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幕慢慢吞噬穹蒼。
算命老頭勾完最後一筆,一把將畫紙塞紅瑤,仿佛有鬼攆一般飛快離開楊家村。
紅瑤打開紙不太分得清楚上下,想問問晏九洲,就看他盯著人離開的背影,「怎麼了?」
其實晏九洲也說不上來,他抿抿唇,「這人不對勁。」
「他有什麼不對的嗎?」紅瑤說:「明天要不要再去找他?」
「罷了,倘若再遇上便不能這麼輕易放他離開。」晏九洲拿過紙疊起說:「找間屋子先休息,明日一早出發。」
「這裡啊?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能不能回海庸縣?」
「不能,走不動。」
「我們為什麼要走?你不是揮揮手,就嗖一下到了。」
「我現在的身體就是一個大漏斗,什麼時候找齊身體,別說嗖一下,帶你多嗖幾下都行。」
今日無月,星辰暗淡。
他綠色瞳仁在黑夜裡如玉石一般發亮,在幽暗林間如履平地。
一隻紫狐追上去,也不敢與他並肩齊進,落後兩步墜在側方說:「主人,您找我?」
「錦屏山藏著東西,把它找出來。」男子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仿佛無時無刻不在笑著,「讓我想想,先讓他得到手,你再搶過來。」
紫狐大大的耳朵一動,「主人是說,錦屏山?」
「哦?你知道?」
「錦屏山出了一個天生道種,屬下方才是從那處趕來。」
男子停駐看向天空,末了輕笑兩聲,「原這世間真有天生道種,上天真是眷顧,就算登仙路斷,也會選中偏愛的人族成仙。」
「小狐狸,你想要他的心臟?」
「是。」
「天生道種,意味著什麼,你應該知道。」
「他是天看中的地仙,誰殺了,誰背負因果罪孽,」紫狐舔舔爪子,不在意道:「主人請放心,這顆心屬下不會親自動手,也絕對不會誤了主人大計。」
男子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直到大山深處某處洞穴。
洞穴已然被往日連綿大雨沖毀,坍塌。洞穴周邊寸草不生,生機被抽取殆盡。
「於她而言,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男人看了眼洞穴,「於這座山萬千生靈而言,她也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紅瑤驟然從床上糾起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揉著發癢的鼻尖,「我這是怎麼了?」
同夜,在梁城以西五十里外一戶農家,年輕道士將老人脖子扭斷,手一松,屍體砸出一片灰塵。
他邁過屍體走到桌前,油燈下只見他模樣端正,道士袍將他襯得正氣凌然,只是幾分出塵氣息在晃動油燈下變得鬼魅,整個人不像是修道士,更像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他的身後,橫七豎八躺著五具屍體,沒有血,全是被一擊致命。
忽然間窗外有一聲異動,道士陡然看過去,不多時喵喵聲傳來。
「原來是貓啊,真調皮。」道士也不知道說給誰聽,也不去看是真假,背過身露出輕蔑笑容,徑直走了出去。
誰也沒有看見他被蓮花冠束著的頭髮里,有絲絲紫發。
農家唯一倖存者段月珠將一切盡收眼底,從死亡中逃脫的恐懼讓她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背靠土牆捂著嘴滑坐,豆大眼淚滾滾落下,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喜歡她從棺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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