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點點頭,拎著藥箱走到床邊。
蘇若棠垂了垂眼,左手滑落一枚銀針。
她能完全將墨瑢晏體內的寒毒控制在神檀穴內,甚至連太醫都察覺不到。
但現在銀針未完全取出,只要懂醫術之人一把脈,都能察覺到他體內的寒毒。
墨瑢晏身中寒毒之事,不能讓錢賢落實!
老大夫低頭,撥弄著藥箱中的東西。
而蘇若棠,還有三分之一銀針未退出。
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極為沉重。
眾人的壓抑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眼看老大夫伸手去探墨瑢晏腕脈,墨燼冥唰地抽出軟劍,而蘇若棠也舉起抽中銀針,毫不猶豫刺向他。
就在墨燼冥的長劍和蘇若棠的銀針即將碰到老大夫之時,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窗邊。
屋內幾人,頓時如臨大敵,齊齊擋在床前。
老大夫靠著窗沿而站,面容未變,但墨燼冥等人卻感覺好似換了一個人。
如果之前他給人的感覺只是普通老者,那此時就好似那世外高人,讓人看不透。
忽地,老大夫手袖一揮,幾抹寒光瞬間從袖中飛出,射穿房門。
緊接著,幾道悶哼聲以及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
墨燼冥等人瞳孔驟然緊縮,做好了以死相拼的準備。
這老者的內力修為,遠在墨瑢晏之上!
但他想傷害墨瑢晏,必須從他們身上踏過。
老大夫無視幾人的殺意,雲淡風輕理了理衣袖,「小女娃,專心點。」
蘇若棠咬緊唇瓣,穩住心神慢慢退針。
「您是誰?」沉默了片刻,墨燼冥緩緩開口。
老者坐在窗邊矮榻上,倒了一杯茶水,輕抿一口,視線落在窗外,「墨宸銘那老小子,能生出你們兩個,真的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老者話音落下,墨燼冥,傅北弦,顧姝雅,檀芷溪以及沉時,五人齊齊色變。
墨宸銘正是武舜帝的名諱!
敢直呼武舜帝名諱,這名老者身份絕不一般!
墨燼冥和傅北弦對視一眼,收起手中軟劍,抱拳道:「敢問前輩是?」
老大夫瞟了他一眼,反問道:「柳婉玥那丫頭,最近還好吧?」
墨燼冥溫聲道:「母妃一切都好。」
老大夫點點頭,看向蘇若棠,「女娃子,針尖即將撤出時,另一根銀針扎入神匯穴。」
蘇若棠聞言,雙眼猛地一亮。
毫不猶豫將左手帶毒的銀針收入醫療空間,取出乾淨的銀針,在撤出心口穴位銀針的同時,飛快刺入神匯穴。
寒毒被引出,雖然她能重新封住,但避免不了下次又被引出。
她一直未想到能徹底將寒毒封住三年的辦法。
而這名看似普通的大夫,竟然一眼就解決了問題。
針尖離體的同時,銀針刺入神匯穴,能徹底封住寒毒三年,不受任何冰寒之毒影響。
「唔......」昏迷中的墨瑢晏發出一聲悶哼,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蘇若棠看他醒了,鬆了一口氣,拔出他神匯穴上的銀針,「你先別動,我給你拔箭。」
墨瑢晏唇瓣乾裂,勾了勾唇角,低啞的嗓音輕不可聞,「我沒事。」
蘇若棠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照照鏡子,臉白得比我死了七天的三叔公還白。」
說著,她迅速給墨瑢晏處理箭傷。
拔箭的時候,她終是不忍,取出麻藥灑在他傷口上,以刁鑽的角度拔出短箭,按著傷口附近,待沾染了冰冷毒素的血液流盡。
撒上止血消炎的藥粉,快速包紮好。
老大夫看著她乾脆利落的手法,眼底帶著欣賞。
他緩緩起身,走到床邊拿起一個小瓷瓶,輕輕嗅了嗅。
下一刻,他眼中划過震驚。
「小女娃,你這是什麼?」
蘇若棠包紮好傷口,起身看著老大夫,「是我自己煉製的藥粉,效果比麻沸散好,且沒有副作用。」
老大夫攥緊了瓷瓶,沉聲問道:「女娃子,你師傅是誰?」
蘇若棠神色平靜地看著他:「師門規定,不能說。」
老大夫沉默了一瞬,看了眼抬手捂在眼上的墨瑢晏,忽地輕笑一聲,「這小子能遇到你,真的算是他的福氣。」
墨瑢晏放下手,微微撐起身子看著他。
不等他說話,老大夫將瓷瓶還給蘇若棠,聲音透著一股滄桑,「老夫名諱無逸。」
無逸?
墨瑢晏眉頭緩緩蹙起。
片刻後,他眼中帶著一抹驚訝,「您是......鬼醫無逸?」
無逸摸著鬍鬚,點點頭,「上一次見到你時,你還是只紅彤彤的小猴子。」
墨燼冥一臉震驚:「您是無逸前輩?」
當年柳婉玥生墨瑢晏時,難產大出血,太醫院所有太醫束手無策。
若非鬼醫無逸恰巧經過皇宮,闖入賢清殿救了柳婉玥,她已經一屍兩命了。
而墨燼冥能拖著病弱的身子習武,也是用無逸留下的藥方調養。
但他只是留下藥方後,就消失無蹤了。
無逸輕嘆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這女娃子醫術不比老夫差多少。」
墨瑢晏撐著身子起身,帶著敬意抱拳道:「當年多謝前輩救命。」
無逸揮了揮手:「你身中寒毒,有這女娃子陪在你身邊,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話落,他看向顧姝雅,「顧洛是你什麼人?」
顧姝雅神色帶著敬意,輕聲道:「是我爺爺。」
無逸細細看了看她,點點頭,「不錯,將門無犬女。」
說完,他取出一個瓷瓶,扔給墨燼冥,「這些年,老夫尋遍大江南北,制處這三枚藥丸,一月一粒,能慢慢溫養你受損的心肺,保你享常人壽數。」
墨燼冥接住瓷瓶:「多謝前輩。」
無逸揮袖掩上窗戶,神色變得凝重,「你們既然來到溪城,想必是查到錢賢和商家,沈家勾結在一起了吧?」
墨燼冥點點頭:「嗯,此次來溪城,主要是為了查水患原因,以及溪城賑災銀兩的真正去向。」
無逸眼底划過殺意:「溪城百姓對錢賢極為敬重,你們要想收拾他,必須先將他善人的面具撕下。」
墨燼冥眉尾輕輕蹙起,嘆了一口氣,「這正是我們最頭疼的事,錢賢做事縝密,根本無從下手,今晚我夜探一下城主府,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無逸站在窗前,手指輕敲窗沿,「或許,你們應該從商家那位小姐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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