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將人救上來,才發現這是一位看起來約莫六十歲的女性。
屈浩跟歐陽晨忙過去幫忙,三人小心將人放在地上,替她急救。
「落落,是我們送她去醫院,還是打急救電話?」屈浩拿出電話,問時落。
「先別打。」
錘子救的及時,對方並無生命危險,她著低頭,捂著臉咳嗽。
「時大師,她不對。」錘子回到時落身邊,他低聲說。
時落跟歐陽晨顯然也看出異樣。
「哪裡不對?」唯一沒弄清狀況的屈浩問。
「她的聲音跟臉不符。」錘子說。
看臉跟露出來的手上皮膚,這是個已經年約花甲的女性,可錘子剛才救人時,她掙扎的時候讓錘子別救她。
這聲音聽著卻年輕,最多二十來歲。
而且推拒的力道也大。
「我聽說有一種病會讓人快速變老。」當時這新聞一度在網上瘋傳,錘子不愛上網的都聽說了。
而且得了這種病好像還是不能治癒的。
要真是這樣,那她自殺也就可以理解的。
哪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能接受得了自己在短短時間內迅速變老?
「不是。」時落搖頭。
歐陽晨也說:「她身上有一種氣息,像是被人施了術法的,不是病變。」
那邊,女孩終於不咳了,她仍舊捂著臉,不抬頭,只帶著哭腔說:「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我不想活了,你們不該救我的。」
要不是已經崩潰了,誰願意去死?
雖然夜間車子不多,不過從女孩跳水到錘子救人,還是被旁邊路過的司機看到,已經有好幾輛車子往路邊停了,還有拿出手機拍攝的。
女孩頭埋的越發低了,她聽到了腳步聲,抱著腦袋,迅速起身,又要往水裡跳。
錘子跟屈浩一起過去,讓女孩制住。
他們沒有強硬拉住女孩的手,只擋住她的去路。
「你別死,落落知道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先聽落落說。」
女孩拼命搖頭,她捂緊了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她的眼睛雖然通紅,但是眼白卻是白的,不似老人那般發黃渾濁。
「知道又怎樣?醫生都說了這病治不好,哪怕我身體還是二十三歲的,但是我的外貌會越來越老,我的皮膚已經皺了,怎麼做都恢復不成原來的樣子。」女孩哭的極傷心。
「先上車。」看著已經有人走近,時落對女孩說:「我可以幫你。」
「有人錄像了,你還是跟我們一起上車吧,我們先離開這裡,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說。」屈浩對女孩子一直就很貼心跟耐心。
女孩沒應聲。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我們對你做什麼?」錘子開口。
女孩果然動搖了,「你真能救我?」
「要是時大師都不能救你,那你就真的沒救了。」錘子又不客氣地說。
她點了點頭,小聲說:「我跟你們走。」
錘子說話不客氣,雖然救了她,女孩還是離他遠一點,她更想靠著屈浩。
「她剛才為什麼要跳河啊?」有一對中年男女走近,中年女人握著手機,手機屏幕亮著,上頭有報警電話,她警惕地看著錘子幾人,要是他們有任何不軌舉動,她立馬報警。
中年男人視線依次在女孩跟時落幾人身上看過,雖然他也害怕,但是這事不太對勁,他擔心時落幾人是控制住了跳水的女孩。
「小姑娘,你沒事吧?你認識他們嗎?需不需要我們幫你報警?」說著,中年男人還警惕地看著錘子跟屈浩。
女孩捲縮著坐在地上,但是看身形,仍舊能是個窈窕女孩子。
時落沒替女孩子說話,如何抉擇,由她自己決定。
時落不開口,錘子跟屈浩自然也不說話。
「不需要。」女孩急忙搖頭,她仍舊低著頭,捂著大半張臉,幸虧現在是晚上,她能稍微放鬆些,「謝謝你們,我,我跟他們認識。」
中年男人懷疑的目光不停地在錘子臉上掃過。
屈浩長得好看,氣質也溫和矜貴,錘子就不同了。
錘子看著像是什麼不正經公司的打手。
「真不用啊?」中年男人還是不放心,他總覺得這女孩是被威脅了,「要是你被他們脅迫了,你別怕,我們都會幫你的。」
中年女人扯了扯丈夫的袖子,小聲說:「老公,她既然說不用報警了,還是算了吧。」
「真的不用報警了,我真的沒有被他們威脅,是他們救了我。」女孩朝夫婦兩人鞠了一躬,不停感謝他們。
既然這樣,中年男人也不好強求,不過走前,他還是提醒女孩,「小姑娘,你要是真遇到什麼事,就報警,警察會幫你的。」
夜間昏暗,中年夫婦並未看到女孩的相貌跟手上皮膚。
中年夫婦離開,那幾輛也停下的車子的司機問他們,夫婦二人說了方才跟女孩的對話,那幾個錄像的也關了手機。
女孩跳下水的時候只有唐強的車子經過,是以,其他車子裡的人並未看到女孩落水的過程,只有一輛車子裡的人看到錘子將人救上來。
雖然還是好奇,但是不等他們下車,女孩已經上了唐強的車,那些人只好也陸續離開。
這一通下來,已經後半夜,哪怕到了鬧市區,街上還在開著的店也不多了,女孩也不願去人多明亮的地方。
時落讓女孩指路,他們去了一處廣場。
此刻廣場人寥寥。
不過也有巡警隔半個小時會走一趟。
女孩往陰暗的角落裡躲。
最終,她停在一家奶茶店門口。
奶茶店外放了幾張桌子,女孩看了眼奶茶店鎖上的門,抱歉地跟時落說:「抱歉啊,太晚了,也不能請你們喝東西。」
一路走來,女孩已經冷靜了。
她雖然還想死,可想到家裡的父母,愧疚逐漸湧上心頭。
女孩逐漸矛盾。
「你說能幫我,你知道這種病?我怎麼才能好?」女孩抓著時落的手,用力握著,因為太過用力,還微微顫抖。
屈浩在一旁看著,心疼地說:「你別握的太緊,落落手給你握疼了。」
女孩又忙鬆開手,「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你是從何時開始變好?又用了多久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時落不在意被握的通紅的手,她問女孩。
「得有三個月了。」女孩隱藏在陰影里,她才放開了手,卻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口罩戴上,女孩繼續說:「就是一夜之間變成這樣的。」
她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一覺醒來卻老了幾十歲,女孩當時就崩潰了,她將自己鎖在屋裡整整兩天,要不是她爸媽察覺到不對,她都能活活將自己餓死。
「後來我爸媽帶我去醫院,醫生也覺得古怪,他說即便我得了病,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老成這樣的,而且後來我還做了全身檢查,我的其他身體指標都是正常的。」
就是說她身體素質還是年輕人,但是皮膚已經是六十多了。
「你去過幾次醫院?檢查過幾次皮膚,這幾次檢查有沒有差別?」歐陽晨跟錘子坐在女孩對面的另一張桌上,歐陽晨問女孩。
「我們z市的醫院已經跑遍了,還有c市的也都去了,但是醫生都檢查不出問題。」就是跟上京的專家會診後也沒查到別的問題。
他們家本來就沒多少積蓄,這一趟趟往醫院跑,父母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她爸媽心疼她,說要賣了房跟車,不管怎麼樣,都要為她看病。
父母已經五十歲了,要是沒了房,以後該怎麼辦?
女孩不想連累父母了,她也不願再聽醫生說無能為力的話了,這才趁著她爸媽睡覺時偷跑出來尋死。
「每次檢查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我的身體素質是二十多歲,但是皮膚是六十歲左右。」女孩繼續說。
歐陽晨問時落,「道家有一種術法,叫速老術。」
「跟返老還童術正好相反。」
「這不是速老術,或者說不是完整的速老術。」時落反駁,「若是被施了速老術,她的體質跟皮膚會同時變老。」
「你們在說什麼?」女孩聽不懂。
什麼術法?
什麼速老術?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
「你可願讓我看看你的臉?」時落問。
女孩先是看了屈浩跟錘子,及歐陽晨,而後才遲疑地點了點頭,她微側著身體,慢慢拿下口罩,只讓時落看到她的臉。
時落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臉,而後執起她的手,摸上女孩的手腕內關,緩慢輸送了些靈力。
女孩分明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自手腕往身體裡遊走,她驚訝地要縮回手,卻被時落抓住了手腕。
「莫動。」
這股氣息不霸道,甚至讓女孩覺得很舒服。
等時落收回手,女孩驚訝的都忘了難過,她指著時落的手,問:「剛才那是什麼?」
「靈力。」時落對女孩說:「你確是被施了術法。」
女孩不知道什麼術法,也來不及問其他,只急忙追問:「那我是不是真的能恢復?」
「能。」
「那你幫幫我,求求你。」知道有希望變成原來的模樣,女孩眼中閃爍著淚光,她雙手緊緊抓著時落的手腕,「我不想成現在這樣,要是我慢慢變老,我接受,因為每個人都會老,可是我明明才二十出頭,就成這樣了,我沒了工作,我不敢出門,我還連累我父母,我真的不想活了,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我,我會報答你的。」
「你別著急。」屈浩勸她,「落落說她能救,那落落肯定就能救你,你有話慢慢說。」
錘子掀了掀眼皮,看了屈浩一眼。
女孩深吸一口氣,等心跳不那麼快了,才說:「好,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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