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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周先知和余琴一人坐一邊沙發聊起了天,看樣子聊得還挺開心。一筆閣 www.yibige.com
「小周,我謝謝你能送我們若溪回來探望她爸爸。若溪這孩子從小就吃了不少苦,我們做父母的太對不起她了……」
「陳伯母,您別這麼說。我和若溪是好朋友,劉輝出了那樣的事情,我總不能不幫吧?」
「哎呀,若溪和小輝都是命苦的孩子,好好的咋就能出車禍了?我和她爸每天都提心弔膽的,總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余琴說著說著眼睛就濕潤了,聲音還有些嘶啞顫抖。
周先知莫名地有些心疼,不知如何是好。
他慢慢地抽出了幾張紙巾遞給淚眼迷糊的余琴,沉默著沒有任何言語。
周先知這樣的直男癌男人,想要讓他學會安慰人可還真是有些難度。應酬時那些逢場作戲的招數在長輩前面也是極不適用。
「陳伯母,那些都過去了。若溪現在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話雖如此,我們還是時不時地會有些愧疚。畢竟過去我們所做的那些事情,對若溪的傷害實在太大了。這些年,她不願意回來看望我們,我們也不會怪她。反倒是沒有我們,他們過得更好一些」
余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些微笑。
周先知對若溪的過去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過去,讓若溪心裡永遠有道坎,不願意回家看望自己的親生父母?
這些年,若溪到底經歷了什麼?
「陳伯母,若溪在這裡有過一段不堪的往事嗎?為什麼她一直不願意回來看望你們?」
「小周啊,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得從若溪小時候說起」
「小時候?」
「是啊」
余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默默地看向小廚房裡正忙著做飯的若溪和李倩倩,臉上是一抹滿足和幸福的微笑。
「我從來都沒有幻想過,若溪會像現在這麼開心地做飯給我們吃。我總覺得女孩子長大了不中留,遲早會嫁人,不會回來伺候我們兩位老人」
「怎麼會呢?」
「那個年代的我們,沒有讀過什麼書,沒什麼文化,根本不懂那些道理。聽著老一輩的人們講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一直都反對若溪上高中。我就想著努力供她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就好了,反正以後她也是要嫁給別人,那不是幫別人家培養賺錢的機器嗎?那多不划算」
余琴的臉色突然淡了下來,眼角又開始有些晶瑩的淚珠偷偷滑落,此時她的心裡很是悲傷,刀絞般地疼痛。
「那不能,若溪不是那樣的女孩。」
「怪我糊塗啊!自打若溪上了高中,我跟她爸總是為這事吵架,因為家裡窮,根本就沒那麼多錢供若溪上高中啊!九年義務教育不需要多少學費的,三個孩子我們還勉強供得起。但是高中不一樣啊!雖然l中是縣重點公辦高中,若溪的成績也一直很好,從小學到高中,她一直都很優秀。她爸總是引以為豪,到處誇她炫耀。」
「那肯定的啦!若溪是有這些實力的,她不管在哪個方面,做得都非常好。別說陳伯父喜歡她,以她為榮,就連我們這些朋友都以能交到若溪這麼好的朋友而高興呢!」
周先知微笑地看著余琴說道,心裡是慢慢的欣喜和激動。
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周先知閱人無數,但從來就沒遇見過像若溪這麼特別、這麼優秀的女孩。
若溪的骨子裡有一股倔強,一股說不出的堅強與柔情。
她可柔可剛,憂鬱卻不失樂觀,悲傷卻不失優雅。
她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容顏,但身上那股優雅不俗的氣質卻神似仙女下凡,溫柔與可人。
她深邃的雙眼裡無限度地容納著這個世界贈與的快樂與悲傷,承載著她曾經的過往與未來唯美的追求。
若溪不是貪圖富貴的女孩,但沒有財富,你永遠得不到她
她渴望的是精神財富的共鳴,無憂無慮的安靜平穩的生活,哪怕沒有所謂的物質富足
在周先知的眼裡,若溪就是墨脫那一朵隱秘的雪蓮花,只暫放在能給她帶來陽光的角落裡。
她既不特別顯眼,然而懂她的人一眼便能找到她。
因為,若溪的芳香,只有能夠讀懂她的人才能真正地擁有她
劉輝就是那一個幸運找到若溪的男人,一個值得將若溪終身託付的真正的護花使者
「難得你們這麼喜歡若溪。過去是我自己傻,總是喜歡聽他人誤導,差點就毀了若溪的前途。那時候村里總是對若溪各種嘲諷,我面子也過不去」
「嘲諷她什麼?她這麼優秀,不應該誇讚的嗎?」
周先知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若溪的身邊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詆毀若溪?
周先知的心裡瞬間有些心疼,胸口猶如萬箭穿心,極度疼痛難忍。
他開始有些莫名的恨意,默默地攥緊雙拳,上下兩排牙齒咬得緊緊的,心裡一團莫名的怒火似乎即將噴發。
「我們小都村,村民都沒什麼文化,看著若溪成績好,眼紅了唄!這些年若溪離開了我們,我才漸漸地醒悟過來。說白了,那些說若溪壞話的人就是羨慕嫉妒我們若溪哪方面都優秀了。他們自己的孩子讀書不行,考不上高中,考不上大學,自然尖酸刻薄、冷言冷語的。」
「這些也很正常啊?在農村普遍都是這樣的情況。但也不至於讓若溪十幾年只回家一兩次,還都只是順路回來吧?」
「那太不正常了!我們小都村的思想是比較傳統封建的,一點新思想都不能接受的。若溪從小就有些潔癖,不愛跟大家一起吃飯,她覺得無法接受被大家粗暴翻攪的食物。大家就覺得她特別怪,總是對她冷嘲熱諷。
再者,若溪有個很要好的青梅竹馬,叫陳鵬,兩人經常一起上下學,年的老同學了。他們兩個很玩得來,喜歡在一起玩過家家啥的,村里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
事實上,若溪和陳鵬怎麼樣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他們是三代旁系血親關係。總是有些愛嚼舌根的人說些瘋言瘋語的,導致我們兩家都覺得很沒有面子。只是我們兩家關係一直也很要好,不會隨便跟別人爭辯什麼。事實本來就勝於雄辯。
後來所有的酒席若溪都不去參加,所有有外人在的場合,若溪和陳鵬也不在一起玩了。他們都是刻意去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尷尬,這些對兩個孩子還是有一些影響的。
他們從小就發誓要永遠走出小都村,一輩子都不做農民,現在他們也都實現了。
用現在的話來說,若溪那種刻意的逃避叫[社交恐懼症]。這句詞還是我兒子力辰經常跟我說的,年輕人的思想總是跟我們老一輩的人不太一樣。若溪就是因為社交恐懼才不願意跟別人說話,害怕一不小心又說錯了什麼話被他們嘲諷。
然後這些嘲諷她的話又傳到我和他爸的耳朵里,一傳十,十傳百,無限添油加醋的。我們做父母的也忍受不了,自然回來會莫名其妙地朝若溪發火。若溪從小膽子就特別小,天生心律不齊,她很害怕被責罵,也害怕別人家吵架打架。每當這時候,若溪都會躲起來,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哭。
這也許是若溪一直提心弔膽、小心翼翼生活的原因。她的抑鬱症跟這些瑣事離不開關係。
只怪我們做父母的不能理解孩子的心情,特別是我,重男輕女,根本就沒有真正地關心過若溪。所以有些話,若溪也只會跟她爸說,但生活上的事情,不論大小,若溪從來都不會跟我們說」
「生活上能有什麼事?她還只是個學生,除了每天拼命地讀書學習考大學」
周先知微笑地看著余琴,雙眸期待著。
余琴慢慢地抽了幾張紙巾,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努力恢復平靜。
「也許這些雜事都影響不了若溪,她是很堅強的一個女孩」
「若溪是很堅強,這些閒言碎語根本就擊垮不了她。」
「是啊」
余琴默默地說道,停頓了許久,若有所思。
她似乎在顧慮著什麼,或許是過去的一些往事特別不堪回首吧!
余琴猶豫了許久,想著周先知是若溪帶回家的第一個陌生男人,想必也是若溪最信任的朋友,有些事情說出來,或許也可以更好地幫助若溪從過去的悲痛中走出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導致若溪一考上大學就永遠地離開了l縣,從此之後她也不願意再回到這裡?」
周先知緩緩地抬起頭,默默地注視著余琴。
「小周,我也不怕跟你說。但你要答應我,我說的這件事,對若溪的傷害很大,你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也希望你日後能照顧著點她」
「陳伯母,您說吧!我周先知保證永遠都不會讓若溪受到傷害,雖然我不能做到像劉輝一樣每天都守護在她的身邊」
周先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至於為何會嘆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心頭上一陣酸意,特別刺激的酸
「算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是不說了。免得若溪她爸又怪我多嘴,那件事就是我覺著心裡不平衡才跟她爸說的,然後她爸喝了酒又跟別人說了出去,害得若溪感覺自己根本就在小都村待不下去了。父母不疼,爺爺奶奶不愛的,一夜之間,一直優秀的若溪成了眾矢之的」
「陳伯母,到底是什麼事情對若溪的傷害那麼大?」
周先知頓時更加疑惑不解了,他心裡更加確定了余琴含糊不清的過往才是若溪這些年抑鬱成疾、患得患失的最主要的原因。
「唉,既然你這麼關心我們若溪,我還是實話實說吧!日後我們若溪有哪些對不住你的地方,也希望你能看在她無意的冒犯選擇理解和幫助她。」
「好,陳伯母,您放心,我答應您!」
余琴小心翼翼地倒了兩杯茶,一杯輕輕地放到周先知的面前,一杯自己端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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