉。」
「沒關係」
交際舞有好幾個短暫入懷的動作,之前配合木子跳的時候,藤井樹便覺得極其曖昧,這時候和心春跳,就更加如此。
每次自己將遠去的她拉回懷裡,她便會在自己的肩頭枕上那麼一兩秒。
恰恰就是這麼一兩秒。
少女的香氣便隨著她呼出的熱氣一起湧入鼻腔。
藤井樹被懷裡這份柔軟惹得心跳加速。
同時也在心頭為自己嘆氣。
無論再怎麼反駁,現在也有個不爭的事實。
那就是他現在很難受。
作為男性的難受
這種難受讓他好想在心春漂亮可愛的臉蛋上留下一兩個記號,然後背著宴會裡的所有客人,把手放上她的腰線,偷偷的又捏又滑
如果可以,肯定還要牽住她,將她一把吻住。
這些想法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有些後怕。
作為男人,果然還是有些獸性的殘留
藤井樹儘量保持理性。
「心春。」
「嗯」松前心春的答應聲又軟又嬌,手搭在他肩頭的同時,媚眼還在共舞中一直盯著他。
「剛才你姑姑對我說了很多話。」
「.老師不用在意姑姑說些什麼。」
「她聊起了教授,你的母親」
松前心春明顯有了觸動,「姑姑她說了什麼?」
「你姑姑說,你的母親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拯救她的人。你知道這個意思麼?」
「.不太明白。母親她不是有爸爸麼,爸爸一直都深愛母親我不太明白老師說的具體是誰。」
不太明白?
果然,這種事情心春並不知情。
大概在心春的心目中,她的父母一直是相互扶持的典範吧?
其實松前佳子說了那句話後,藤井樹的腦海就一直在回憶有關教授的事情,有關教授的回憶.
他雖不能感受完全。
但知道松前家對於教授幾十年思想與身體的囚禁。
教授自六歲開始便被綁在了「妻子」這個身份之中。
她為松前家學習為妻之道,為松前家服侍松前北廣,為松前家誕下松前心春.
松前家一直都對男丁十分看重。
如果沒猜錯的話,教授離開松前家之前,一定還被催過再多生幾個孩子。
如同工具一般。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松前家對於教授的囚禁。
至於心春這孩子.
以後會面臨與她母親同樣的困境。
她的人生將被安排,她的婚姻將被禁錮,就連她的身體以及她誕下的孩子,也大概率不屬於她.
松前佳子故意與家族斡旋,撮合自己與心春。
八成是想讓心春少受一些被束縛的痛苦。
可讓自己來拯救她。
心春這孩子.
需要自己來拯救嗎?
自己又有決心來拯救她嗎?
藤井樹越是與她跳舞,便越是感受得到少女的這份美麗,感受得到她在與自己共舞時的開心。
心春的這份美麗就如同末世最後的一朵鮮花。
有些悽美,進而令人心生憐憫
「.心春。」
「嗯!老師」
「晚上有沒有空?」
「晚上?老師是.」
「凌晨不要睡覺,我約你散散步,怎麼樣?我有些話得和伱說說。」
松前心春打心眼裡開心,她立刻躲著眉眼,點頭答應,「好!」
心春這孩子越是在自己面前顯得嬌羞。
藤井樹便越是心疼她的這份美麗。
「那先把舞跳完。」
「嗯!好!」
樂曲結束,樂座上拉小提琴的樂手停下琴弦,舞池裡的人也在笑意與觀眾的鼓掌聲中紛紛退場。
生日宴會到了後半場,夜色已深。
一些宴請來的大人物與松前心春以及一些松前家的人點點頭後,便帶著司機,駕車告辭。
至於出行不便的普通人,也可在松前家提前準備好的客房中安置。
「這次宴會做得很成功啊。」
「很成功嗎?」
柊凜花坐在爸爸身邊,她總對今天舞會上一起跳舞的藤井老師和松前心春的關係感到奇怪。
「那當然了,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你爸爸我又認識不少老闆。只是我沒想到你們老師居然會被松前家的人選上,」柊爸爸捏起下巴琢磨起來,「真是奇怪,怎麼會選他?難道說你們那個老師以前就和松前家的人認識?」
「行了行了,別考慮這件事了,反正又不關你的事,快睡覺。」柊媽媽插話。
「誰說的!凜花不就是藤井先生的學生麼。」
「你的算頭別瞎操心在女兒頭上!」
「欸,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認識更多的人,肯定有利於家裡的發展——」
「你再說!」
「我就說!」
父母吵了起來。
可柊凜花完全沒有心思聽父母到底在爭論些什麼。
她只是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千歲喜歡藤井老師。
藤井老師還與心春醬有匪淺的關係。
那小月.
小月怎麼辦?
如果心春醬最後和藤井老師走到一起。
千歲又怎麼辦?
柊凜花使勁低著頭,她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處理自己與這幾個好朋友之間的關係。
她不想要幾人吵架。
這次小月離開,大家的氣氛才好不容易和緩過來。
只要小月回到學校大家都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柊凜花實在是憂心大家的關係。
她耐不住心,用LINE和千歲聯繫起來。
正好千歲這會兒剛洗完澡,有空回復自己。
柊凜花趕緊打字詢問今天晚上心春醬與藤井老師之間的事。
[心春醬和樹哥哥?哎呀哎呀,不用擔心。]
柊凜花看到千歲的這條回復就愣住了。
不用擔心?
為什麼,氣氛都到那樣了啊。
「不用擔心?可是——」
[心春是被家裡人安排的,心春也不希望她家裡人替樹哥哥做主,所以不用擔心。]
「可那個舞.」
[是我安排的!]
「千歲安排的?」柊凜花更加疑惑。
[是啊,心春不和樹哥哥跳的話,要被其他奇奇怪怪的男人約去跳。再加上現在心春醬和樹哥哥又是師兄妹的關係.所以就這樣跳咯。]
「師兄妹?」
[啊,凜花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心春醬的母親是樹哥哥的老師,樹哥哥很早之前就和松前家有牽連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柊凜花連連拍打胸脯,大為舒心。
看來是她多慮了。
本來她就覺得小月與千歲之間的關係不好處理,要是再加個心春醬,那不得崩潰?
心春醬和藤井老師只是師兄妹的關係。
眼下還好還好
[嘿嘿,心春.不和你聊了,樹哥哥估計洗完澡了,我找他聊聊天去!]
看到這兒,柊凜花有些心疼什麼都沒有的小月,但還是開心地為好友回了一下「嗯」。
她開始繼續思考如何處理小月與千歲的關係,這時候父母吵完了架。
「好了好了!不和你吵!睡覺!」
「什麼不和我吵,分明是說不過我!」
「唉~是,誰叫你是我老婆嘛~」柊爸爸肉麻地抱住柊媽媽。
「那你錯了沒?」
「錯了,肯定錯了~」
「算你會哄人」
「那今晚」
「去!去去去!凜花在這兒呢。」
「凜花?什麼?這都多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快睡快睡。」
柊凜花嘆口氣,她無視自己抱在一起的父母,主動在房間最邊角的位置,將被子往上拉,蓋在自己臉上。
同時,用耳機塞住耳朵。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好了好了~凜花現在睡著了~~老婆~~」
「你!死鬼.每次凜花在邊上你就這樣.你.輕點別.別把凜花吵醒了.」
柊凜花紅著臉,在被窩裡閉上眼,一直在思考有關小月與千歲和好的事情,一直沒睡著。
等她拉開被子,再次睜眼的時候,已是凌晨。
父母在客房的正中已經累到呼呼大睡。
柊凜花紅著臉,只當做沒看到。
因為實在是睡不著,將自己的被褥整理好後,她穿上鞋,拉開木門,朝客房外邊走去。
心春醬生日宴會的陳設很好看。
這麼多花的後苑,就和與影視劇里小公主的後花園一樣美麗。
柊凜花沿著松前家的護城河輕慢踱步。
享受月光的同時,聞著周圍逸散的花香。
她心情大好。
她伸手去觸碰著從灌木中誕生的月季.覺得要是自己、千歲、心春、還有小月,幾人能夠一起在這時候賞花賞月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大家之間關係
不!
想什麼呢!
就只是小月和千歲同時喜歡一個人而已,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麻煩!
自己對大家之間關係,應該樂觀一點才對!
柊凜花撅了撅嘴,將雙手後背。
她此時走到了後苑的小亭附近,忽然聽到前方有人說話,並同時走來的動靜。
柊凜花立刻嚇得像是只受驚的小兔子。
她找了個灌木叢躲了起來。
那交流的聲音和腳步聲越來越近。
柊凜花將手裡的兩束花放在耳邊,閉著眼睛躲在灌木叢里半天,直到對方兩人來到自己跟前,她才意識到這聲音實在是熟悉。
她睜開眼,藉助月光透過灌木葉隙透去一看。
是心春醬和藤井老師!
並且心春醬在藤井老師面前還特別高興的樣子,與他攀談著一些話。
並且他們還就要在前面的小亭子裡坐下。
這這這.
這怎麼辦?
自己沒辦法出去了啊!
他們大晚上的一起出來散步做什麼?
柊凜花知道自己撞見了不該撞見的情形,她不該聽兩人對話。
可她還是聽見了。
「其實,我一直都很苦惱。」
「老師苦惱什麼?」
「有關教授的事情。」
「母親她」
「教授她永遠一個人來到京都,一個人在京都生活。雖然她平時很少與人接觸,可與她多次相處,我還是感受得到教授內心的孤獨.心春知道自己母親為什麼離家出走麼?」
「.不太清楚。」
「其實很簡單了,松前家自小便讓教授與她的家庭分離,並迫使她在六歲就嫁給松前北廣也就是你的父親。她的一生都受到了不公的安排就像是心春你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要考慮到你背後的松前家一樣。」
「.老師,這是束縛,對吧?」
「對。心春,你願意聽從家裡的安排嫁給你不熟悉的人麼?」
「我」
柊凜花在不遠處偷偷看到松前心春低下了眉眼。
「我肯定不願。」
「那如果松前家安排你必須這麼去做呢?」
「我我沒辦法反抗家裡人,肯定只能悉聽尊便即便對方再不喜歡我,亦或是對我多有嫌棄或打罵,考慮到家族,我也應該好好照顧對方。」
「你願意如此麼?」
「不願。」
「如果我說有人願意對你的現狀伸出一定援手,心春你願意抓住麼?」
柊凜花有些聽不明白心春醬與藤井老師之間的對話。
可看起來像是藤井老師在開導心春醬
「我能問問老師為什麼?」
「因為心春你讓我想起了教授。」
「嗯」
柊凜花看到心春醬的眼裡有了光亮。
「聽到你姑姑的話後我便明白了,教授過去一直都沉浸在孤獨之中。一直都沒有人對她施以援手,以至於她孤獨死去,出事當天進醫院,第一天去看她的人,只有我。
「心春,我不想讓你重蹈教授的路。」
柊凜花聽明白了一點,這是藤井老師想要幫助心春醬麼?
心春醬明顯有了觸動。
她眼裡帶上了幾點晶瑩。
「藤井老師為什麼?對您來說,我我其實只是您偶遇的一個學生,對吧?我過得再不好,與您也沒有任何關係,其實我根本不值得您為我做這麼多。」
「原因麼很複雜也很簡單。」
柊凜花看到藤井老師笑著,將手放在心春醬的頭上。
「你現在是我的小師妹,同時還是教授的女兒,不是麼?」
好.
好溫馨的一幕!
柊凜花看到被藤井老師摸頭的心春醬笑了之後,也笑了起來,她不由將耳邊捏著的兩多月季緊緊握住。
太好了!
這樣的關係.
她這下也可以為小月和千歲放心了。
「那藤井老師,心春.現在有話想對您說。」松前心春面露羞赧。
「嗯,說吧。」藤井樹像是早有準備。
「我喜歡您,」松前心春的臉蛋迎著輝亮的月光,目光堅定,「並且無論您是否接受我的這次表白,我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柊凜花在灌木叢里,直接捂住了小嘴。
心.心春醬?!
不、不是吧?!!
完蛋完蛋完蛋!
小月馬上要回來了!
這這這,到底該怎麼辦?!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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