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小令看著邱鳴給她丟過來一張紙,下意識的就接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等反應過來,眉頭不禁一皺:「歌?什麼歌?」
邱鳴回答:「你要的歌啊。」
「我要的歌?」
俆小令疑惑的打開那張紙,看了一眼。
那張紙很普通,應該是從某個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撕的時候顯然沒太注意,邊沿的地方撕的並不齊整。
不過這些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紙上寫著的,居然是曲譜歌詞。
俆小令只看了第一小節,就抬起頭來瞪著邱鳴:「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邱鳴不解:「這就是我剛給你改好的歌,雖然還沒有正式發給你,不過我改出來的東西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俆小令用手點了點第一小節的地方:「你不會是就這麼應付了事吧?這裡開頭明明就和之前一模一樣,一點改變都沒有。」
俆小令之前是看過這首歌的,畢竟是組合里的姐妹所寫的,所以對於曲譜有一定的印象。
這都不用看後面,只看第一小節這裡,完全和之前一模一樣的,一點都沒變。
邱鳴解釋道:「我修改的地方是從後面的前副歌部分開始改的,前面的的確沒怎麼變。」
俆小令一聽就氣了,揚著手裡的那張紙,大聲質問道:「邱鳴,你究竟想幹什麼?這可是六十萬的一首歌,我們向你邀歌可是真金白銀給你錢的,你就這麼應付了事嗎?」
「怎麼了?」
這下輪到邱鳴皺眉了。
這貨有點難搞啊,突然就生氣了,到底怎麼了嘛?
不過隨即轉念想想俆小令所說的,六十萬一首歌呢,估計這六十萬里還包括這一份受氣的錢,他不禁也就釋然了,自己畢竟賺了六十萬不是。
腦子很快一轉,邱鳴耐心的多解釋一句:「我沒有應付了事,你繼續看下去,我的確改好了的。」
「改個p啊改……」
俆小令有點冷靜不下來,雖然一開始雙方說好的的確是改歌,可她覺得這只是個藉口而已,她就是要向邱鳴邀歌的,邱鳴怎麼說也得給她「改」出一首全新的歌。
可是距離她簽下合同只隔了一晚上,錢還是早上才打過去的,邱鳴就隨便拿了一張紙來對她說歌已經改好了,這真讓她有點意外。
然後,等看到這首歌真的只是「改」的,還改得一模一樣……嘖,居然說從前副歌部分才開始改了,這話實在讓她不能忍,直接原地爆炸。
開什麼玩笑,六十萬一首歌呢,為了湊這筆錢,她把自己唯一的一套房子給賣了……
嗯,說是賣了太誇張,就是重新向銀行抵押,貸出了一大筆錢來,準備為了這首新歌做準備。
不管怎麼說,為了這首歌,她算得上是傾盡所有了。
可結果卻完全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實在讓她淡定不了。
「我告訴你,我不收貨,你別想拿這樣的東西來騙我錢……哼,邱鳴,你如果不好好的給我寫出一首能讓我滿意的歌來,這事我和你沒完!」
俆小令原本還想把邱鳴拉到一個偏僻的餐廳去,好聊一聊歌的事情,可是現在……她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停車!」
俆小令大吼一聲,讓司機靠邊停車,然後她遙控打開車門,怒不可遏的又說:「你下車,趕緊回去給我把歌寫好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特麼……
邱鳴看了一眼俆小令那罩著寒霜的臉,感覺今天這事兒真沒辦法解釋了,只能搖了搖頭,下了車。
電動車門緩緩關上……
邱鳴看見俆小令已經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不一會兒,車子重新啟動,迅速駛離。
邱鳴看著車子遠去的影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這算什麼事啊,都不聽人解釋的,真特麼讓人受不了。
而且,邱鳴猛地醒悟過來,俆小令居然把他那張寫著曲譜的紙拿走了,他剛剛都忘了拿回來。
唉……
算了,幸好之前在手機上拍照存底了呢。
邱鳴無奈的搖搖頭,只能扭頭往回走。
之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被車子帶著走了老遠,這時候想要走回去,可一點也不近,想了想,他只能打了個車,趕回劇組的拍攝場地。
這車費還得自己出,真是……得記賬上。
……
車子裡,俆小令氣呼呼的跺了好幾下腳,感覺鬱悶得有點無從發泄。
坐在後面的小助理縮頭縮腦的窩成了鵪鶉狀,這種時候最後還是當個小透明,否則就是找罵。
袁少玲也坐在後面,她也沒說話。
主要是她熟知俆小令的脾性,知道只要氣過了,緩一會兒,徐小令就會好,然後才是說話的時候。
「我都這麼順著他們了,他還這麼糊弄我,真想一拳把他給打死,嗯,不,不打死他,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俆小令嘟囔著罵起來,好一會兒後,才漸漸平靜。
袁少玲說:「別生氣了,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一切按照合同流程走就好了,不滿意就讓他們改,改到你滿意就好了呀,你急什麼?」
「不是,袁姐,他就拿這種東西糊弄我,太氣人了。」
俆小令揚了揚手裡的紙,余火未消,忍不住直接把那張紙揉了揉,揉成一團,狠狠的甩到一邊。
袁少玲說:「讓我看看究竟寫了一首什麼東西?」
說完,她微微彎身,把紙團撿起來,然後打開來看。
一旁的小助理也忍不住探頭探腦,看了過來。
她真想知道自家主子究竟是被什麼東西,氣成這個樣子。
兩個人的目光很快落在那張紙上面,她們看見,那張紙的最上面,寫著歌曲的名字——《醉後》
她們不是專業的音樂人,所以沒看曲譜,看完名字以後,直接看到了歌詞部分。
前面幾句歌詞很有意思,有點繞:
我醉了以後不是最後。
你的最後從來不屬於我。
我醉後獨自徘徊,就像幽靈……
袁少玲和小助理很快看了一遍歌詞以後,袁少玲忍不住說:「這歌詞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有什麼意思,巷巷寫的東西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再改也不能聽的。」
俆小令撇了撇嘴,強烈表示不屑。
袁少玲沒吭聲,繼續又看起了曲子。
她不是專業學音樂的,對音樂創作方面的事情不太懂。
不過畢竟在這一行也做了好些年,樂譜多少能看一些,一邊看著曲譜,一邊照著上面輕輕哼起來。
儘管磕磕絆絆的哼得很不連貫,可畢竟是哼出來了。
俆小令本來是閉著眼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完全沒理會袁少玲的輕哼,可是聽著聽著,她突然動了動眼皮,睜開了眼睛:「袁姐,你到底哼什麼東西啊,哼得有點都不好聽。」
說完,她也不客氣,直接把袁少玲手裡那張皺巴巴的紙搶了過來,自顧自的又看了起來。
袁少玲被搶了紙,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要不你唱給聽聽,歌這種東西,好不好只要一聽就知道了。」
俆小令沒應聲,只是很專注的看著曲譜。
之前邱鳴把這張紙給她的時候,她只看了開口一兩個小節,就沒往後面看下去,畢竟這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別,根本不用看的。
知道這時候,邱鳴被她趕下車,因為聽到袁少玲的輕哼,她突然聽到了某一兩個旋律好像很不錯的樣子,一下子就打到了她的心裡。
「我醉了以後不是最後……嗯,你的最後從來不屬於我……我醉後獨自徘徊,就像幽靈……」
很快掃了一遍曲譜,俆小令心頭跳得有點加速起來,開始從頭一句一句的慢慢唱起來。
雖然因為曲譜還不熟悉,所以唱起來不太連貫,要一句句停頓、銜接,可畢竟還是把整首歌過了一遍。
「好像挺不錯的!」
等到俆小令唱完最後一句,後面的小助理突然弱弱的說。
「你懂什麼?別說話!」
俆小令撇嘴懟了一句後,又很專注的看著曲譜。
小助理聞聲縮了縮腦袋,心裡默默想著:「明明就是很好聽嘛!」
雖然只是聽徐小令這麼不連貫的唱了一遍,可她已經記住副歌部分的旋律,其中那句「醉後不是最後,你的凌亂不是我要的美」,非常入腦。
徐小令看完歌詞以後,又開始唱起來,這一次比之前好太多了,完全連貫了起來,雖然很多小地方上沒有做演唱技巧上的處理,可她還是大致是把歌給順出來了。
「是挺好聽的!」
這一次,說話的人是袁少玲,她真覺得這歌好聽。
俆小令這一次沒說話懟人了,只是看著曲譜,心裡掀起了一陣陣波瀾。
這歌居然變得那麼好聽了……
除了寫歌的巷巷,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歌原本是什麼樣子的了。
現在經過修改,居然變得這麼好聽,實在讓她有點不能相信,感覺就像是變了一首歌。
可偏偏這個的前奏部分一點沒改,風格也保持著之前的樣子,只是前副歌和副歌部分改了以後,整首歌的氣質好像都變了一個樣……給她的感覺,這首歌雖然長得和之前一模一樣,可它真的就完全不是之前的那首歌了。
怎麼會這樣?
這也……這也太神了吧?
徐小令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懵懵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嗯,或者更應該說,超出了她的理解。
車子裡,一片沉默,俆小令拿著手上那張皺巴巴的紙,好久都沒有說話。
這歌她實在太喜歡了,一看見就喜歡的那種喜歡。
像這樣的好歌,之前居然差點錯過了,真是想想都覺得要死。
袁少玲突然問:「怎麼樣,這首歌你覺得好不好?」
徐小令還是沒吭聲,不過她拿著那張紙的手微微緊了緊,這還用說嗎?
袁少玲見狀又問:「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回去找人家?」
俆小令這才想到了剛才自己把邱鳴趕下車的事情,臉色不禁有點不好看起來。
錯怪他了呀!
剛才自己好像做得有點太過分了。
現在這樣……該怎麼辦?
回去找他?
這前倨後恭的……多狗啊!
俆小令還是懵,心裡一點主意都沒有。
小助理坐在後面,忍不住說:「照我看啊,我們就是為了邀歌呀,既然這歌還不錯,那就行了,先別管他好了。」
聽了小助理的話,這回徐小令沒懟她,袁少玲倒是先說了:「胡說什麼?像小令這樣,想要在這一行走下去,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資源,是人脈。
什麼是資源?什麼是人脈?
難得遇到一個這麼好的作曲、填詞人,我們不好好維繫住彼此的關係,就只想著做這一錘子買賣嗎?」
小助理頓時明白了,也知道錯了,連忙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就默默不敢再亂說話了。
俆小令也回過味來了。
袁少玲說得沒錯啊,邱鳴的能力她自己已經親眼見識過了,以後自己如果還想要邀歌,那不找他找誰?
可是剛剛自己那樣……俆小令真有點社死的感覺。
袁少玲試探著問:「要不……還是回去找找他?他一個男生,你多說幾句軟乎點的話……嗯,我覺得應該沒問題的。」
徐小令怔了一怔,沒吭聲。
袁少玲也不說話了,等著俆小令的決定。
俆小令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不管了,先回去看看再說。」
微微一頓,她算是為自己找補了一下,又說:「反正他這歌我還是有不滿意的地方,裡面……嗯,其中有幾個地方我覺得還不夠好,要讓他再改改的,是了,他是這首歌的作者,有些地方應該怎麼處理,我也要問清楚的,所以還是回去找到他再說吧。」
「好的,那我們回去!」
袁少玲會意的笑了笑,立即吩咐司機掉頭。
俆小令看見袁少玲的笑容,忍不住有點心虛,臉也隨之微微紅了一紅,不過她隨即還是很堅定的暗忖:「我可不是回去求他的,就是問個清楚而已,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忍不住又低下頭,看了看手裡那張皺巴巴的紙,輕輕用手壓了一下,想將它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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